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绝煜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

莫云光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钟绝煜，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而水晶，则是一瞬间光芒四射，竟然比太阳还要耀眼。而一股恐怖的气势，随着水晶亮度的增加而节节攀升。

钟绝煜伸出右手，在空气一按。

水晶攀升的气势瞬间被中断，水晶也变得黯淡。

“为什么？”莫云光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钟绝煜瞟了莫云光一眼，莫云光打了个哆嗦。

那一眼中所附带的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你以后会知道的，不用多问。”钟绝煜叹了口气，回答道。

自己终究还是心软了。

“你觉得我是那种不问是非就无缘无故毁灭一个宇宙的人吗？”钟绝煜又补上了一句。

莫云光舒了一口气：”你当然不是。“没有由来的信任令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钟绝煜心中突然一疼。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亏欠了多少？

又有多少人，因为对自己的信任而死？

那些照片，已经放满了一间屋子了。

钟绝煜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就冲着莫云光对自己这份信任，他也要护她这一世平安喜乐。

绝不在让曾经的悲剧重演。

绝不让她到最后也变成一张照片，自己只能将她挂在墙上，放在书桌上，用来追缅。

黯淡的水晶此时再次闪烁：“凤凰，柏尔克斯需要一个解释。”

钟绝煜摇摇头：“不好意思，是我的私事，我并不想解释。”

水晶光芒大放，又再次黯淡：”那么，柏尔克斯索要补偿，总是合理的吧。“

钟绝煜淡淡的说：”你们想要什么补偿？“

”这个宇宙没有硅基生物生存的法则，所以柏尔克斯在这个宇宙受到排斥，族人才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为了保存文明火种，献祭自身，变成一种灵魂形式，才得以苟活。这就是英灵议会。“水晶飞到沙山顶部，语气眷恋而悲伤，”所以，我们希望可以去到一个有着硅基生物生存法则的宇宙，得到一个适合硅基生物生存的星球，柏尔克斯将在那里重新开始。“

钟绝煜点点头：”要求合理。“

莫云光看着水晶：”你们怎么重新开始？你们现在连一个族人的身躯都没有。”

女声居然笑了，像是放下了一些东西：“这就是英灵议会存在的意义啊。伙计们，都出来和这个人类介绍一下自己吧。”

近万个机器人的影像从水晶中飘了出来，他们长得很像那些士兵，但稍微仔细一点就能看出他们的区别。

这些机器人的眼睛里，是有神采的。

一个摇摇晃晃走着醉步的机器人走到两人跟前：“人类小妞，我是老柯西，柏尔克斯灵魂学家。”

一个迈着正步的机器人走了过来，右手握拳，轻叩左肩：“军人，阿斯兰多。”

“我是柏尔克斯机械学家。”

“柏尔克斯神学家。”

“农务工作者”

“文学家。”

“我就是一个拍电影的。”

“写了几本书。”

“历史学家。”

“哲学家”

......

最后，一个机器人跳着舞步，来到莫云光面前鞠了一躬：“美人，我是谢尔。”他直起腰，轻笑着，“柏尔克斯最高领导人，权力者，英灵议会倡导者。”

莫云光愣住了。

这么不着调的最高领导者？

这时，一个女性机器人走了过来，将他扯到一边，无奈的对莫云光说：“理论上他的确是最高领导者，但他没有实际权力，只有皇权。”

“哦”莫云光秒懂，君主立宪制嘛。

女性机器人对她微微鞠躬：“之末，柏尔克斯联盟主席，东柏尔克斯首相。我代表柏尔克斯，向人类道歉。”

莫云光皱起眉头：“你们为什么要道......”话语突然停住，她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之前王虐杀的奴隶，滥杀的村民，被用来挖矿的人类。

因为看到水晶后的好奇和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让她打消了一开始的敌意。甚至差点忘记那么多死亡的人类。

莫云光轻声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机器人回答：“因为飞船没有足够的燃料进行下一次虚空跳跃了，我们需要足够的劳动力来开采水晶矿。”

“你们自己就有一只机器人军团！”莫云光出离的愤怒了。

之末将水晶递到莫云光身前：”这是一个战斗型生命能源，只能控制和创造战斗型机器人。当时英灵议会为了保证在太空中柏尔克斯遇到危险有一战之力，决定用战斗生命能源作为媒介。很遗憾，我们也没有开采型生命能源了。“

莫云光抿起嘴：”那为什么要杀人？“

之末犹豫了一下，回答：”因为总有人叛乱，不叛乱的人就偷懒，我们时间不多，也只能用这种方式。“

钟绝煜看着莫云光愤怒的神情，忍不住开口：”你想想，如果人类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流亡太空，因为燃料耗尽在一个星球迫降。这里有丰富的燃料资源，但人类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开采。幸运的是，这个星球有一种数量极多且有基本开采能力却十分懒惰的种族，可能长得有点像猪，牛或者其他东西。如果你是人类领袖，你会怎么选择？是为了人类的延续而杀戮奴役还是为了一个陌生种族的权利放弃人类的希望？“

莫云光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声音居然有些沙哑：”第一种。“

之末再次鞠躬：”谢谢你的理解。“

钟绝煜看着两人，点点头：”说开了就好，之末，你们准备一下，我带你们离开。云光，你和我来。“

莫云光点点头，还是有些失魂落魄。

钟绝煜领着莫云光来到广场上，广场上仍然有之前奴隶留下来的血迹。

”还是想不通？“钟绝煜看着莫云光失落的脸，轻声问。

莫云光摇摇头：”想通了，但心里还是难受。“

钟绝煜笑了，感叹道：”多久没有做思想工作了啊。“

他伸出右手，随手打了一个响指。

原本还是晴朗的天空突然变成黑夜。

繁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