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啥啊啊啊啊啊!!!!”
整个裂谷回荡着王泽的尖叫声,听得赶到裂谷边上往下看的蕾切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愧是艾利克斯,真是疯狂。”她感叹了一句“她应该会被摔死吧。”
“但愿如此。”眼睁睁地看着艾利克斯带着比尔和王泽跳崖后,朔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而有种阴毒的咬牙切齿“在下由衷地希望她能成为深渊底端的亡魂。”
一边的龙王希佩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抚,蕾切尔耸了耸肩,法杖敲了敲地面也打开了返回中庭的传送门。任务失败自然是要回去的,朔又看了一眼已经没了声音的裂谷,转身走进了传送门的一片银光之中。
与此同时。
“咱他娘的恐高你这是谋杀!!!!”被拽着跳崖的王泽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挂在艾利克斯身上不敢撒手,导致她腾不出手有其他动作。反倒是比尔比较淡定,除了最开始猛地失重带来的惊吓外,他就没再吭过声。
“你再不松手我们都要摔死了行吗!!!”艾利克斯吼了回去,然后强行扒拉开王泽的手,挥刀在半空中猛地下劈。
像是斩在肉体上一般,凭空划出猩红色的纹路诡异妖娆。在艾利克斯接连不断地下刀过程中,空中纹路组成了一个简单的图案。
倒三角上叠加了一个倒着的十字架。
倒三角是什么意思在场的没人知道,但是倒着的十字架显然就是离经叛道跟教廷作对的标志。结果王泽还没多看那个图案一秒,他们三人就落了地。
也不能说是正经落地,毕竟下落时间太长,重力加速度就足够把他们摔成一滩血肉模糊的不明物。然而这“地”上有作为缓冲用的大型伞状软垫不说,掉在上面的瞬间也有一股魔力托了他们一把。
“喔,德古拉那个怂包还真没骗我,这里应该就是深渊了。”艾利克斯挣了挣,从伞状物的顶端跳了下来,顺带着接了比尔一把。
这是一个猩红色的世界,仿佛被浸满了淋漓的鲜血。暗红色的天空中悬着一轮黑色的“太阳”,它漆黑而深邃,仿佛能噬尽万物。而土地是诡异的红棕色,四处都是棱角尖锐的岩石。
很难想象这要是没有那个软乎乎的伞状物接一下直接掉到地上的下场……大概是被扎成刺猬吧。
“现在的确是躲开了那帮家伙没错,可你考虑过要怎么上去吗?”王泽看着正四下张望的艾利克斯“咱也不能总待在这里吧?”
“我有个朋友住在这个鬼地方,然而我得找个问路的对吧。”艾利克斯跳上了一块岩石,伸长了脖子希望能看到别的活物。
无所事事的比尔自知以自己的身高大概帮不到艾利克斯,便蹲下来开始戳那个红色伞状物的柄。
“这东西长的好像蘑菇啊……”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然后拽了拽一颗比较小的伞状物试图把它拔起来。
结果那玩意突然就发出了声音“噫呜呜噫!”
比尔吓了一跳,连忙撒手“这蘑菇是活的!”他警惕地盯着那个好像是因为被拽疼了所以缩起来的“蘑菇”,从背后的箭筒里摸出了一根箭。
闻声而来的艾利克斯蹲到了比尔身边,伸手戳了戳那个东西之后直接粗暴地把它从地里拔了出来,换来了另一声凄惨的“噫呜呜噫。”
“会说人话吗?”艾利克斯冲着手里那个正在蠕动的迷之生物问了一句“会的话吱一声?”
“你这么问谁会搭理你啊。”还没从被拽着跳崖的心理阴影中缓过来的王泽没好气地怼了她一句,结果就听见她手中蘑菇发出了委屈的一声
“吱。”
……是咱输了。王泽翻了个白眼跑一边画符去了,留艾利克斯和比尔两个人捯饬那个可怜的蘑菇。
“我们要去找德古拉,你带个路?”艾利捏了捏那只可怜的蘑菇,听它吱哇乱叫了好一会才在比尔看傻子的眼神中停下这个折磨蘑菇的变态举动。
“我我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谁是德古拉噫呜呜噫。”等到艾利克斯终于停了手,那只蘑菇发出了尖细的声音。
“就那个臭屁的吸血鬼伯爵,那什么「傲慢」的恶魔。”艾利克斯又捏了它一把。
“我我我知道了!松开我我给你带路噫呜呜噫”
………
跟着那只一蹦一跳的蘑菇,三个人看到了那个不小的宅邸。哥特式的古堡由纯黑色的石砖建成,像是个吸收一切光线的黑体一样,黑得让人心里不舒服。而路边被血荆棘包裹着的铁栅栏上满是不正常的猩红锈迹,土地上有些猩红的晦涩纹路异常复杂。
古堡红棕色的大门禁闭着,比尔和王泽都有些或多或少的发怵。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吸血鬼伯爵的宅邸什么的……鬼知道艾利克斯为什么要来这里。
但是没办法啊,两个人都对深渊这片地一窍不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跟着这个行事莽撞的暴躁血猎。
然后他们就眼瞅着这个家伙一脚踹开了古堡的门,随即听见了来自古堡内的声音。
“是谁!”
……真不想救这个自作孽不可活的人啊。王泽听到古堡中传来的怒吼声又翻了个白眼,随手拽出了几张符,和比尔一起快跑几步跟进了古堡。
这么搞事,也不怕被吸血鬼吃咯。
结果他看到了银发红眸的血族,端着个高脚杯正张牙舞爪地吼着,巨大的蝠翼在他身后展开,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胆敢挑衅伯爵的——”
王泽和比尔似乎听见艾利克斯咳嗽了一声,那个血族膨胀的气焰瞬间就蔫了,翅膀一收把自己一裹,甚至还变得有些乖巧
“——是你啊。”
成吧,不愧是艾利克斯。王泽搓了把脸,望着天花板惆怅得莫名想吟诗一首。
“这人是德古拉,是个挺厉害的吸血鬼,传的比较广的名号是七宗罪的「傲慢」来着。”艾利克斯揪着血族的斗篷,把他拉到自己队友们跟前,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那个血族一脸的无奈,从王泽和比尔扯出个苍白的笑来“其实吾辈名为superbialucifer(斯贝尔比.路西法),艾利小姐对吾辈的称呼一直是错的……估计是觉得天下的血族伯爵都叫德古拉吧。”
借该隐一句话,太惨了。王泽忍不住拍了拍路西法的肩膀,血族愣了一下,一脸毫不掩饰的嫌弃但却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虽说是卑微的人类,但看在你是艾利小姐朋友的份上,吾辈就勉为其强纵容你的冒犯了。”
……咱可以打你吗?
“这么说你是恶魔?”一直没吭声的比尔拽开已经挽起了袖子的王泽,抬头打量着路西法。
路西法也低头看他,在发现他被刘海微微挡住的双眼颜色不一样的时候“咦”了一声。
“你是……勒夏特列家的孩子?”
“啊?”比尔愣了愣,然后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他一把拽掉自己的额带,撸起了刘海露出他额头的那和黑色的印记“那你是不是认识这个!!”
路西法看清那个纹路之后瞬间拽起斗篷挡住了半张脸“小家伙你你你把那东西先遮住,「美杜莎之眼」的威力就算是吾辈也承受不来。”
“「美杜莎之眼」?”王泽凑了过来“那是什么?”
路西法一脸惊愕地盯着比尔“那是「□□」的恶魔,身为魅魔种族的勒夏特列家一脉相承的能力啊。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人类身上???”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似乎想起什么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比尔“你不会就是,亚斯蒙蒂斯落在中庭的那个孩子吧……”
“谁?”比尔几乎要跳起来了,他伸手拽着路西法的斗篷,异色瞳眸中尽是焦急的神色。“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路西法挑眉瞅了他一眼,恶魔的傲慢不允许别人对自己这么说话,但是这孩子眼中的东西让他有了一瞬间的恍惚,最后只是短促地哼了一声。
“你们知道圣战吧,死了特别多人类的那次。我们上去的主要目的其实是找天使的麻烦,结果一群人类在那里阻拦……别家跟吾辈不太熟,但我们「傲慢」一支的血族不会拒绝送上门的食物,隔壁「□□」一支的魅魔……就更不用吾辈说了。”
“亚斯蒙蒂斯是「□□」一支的家主,跟吾辈是一个层级的恶魔。”路西法怜悯地看了比尔一眼“圣战打完后那个满世界播种的老东西回来炫耀,说他拐了个女武神,在中庭那边还留了个儿子。”
“估计,就是你了吧。”
比尔呆住了,从出生起就被称作“恶种”的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能力的过错。他从来不相信自己的体内如世人说说,流淌着恶魔的血液。
但是现在一个货真价实的恶魔就站在他跟前,告诉了他这个他不相信的事实,击碎了他最后的侥幸。
“我……我……”一种奇怪的冲动从比尔心底浮起,冥冥中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再呼唤他,指引他去往某个未知的方向。
他开始烦躁,开始不安。却强行压下了自己所有的情绪没将其表现出来。
“那我们就在你这里躲一阵子了,蹭个住处避避风头然后想办法回去。”艾利克斯打破了空气中的蜜汁尴尬,伸手顺走了路西法的高脚杯冲他咧嘴笑了笑,在他无奈的目光中一脸不正经地晃了晃杯中那猩红色的液体。
“放心,我不抢你的棺材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