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经过了昨日战斗后今日突然撤退了,原本以为联军今日还会继续进攻的安江顺万万没有想到联军竟会连夜撤军,匆忙赶回霍林郭勒的安江顺还以为自己会经历一场大战,却未曾想到结束的如此草率。
城楼上,望着早已人去楼空的敌军大营,安江顺喃喃道:“这就胜了?”
吕林上前说到:“末将以为不排除敌人乃是声东击西。”
安江顺沉默,上一次联军撤退反手就来了一招回马枪,打了安江顺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次该不会又是沙钵罗在谋划着什么吧?
作为安江顺的左膀右臂,王成安倒是给出了不同意见:“我倒是觉得这一次敌人可能是真退了。”
安江顺沉思没有否决王成安也没有点头,他只是对吕林说到:“把探子全部派出去,务必要弄清敌人动向,这一次我们不能再被动了。”
吕林领命立刻跑下城墙叫来两队士卒赶紧将城门堆积的沙袋搬走将城门打开放骑兵探子出关探查敌情。
在两百士卒的努力下,堵住城门的沙袋很快就被搬完,城门被缓缓推开,几十个骑兵鱼贯而出四散而去,朝着不同方向而去。
当天下午,探子汇报敌人大队已经退到百里开外,从敌人的动向分析,安江顺基本能够确定敌人确实是撤军了,安江顺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不少,不过安江顺还是不敢全放心,让探子继续监视敌军动向,同时也立刻派人前往松漠打探关内的战事进行的如何,联军为何突然撤退,是内部矛盾还是因为关内契丹叛军遭到重创,关外沙钵罗比他先收到了消息这才撤退了?
安江顺在脑海中想到了无数的可能性,这便是时代的局限性,消息纯靠人力传达,民间虽然在使用信鸽,但是唐时候信鸽还未普遍进入军事通信,反正这么久来,安江顺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军中在使用信鸽送信,军中传递消息一直是通过驿站马匹传递,一匹战马每日最多能坚持两到三个时辰载人疾走,若是沿官道行走每隔两百里就会有驿站可供信使换马,沿途换人不换马,十二个时辰信使可走超过两千里路程,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来。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两句诗或许有些夸张,但至少可以证明大唐驿站邮政速度还是非常快的,可就算是这样,安江顺对这个时代的通讯还是非常不满意,毕竟他一个从即时通讯的信息化时代穿越而来的人,有如此想法也实属正常。
一直等了两天,安江顺才收到松漠传来的消息称营州东部的契丹叛军已经被击溃,此时只剩下渤海一地叛军还未平定,安江顺这才明白战局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自己在幽州还在卢齐卿讨论这个问题,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几天时间就收到关内战事异常顺利的消息。
放下手中的书信,安江顺对吕林说到:“通报所有将士,战斗结束!大家可以松一口气了。”
“真的吗?”吕林有些怀疑的问到。
安江顺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是的,将手中的信递给吕林,“看看吧,营州东部契丹叛军已经被王长吏率领大军击溃,如今只剩渤海叛军,正因如此关外联军才会这么快撤退吧。”
“如此看来,我们确实可以坐下休息了。”吕林长舒一口气然后说到。
一刻钟后,整个霍林郭勒关天空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所有霍林郭勒关人全部都在欢呼,敌人终于撤退了,这些常年处在边境的人们虽然已经习惯了战争,但当战争终于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欢呼了起来。
战争终于结束了,很快安江顺也收到了张喜成的命令令赶回松漠府。
“末将参见都尉。”走进都尉府,安江顺抱拳对张喜成行礼,张喜成赶紧笑着说道:“安果毅不必多礼。”
“此次大战,我军多亏有安果毅镇守霍林郭勒,让蛮夷大军不能南下一步,此前安果毅来我松漠府之时,本将便知安果毅你前途远大,如今看来,我这松漠府小庙怕是要容不下你了。”
安江顺赶紧说到:“都尉哪里话,不管如何我都是你麾下一员,指哪儿打哪儿。”作为一府都尉,张喜成在整个幽州还是非常有影响力的,安江顺若是想要在幽州甚至河北道有更好的发展,像张喜成这样的地方实权派是必须要交好的。
果然,安江顺说出这句话后,张喜成的笑容明显更灿烂了,语气中对安江顺要更为亲近一些,安江顺不动声色继续对张喜成说道:“都尉,这是此战中阵亡将士花名册。”
张喜成略微沉重的接过安江顺手中的花名册打开看来,对自己手下的将士,张喜成自然是很熟悉的,虽然记不住所有将士的名字,但当一些人名出现在花名册上的时候,安江顺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张喜成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感。
“这花名册上全都是我大唐好男儿。”张喜成痛声说到:“我心痛啊!如果有可能,我多希望他们没有死。”
安江顺此时心中也有些沉重,声音略微颤抖的说到:“我对不起这些兄弟,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牺牲这么多将士。”
言语间,安江顺将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张喜成听闻觉得安江顺这个少年还是不错的,不像一些人只会夸赞自己在战斗中发挥了怎么样的作用,安江顺不会这么做,他反而会去述说自己的不足,说自己在这场战斗中的不足,这或许就是一个青年有志将领与那些常年浸淫在政坛中的老油条的区别,像安江顺这样的人只会去寻找自身的缺点,弥补,改善。
张喜成对安江顺说到:“你不必妄自菲薄,霍林郭勒战事我详细了解过,你很不错,敌人十倍于己,在如此情形下我军以阵亡四千余人毙敌过五万人,你们已经很好了。”
张喜成嘴中称赞声不停,张喜成是一个一心为国的将领,最喜欢安江顺这样的青年将领,尤其是安江顺如此年少竟然还如此稳重张喜成就更喜欢了。
两个人在房间内相谈甚欢,张喜成突然提到:“吾可是听闻你求亲卢刺史千金?”张喜成话中带着一些揶揄,听到张喜成话中的调笑,纵然是脸皮厚如安江顺这样的人也不由得满脸通红,安江顺不好意思的回答到:“有这事。”
“卢刺史同意了?”
安江顺点头回到:“正是,不过还要禀报老师后才能决定。”
不知不知觉间,天色已经昏暗,张喜成留安江顺在府上用宴,两人在席上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张喜成拉着安江顺想与安江顺抵足而谈,虽然安江顺很是不愿意睡在一个男人家中,但他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张喜成只好捏着鼻子留在张喜成府上。
这一夜过的可真是漫长啊,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一个房间一直聊个不停,最重要的是还在一张床上,或许张喜成会觉得这样的行为能很快拉近两人的关系,但是呢,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安江顺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行为。
好在看很多遍了《三国演义》的安江顺见多了刘备刘皇叔与兄弟抵足而眠相拥而泣的场景,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安江顺也不会去拒绝张喜成发出的这种善意。
有个男人躺在对面,一直到凌晨安江顺才好不容易睡着。
辰时安江顺早早起床随便抓住一个人,安江顺找到练武场开始练习拳法刀法,一刻钟后,张喜成出现在练武场上,“外人只知安果毅天赋过人,却不知安果毅私下还在如此苦练。”
安江顺对张喜成行礼而后回到:“参见都尉,末将一直认为天才来源于一分天赋九分努力,末将虽有些天赋,却不敢有丝毫携带。”
“言简意赅,此时只有我们两人,安郎不必如此正式,放松一些就好。”
“是,都尉。”
“我原本只知安郎勇武过人,却未曾想安郎还能讲出如此有哲理之言。”张喜成称赞到安江顺。
安江顺谦虚的讲到:“此乃前人所言,某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言语见真,安郎能记住此话已是不易,足以见到安郎只勤劳。”
用过早点,突然放松下来的安江顺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就在府衙内四处走动,见到安江顺如此模样,右果毅何明走到安江顺身旁问到:“是不是有些不适应。”
何明就如同一个大哥哥一样的问话立刻就收获了安江顺的好感,安江顺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到:“自参军起某便一直处在高压中,战事结束,一时间我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我等虽为军人,但某还是希望未来边疆无战事才好。”
安江顺回到:“何君所言某也明白,可我就是有些不适应。”
何明拍了拍安江顺肩膀,突然露出一副神秘笑容说到:“你放心,接下来你只会觉得太忙。”
“这?”安江顺有些不明所以,何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安江顺赶紧问到:“还请何果毅直言。”
何明犹豫的回到:“这个嘛,某也说不准,就是感觉吧。”
见何明不说,安江顺也不好过多追问,只能作罢。
直到晚上,张喜成才告诉安江顺原来是何明将去领兵支援渤海官军的任务让给了安江顺,安江顺这才明白何明上午那番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安江顺觉得这个时代的人真的太好了,不管他们有没有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是不是名将,但是他们对后辈的照顾与提携却是真正无私,亏得自己在来幽州之前还在想会不会遇到什么上司欺压,同僚排挤,然而事实却是他没有遇到,除了霍林郭勒关令顾盼外,他遇到的都是好人好官,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接触最多的军中之人的缘故。
第二天安江顺提着一壶好酒找到何明好好的感谢了一番何明,在何明这里他也得到了很多何明的指点,也让安江顺了解了不少关于幽州各府将领的秘闻,让安江顺对今后的人际往来有了更多的方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