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一刻,留安县衙大堂内外围满了围观的留安县百姓,还有不少外地停留在此地的客商问讯也赶到了县衙,留安县齐家在留安县淫威已久,所有人都想亲眼见证今日齐家是不是会倒台。
“升堂!”
“带齐才良,齐俊,齐五三人!”
考虑到齐家在留安淫威已久,安江顺没有直接审问齐才良、齐俊父子两人,而是选择齐五作为突破口,毕竟齐五的罪责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齐五只是一个小角色,犯不着安江顺亲自审问,安江顺只是坐在了大堂右上方观察所有人。郭昌盛手中惊堂木一拍,“齐五你可知罪!”
齐五倔强的说到:“小人无罪。”
“大胆齐五,出言不逊,辱没圣人和朝廷命官还敢说无罪!”
“小人不知那是朝廷命官!”齐五胡搅蛮缠到,郭昌盛冷笑:“你说你不知?本官亲口所说京畿巡检司使要见你加老爷?你说你不知!”
“齐五,尔可要想清楚了,胡搅蛮缠没有好结果!”
“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证据确凿何来冤枉!”郭昌盛右手的惊堂木猛的一拍把一旁的安江顺都吓一跳,这郭昌盛硬是想争取表现啊,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行为并不会让他在安江顺哪里的印象分增加,郭昌盛审案过程实在是太乏力。
安江顺起身走到堂前走到齐五身前站定:“你不知道我是朝廷命官,难道你也不知道京畿巡检司使代表什么吗?还是说你觉得一个随便一个侯爷汝也可以随意辱骂!”
“小人,小人……”
“你不是没有罪吗?那行,本官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如何证明你无罪?”安江顺讥笑到,这又不是现代司法法院,需要足够的证据,若不是为了拿出实锤证据定齐家的罪,像齐五这样的小角色,安江顺下令直接下狱甚至流放都行,哪里还用得着如此麻烦。这不过是安江顺敲山震虎之策罢了。
更何况,齐五之前所有行为被那么多人看在眼中,什么亲不就证,现在是郭昌盛审案,他安江顺就是个旁观者,彭宇他们完全可以做证人啊,按照大唐律法这已经是证据确凿了。更何况最重要的是在这之前,其他的守门家丁已经被郭昌盛‘说服’了,他们也会出来指证齐五。
安江顺缓缓走回自己的位置上,示意郭昌盛继续。
“齐五,既然你拿不出证据来,那本官可就要唤证人上场了。”
“传证人李狗蛋,张小七上堂。”
“李狗蛋,张小七,本县问你们,汝等可要如实回答。”
“草民一定如实回答。”
“本官问你,今日上午本官在齐府门前让齐五进去通报就说安巡检到了,齐五如何回答?”
“齐五,齐五说爷爷不认识什么侯爷不侯爷,侯爷算个,算个……县令老爷小人小人不敢说。”
“说,本官恕你无罪。”
“齐五说冠军侯算个蛋,他不认识……”
“好,张小七,本官问你,李狗蛋所说属实吗?”
“属实。”
“齐五,你还有什么可说!”
“小人认罪,小人认罪!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大老爷宽恕啊!”齐五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
郭昌盛冷漠的说到:“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藐视朝廷命官,辱没圣人,现本官宣判齐五流放海外大陆!”
“什么!”齐五愣住了,他原以为自己最多只会被打四十棍,谁曾想竟然直接流放了,只有齐俊最清楚,京畿巡检司使那可是代表圣人出巡,你藐视一个侯爷确实罪不至死,但是这侯爷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啊。
“把人犯待下去!”
说完,郭昌盛也走下了主位,接下来就是审问齐军和齐才良父子两人,郭昌盛可没有权力审问同级官员。
不过安江顺并没有坐上高堂,而是走到了县衙大堂外,对着院内还有衙门外的百姓说到:“现在开始本官受审一些冤情,只要有证据,尽管道来,有本官为尔等做主!”
听到安江顺的话,围观的百姓有些犹豫,这些年齐家在当地的积威太深,他们是敢怒不敢言,换了两任县令还是没有较大变化后大部分百姓都已经是失望了,若不是因为大唐律法下,百姓不得随意离开户籍所在地,加上商州好歹属于京畿地区,赋税相对不重,更何况这故土难离啊,大部分百姓只能留下来继续生活。
“本官乃圣人亲封京畿巡检司使,大唐冠军侯安江顺,想必有部分老乡是听说过本官名号,你们不要有所顾虑,本官此次升堂那就是为了给百姓伸冤,但凡有冤情通通讲出来,本官一律给你们做主!”
“彭宇!”
“属下在。”
安江顺故意提高了声音吩咐到彭宇,也是为了让周围的百姓听见:“百姓们有所顾虑,本官也不能不考虑百姓之难处,这样,你带着几个人到外面去问,将所有冤情记录下来,本官逐条审阅!”
“是!”
彭宇立刻找来三四个读过书的亲兵带着他们走出了县衙,同时安江顺令人关闭了衙门大门,不让齐才良等人看见。这也是一种心理战术,目的就是让齐才良父子两人一直处在担忧之中,最后再一举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
当然若是彭宇在外面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也就不用安江顺这么麻烦了,直接收押送往长安,再将案宗递上去,虽然只是一个县尉,但安江顺敢保证商州那个郡尉也套逃脱不了干系,能让一个八品的县令束手无策,要说上面没点儿人压着安江顺不相信。而政治中又最忌讳越级上报,这恐怕也是郭昌盛尴尬境遇的因素之一,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郭昌盛畏手畏脚,没有胆色。
至少安江顺觉得这家伙不太适合做县令,去岭南做个县丞还凑合着能用。
安江顺拿起身前的茶杯,慢条斯理的喝茶,一边喝还一边问到郭昌盛:“郭县令啊。”
“下官在。”
“本官来之前听说留安县乃是富足之乡,怎么我来了之后所见所闻和传闻不一样啊。”
“这上官有所不知,留安县地处商州西北乃是商州北门户,联系商州与京城,来往客商很多,但这几年来,客商渐渐不愿意来留安留宿了,他们宁愿住在城西庆丰镇。”
“庆丰镇?哪儿可还有七八十里地呢。”
“没错,正是因为还有七八十里地,又属长安地界,来往行人都喜欢在哪儿休整。”
“这是为何呢?留安好歹也是县城,条件要比镇好吧。”
“下官无能,留安匪患迟迟不能解决,请上官责罚。”
“狠人!”安江顺和齐才良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出现了这两个字,这郭昌盛不显山不漏水,没想到竟然这么狠,这欺压地方百姓和匪患那可完全是两个概念啊,一旦真的给齐家扣上匪徒的帽子,杀头之罪绝对跑不掉。
不过安江顺倒是乐得和郭昌盛演戏,他问道:“匪患猖獗为何不出兵剿灭。”当然此时安江顺心中对郭昌盛的评价却是要改改了,这老小子倒也不是那么省油的灯。不过这些和安江顺关系都不大,他只需要履行他的职责,其余其他的事情自然有李隆基和吏部尚书决定,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安江顺也不是七八年前那个时候了,需要网络人才到北方做事,那个时候北方条件艰苦愿意去的人不多,安江顺也不管你有没有什么缺点,只要能将自己的想法和方针原封不动的执行下去就足够了。
半个时辰后,县衙大门终于缓缓推开了,彭宇捧着一摞案卷走进县衙,放在了案桌上,安江顺随手翻开第一份诉状便是一姓陈的农户状告齐家强卖陈家十亩耕地的案子,一连抽出了十来份诉状,几乎有八成都是跟齐家有关的案子,而这八成中有一半以上是跟土地纠葛有关系,剩下一半也多时侵吞别人家财产或者欺男霸女之类的案子。
安江顺怒极反笑到:“好一个保境安民缉拿盗匪的县尉!”
啪的一声,安江顺将手上的诉状全部丢到地上:“齐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齐俊扑倒在地拿起卷宗随意翻开大声叫道冤枉,自己冤枉,这都是那些刁民冤枉他,想害他。
“冤枉?一个人或许会冤枉你,两三人或许合谋陷害于你,那这数十上百人都是在冤枉你?这些外地客商所言也是在冤枉你吗?他们集体冤枉你一县尉有何好处!”
“下官…下官。”
有这么多的诉状安江顺已经不想审问了,可以说这已经是铁证如山了,只需要将双方的地契还有县衙的户籍册以及长安调来原始土地册一切就明白了,更何况百余份诉状都和齐俊有关,剩下的事情还是让其他人来查吧,他这次出来主要目的还是游玩。
安江顺大声吼道:“来人啊,将齐俊收押,等千牛卫到后连同所有卷宗送回长安交由圣人与吏部刑部发落,齐家其余人等暂时收押在留安县牢,等候判决!”
和这样的小角色没有必要纠缠太久,这商州还有一个郡尉等着他去会上一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