第十章唐门

朱文羽睁开眼来，已是辰初时分了，天已是大亮了，但窗外还是有点阴沉沉的，还飘着不大不小的雪花，看来这场雪一时停不下来。

客房很宽敞，有里外两间，外间早有下人准备的洗漱毛巾、茶水和点心，难得的居然还有个书架，架子上摆了些书，南宫灵正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书看着。朱文羽可不是坐得下来的人，随意洗了脸擦了手，喝点茶又取了几块点心吃了，和南宫灵打个招呼便走出门去。

出门是一处小小的天井，一个下人正在打扫，把地上的雪给扫去。朱文羽也不理会，走出院子，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

花园中有一小片水塘，一座小石桥正好从水塘中间横过，桥那边有一小片假山，整个院子种了不少果树，还有几块花圃，只是在这天寒地冻的冬天，到处都盖着一层厚厚的雪，树上光秃秃的，倒是有几株梅花开得不错，花圃里也只有几株残败的花草，少了些生气多了些萧条，只是这花园小巧玲珑，布置精巧，若是到了春天，树木返绿，百花齐开之时，定是十分漂亮的。

朱文羽一边随意活动活动手脚，一边在园中走动，天上不断飘着雪，却是十分清新，让朱文羽心头一爽。连日来从京城出发，走山东，过曲阜，过开封，上少林，一直就没怎么停留过，终于到了这唐门，只须几日，便可有所结果，自己也算没白跑一趟，正好趁等的这几日好好放松一下，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还象以前在皇宫里那样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朱文羽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隐隐的，从未闻过这种味道，但闻起来却极是舒服。好奇心起，朱文羽跨过石桥，绕过假山，便看到花园角落有一处石屋，门楣上写着“花房”二字，想必是唐家堡里花匠育花之所，里面还透出些亮光，似乎有人在里面，这让朱文羽不禁好奇，如今正是年关深冬时节，除了梅花，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花会在此时开放，居然还有会有花香飘出？朱文羽又是个随随便便无所谓的人，好奇心之下，压根便不去想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在花房门口略一停，便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谁呀？”花房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妇人的声音。

“晚辈朱文羽，随意转转，打扰婆婆了。”朱文羽一进门看到一个年老的妇人正拿着一盏油灯站在屋中，忙行礼道。

“哦，原来是朱公子，是唐家堡的贵客吧？请进请进，不用客气。”那老妇人穿着件深蓝色粗布衣服，干干净净的，明显是下人打扮，大约是这唐家堡的专门养花的花匠。

“多谢老人家，不知晚辈可曾打扰婆婆，若是晚辈先告罪了。”朱文羽虽然性情随意，干什么都有点吊儿啷铛的浪子味道，但向来对长辈都心存敬意，这礼倒是行得恭恭敬敬的。

“没什么，没什么，朱公子不用客气。老身也就是放心不下这些花，来看看，天天的伺候着他们，习惯了，一天不来看看都总觉得缺点什么，呵呵。朱公子请坐，请坐，这花房中零乱脏污得紧，倒是委屈朱公子了。”那婆婆说话甚是和蔼，略略指了指墙边的小凳子，略略咳了两声，又自顾自的去看她的花。

“这唐门名门大派，果然气势不同，连个花匠婆婆谈吐都是如此文雅知礼。”朱文羽心中胡思乱想，嘴中却问道：“哦？老人家，如今深冬时节，还有花开着吗？”

“有，有，你来看，有呢。”

朱文羽凑上去一看，果然，墙边的架子上摆着几盆花草，两盆是白色的，还有三四盆是鲜红色的，红得极是鲜艳，都开着硕大的花，另有两盆却是紫色的，每个盆中只是一朵小花，更奇怪的是似乎连茎叶都是淡紫色的，三样花居然一样都不认得。朱文羽心头一惊，这花冬天开放已是稀奇，他没见过更是奇怪，朱文羽在皇宫中生活这么多年，可以说见多识广，各色的奇花异草什么没见过？却居然不认识这几盆花。

“敢问老人家，这是什么花？晚辈居然从未见过，还开得如此娇艳。”

“呵呵，公子爷不知道了吧？这花本来就不是中土之物，这白的便是天山雪莲，历来都是疗伤圣药，红的是藏边特有的极种藏红花，也是入药圣品，本就是稀有之物，公子没见过自然不稀奇。还有这个，这个紫的，叫紫地母，也是很少的珍品。”那老婆婆绪绪叨叨地指点着。

“哦，果然奇妙，可这深冬时节，这花难道不怕冷么？”

“呵呵，你看外面的腊梅怕不怕冷？这雪莲和藏红花啊，比腊梅还不怕冷呢。本来它们就长在极高的冰山之上，越是极寒便越是鲜艳，暖和了反倒不开花了。只是极为稀少，所开之花也极是珍贵。至于这个紫地母，开花是不论节气的，时间到了啥季节都开花，只不过极难看到开花的时候。”

“哦，那唐门养这花是为了入药吧？”

“是啊，这雪莲花便是唐门的三花玉露丸的主药，还有这藏红花，是妇科良药，对习武之人养精活血也有奇效的。”

“原来如此。那如此珍奇之物，只是放在这花房之中，岂不怕外人觊觎吗？”

“不怕不怕，唐家堡哪有这么容易就被外人进来的啊？没事没事。”那婆婆一边乐呵呵地扬扬手，一边颤巍巍地又举着灯去看那几盆宝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