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震天雷
作者:剑月无双      更新:2019-08-22 04:25      字数:4536

初春、初夏正在追逐嬉闹,像两朵娇艳的小花,引来寨中百姓纷纷侧目。见大家都望向这边,两女也不好意思玩闹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从练武场封闭小院中传出,吓得周围的百姓四处逃散,驻扎在平安寨的虞樊也带人赶来,见萧宇的侍女在,便问起缘由,初春等也是茫然不知,只是十分担忧萧宇的安危。

墨励一把推开木门,率先跑出来,紧接着萧宇、陈承伯、鱼草狂等也鱼贯而出。每个人脸上、身上都沾满了黑灰,从未见过萧宇这样狼狈过。

“殿下,你没事吧?怎么搞成这样子?”心系萧宇的初春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萧宇抹抹脸上的污渍,嘿嘿笑道:“没事没事,我们的秘密武器已经研制成功了!哈哈,学斌你的脸!哈哈哈哈……”

鱼草狂刚才负责点燃引线,因引线太短,他走避不及,脸上被黑灰散落了一脸,活像后世的矿工,身上的衣服也被炸得七零八落,十分狼狈。

鱼草狂不怒反笑:“这算什么,有了这秘密武器,我军胜算高了一大截,卑职这就去安排,按照刚才的比例调配,全力生产这玩意。”

陈承伯好不容易才清理好身上的灰:“殿下,还请为此利器定个名号才是!”

萧宇沉吟一会,“其声如雷,震耳欲聋,不如就叫震天雷吧!怎么样?只要掌握了方法,加紧研制,以后还会有轰天雷、灭天雷!”

众人纷纷附和,于是便将此名定下,鱼草狂、陈承伯等赶忙安排可靠人手生产,又从各部抽调人手练习震天雷的使用诀窍。幸好除了前期收集的材料,陈承伯还派人大附近各县收集了一些,估计能造出一两百个应急。

历史上,火药最初的使用并不在军事上,而是用于烟火杂技表演和医药方面。约在唐代末年,火药才真正在军事战争中使用。萧宇不知道他心血来潮的一个想法,就将火药应用在军事上的时间提早了数百年。

战马踢踏踢踏前行,已经离定远城不远了。长孙孟无心欣赏三月春意萌发的景色,他勒住马首,回头望向身后延绵数里的将卒,大喝:“快跟上!天黑前赶到定远!”手下传令兵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

自得到定远兵力空虚、安州有存粮数万石的情报后,将军就迫切地要整军出征。长孙孟倒是留了个心眼,对情报多番核实,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安州有粮是真的,定远军精锐远赴钟离平叛也是真的,这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拿下定远、拿下安州,就能不再为粮饷发愁,甚至能解开死守寿阳的死结,打通直捣建康的大门,何乐而不为?但是长孙孟心中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妥,却没法向将军言明,只能事事小心为上。这次出兵,将军仅带了长孙孟和五千魏军,其他部将均被责令留守寿阳、魏昌,以防范龙亢、梁县等地的敌军。数日下来一路急行军,将定远以西的数座戍堡县城尽数拿下,倒也十分顺利,甚至不见什么抵抗。当然,这些地方经历过数年战乱,又遇上淮水溃堤,早已是人迹罕至,连将军都没有兴趣杀掉抓来的几个流民,只把他们丢到奴隶堆去干苦工,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渐渐日落西山,长孙孟已经能看见定远的城墙了,他吩咐继续前行,自己则策马回到中军,向杨大眼询问下一步是否扎营。

杨大眼擅长奔跑,勇猛善战,因为眼大如鼓而被取名“大眼”,早年随孝文帝南征,军功显赫,被封为游击将军。南朝军队传说其“眼如车轮”,连狂奔的战马也追不上他的速度。这些年一直坚守寿阳、魏昌,伺机攻梁,多次与梁军交锋皆获胜绩,令梁朝边军闻风丧胆。

“将军,前面就是定远,下一步我们是先安好营寨?”

杨大眼拿起酒袋灌了一口烈酒,嘿然一笑:“先在城外五里扎寨,派人去探一探虚实,如果有机会,我不介意今晚就夺下定远!”

“末将遵命!”长孙孟领命而去,杨大眼又拿起酒袋,却发现已经没了酒,连忙唤来亲兵去取酒。

入夜后,崔守阳率人登上城墙,观察魏军的动向。自得报魏军来袭,他便严令部下严加防范,坚守不战,并派人立即去曲阳禀报严明。但按现在的情况看来,魏军居然是魏昌主将杨大眼亲自领军,恐怕不会轻易的过城而不入。

崔守阳已经做好守城准备,不料杨大眼见定远早有防范,第二天居然率军直奔安州方向而去,只留下一支千人队扼守定远城门外的几处险要。看来严明之计已经成功了一半,崔守阳也舒了一口气。面对魏军每日几次骚扰性质的攻城,还有每日在城下叫骂,他也未加理会,只是再三要求将士不得疏于防范。

萧宇正在房中,祭炼上次在济善寺得来的伏魔印,这枚黑色小印缺了一角,威力大减,但在萧宇注入青色真元时,在空中悬浮着,印身不时闪过几个古体符文,散发出上品珍器的气息,显然它当初完好之时起码是极品珍器级别的法宝。这段时日,萧宇已经基本将伏魔印内部祭炼过,基本摸清了它的运用诀窍。除了伏魔印,上次得来的还有一柄上品凡器雪中刀,一面上品凡器金阳盾。雪中刀萧宇留在身边,金阳盾本赠送给了鱼草狂,鱼草狂说他擅用长枪,用盾不便,继而请萧宇将其转赠给了剿灭暴民有功的罗均。罗均使一柄精铁长刀,倒也与金阳盾相得益彰。若不是罗均刚刚才修成锻体境淬血期圆满,未能完全发挥雪中刀的威力,萧宇倒是不介意将雪中刀也给他。

萧宇将蜀山一些基本的强身健体的淬炼法门传授了给身边的信任之人,也不算违背了师门的训示。尚武卫、虞樊、陈文天等也相继进入锻体境淬血期,当日的十亲卫,现在修为都有所增长。萧宇本人也在修元境灵虚期积累了一段时间,丹田处的真元漩涡已经扩大至两个拳头大小,只是还欠缺些火候,平时也没有对手切磋,甚至没什么机会动手。

“希望这次来个高手,不要让我失望吧。”

平安寨以西十里外,几个用泥土抹花脸面的营兵正伏在草丛中,望眼欲穿的盯着西来的方向。为首的一名汉子身材瘦小,却是这支侦查小分队的头头。

“伍长,北蛮子啥时候来啊?我都快睡着了。”

瘦小的伍长伸手拍了一下后面的小鬼,头也不回地低喝:“别吵!仔细听,是不是有响动?”

说罢,几个人齐齐伏地倾听,被打的小鬼爬起来,指着西面:“不用听了,我都看到了,是北蛮子的骑兵!”

“草,终于来了,还来得不少,大概……有四五千兵啊,骑军倒是没多少。小鬼,快回去报告寨里!”

“好咧!”小鬼俯身潜行,转入后面的草丛里消失不见。

瘦子伍长继续紧盯前方。只见几名骑军飞驰而过,四五千步兵簇拥着一名身材高大粗壮的将领,将领身后一面“杨”字大旗,正往平安寨方向缓缓行进。

待队伍经过,瘦子才率人远远吊在后面,试图探查敌军下一步的动向。

三月二十一,魏军抵达平安寨以西五里,四千人结成大阵。杨大眼一马当先,率数员亲卫行近至寨西墙一箭之地。扬声大喝:“本将乃大魏游击将军杨大眼,我军已经夺下定远郡,你们速速献城投降,可留一条性命逃命去!”

萧宇、鱼草狂、陈承伯、虞樊、南斋淳等人在寨墙上观察敌军,见来将竟然是驻守寿阳、魏昌的主将杨大眼,不禁有些意外。

“此人就是杀得边军闻风丧胆的杨大眼?眼的确很大,但也不外如是嘛。”萧宇虽感意外,但杨大眼会来,说明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吩咐鱼草狂:“听说他奔跑速度奇快,擅长步战,你去回话,有机会的话试试他身手。”

鱼草狂抱拳道:“卑职领命。”他向上走了两步,将手中铁枪交给身旁的兵士,扬声喝道:“杨大眼,你别胡说八道,就凭你这几千兵马,恐怕连定远城都进不去,还好意思来吹嘘?”

杨大眼没想到小小平安寨居然有人敢回他的话,大笑道“哈哈,我南征十数年,死在我手中狼牙棒的南人没有一万也有数千,小小定远城在我眼中不过是唾手可得,若不是定远已落入我军囊中,本将怎能到此?”

鱼草狂从身后弓手处取过弓矢,“妖言惑众,莫不是欺我大梁无人?”随即张弓搭箭,一箭就往杨大眼射去。

杨大眼只见一枚利箭以追星赶月的速度往眼前射来,不禁大惊失色,挥棒格挡已经来不及,连忙侧身躲过,只见箭矢噗的一声,竟将他身后的“杨”字大旗的旗杆洞穿,刚好射入摇旗手的眼内。摇旗手惨呼一声,大旗就要倒下。杨大眼怒不可言,一把抢过大旗拄在地上,随手一棒结果了仍在大呼小叫的摇旗手。

“拖走!”亲兵连忙将被打得脑浆迸裂的旗手拖下去。

杨大眼怒目圆瞪,没想到小小营寨中卧虎藏龙,竟有射艺如此高超的人在,“无耻小儿竟敢暗箭伤人!你敢报上名来?本将不杀无名之鬼!”

鱼草狂哈哈一笑:“可惜了,没将你的大眼射穿,本将是襄阳王府司马、义勇营主将鱼草狂,在此恭候多时了,大眼贼尽管放马过来吧。”

杨大眼勃然大怒,下令攻城。

由于义勇营早已挖掘层层叠叠的坑道,魏军虽然兵力上有优势,也无法一下子压上全部兵力,杨大眼只得派出两千人一边取土填平坑道,一千魏军冒着平安寨射出的箭雨,一边发起冲锋、一边以箭矢还击。

从安州搬运了大量箭矢,又经过近一个多月的筹备,又从民夫精壮中选人训练出数十名弓手,义勇营现已有弓手六十余人。弓手们轮番上前,有条不紊地射出一支支夺命的利箭,丝毫不担心库存不足。由于魏军距离较远,还没有成功越过第一层坑道,弓手的箭纷纷仰天齐射,往敌阵射去。

只见数百魏军有的中箭倒地,有的被射中大腿,惨叫着滚落坑道,有的被躲避箭雨的同袍撞翻,被身后冲上的人踩踏在脚下,顿时没了声息……

付出二百多条人命的代价,魏军前锋终于越过第一重坑道,正准备一举冲上寨墙,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轰!突然其来的一声爆响,一名魏兵的左脚陷入了一个小小的坑洞里,紧接着他感觉脚下有什么将他整个人掀起来,左脚被一团烈焰包围着,瞬间便四分五裂。更恐怖的是烈焰中一堆尖锐的铁屑向四周爆散溅射,插入四周魏兵的身体任意数处,造成杀伤,使人瞬间失去战斗力。

轰!轰!轰!轰!爆炸声此起彼伏,魏军大乱,残肢断臂乱飞,不少魏军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纷纷掉头妄图撤退,又与后面冲上的人撞在一起,堵塞在坑道中间的通道上,成为弓手猎杀的对象。

“怎么回事!?”杨大眼见战况正有利,忽然形势急转直下。他也从未见过这种神乎其技,却又有着强横杀伤力的手段。大棒一挥,将两个前方溃退下来面带恐惧的逃兵狠狠钉在地上,暴喝道:“都不许退!后退者格杀勿论!给我上!”

看着魏军一片混乱,陈承伯、鱼草狂等也有些瞠目结舌,皆因之前试验之时并没有放入铁屑,因此杀伤力不大。众人回想如果当时试验的是这种后来加入了铁屑的震天雷,他们身上的就不是一层灰而是一个一个的血窟窿了。

萧宇对此倒是早有预料,望向鱼草狂,“该上场了。”

鱼草狂赶紧从震惊中醒来,下令:“投弹手,上!”

身后一群精壮的营兵搬来一箱又一箱的震天雷,众人看着这些粗粗赶制出来、形态不一的木头疙瘩,人畜无害的样子和它惊人的杀伤力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心里就涌起一阵寒意。

“对待敌军不应该有仁慈,否则遭难的就是我们身后的百姓,这是劫掠平安寨之仇教会我的。就用敌军的血来祭奠死去的百姓吧,震天雷造出来就是要用的,别想太多。”萧宇幽幽的用血的事实提醒众人。南斋淳赫然也在投弹手的行列,听了萧宇的话,想起死去的妻子,他便希望投出的震天雷能炸死千百个敌军更好!

鱼草狂断然下令:“投弹!”

一群经过秘密训练的投弹手,熟练地拿起一个个震天雷,点燃引线,后仰,助跑,扭腰,转身,出手,震天雷冒着火舌,越过长空,落入早已昏乱的敌阵,再轰然炸开。随之而起的是轰鸣的爆炸声、魏军喷洒的鲜血、遍地的残肢,还有战场上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