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杀人不一定非要用刀。你可知道?”舒窈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舒窈,这三个月不在家你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若有生意找上门你自己看着解决,只不过都要推到三个月以后。我这次接的可是个大买卖,若是能回来便是最好,若是回不来了,你便将那些黄金和宝剑还给赵老板,拿着以前攒下来的那些钱改名换姓重头开始。记着,我若死了万不可替我报仇,只需好好的过好你的日子。我不想你成为下一个我。”
舒窈第一次在我面前流下了眼泪,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孩子只能伸出手替他擦去满脸的泪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饿了,想喝你做的木槿蛋花汤,你快去买菜回来给我做饭。”舒窈听了我这话破涕为笑连忙答应了去街上买菜,我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他还是个孩子,自幼被人遗弃成了乞丐,刚有了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却又摊上我这么个不靠谱不着调做着不正经生意的家伙,真是颇为心疼舒窈。可是没办法,若是我有其他的手艺也不至于靠杀人混饭吃。
我与舒窈刚用完晚饭,赵老板便亲自带着人送来了几大箱金子和名剑青霜,我示意那些人将黄金放在后院自己则是接过青霜细细的看了看,“果真是把好剑。难为赵老板肯忍痛割爱了。”赵老板面色颇为尴尬的笑了笑:“白公子说的哪里话。我与您也都是各取所需。”我点头,这个姓赵的还是颇明事理。说话间我将青霜放在了剑匣之中示意站在身后的舒窈收好。“赵老板,还是那句话,三月之后给您回复。若是此事办不成层,在下会将青霜剑与十万两黄金如数奉还,若是办成了就要麻烦您将紫电与剩下的十万两黄金交付清楚。可好?”
待到赵老板走后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几大箱金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颇为头疼。舒窈自己搬不动这些箱子索性就将他们这样扔在了院子里不管不顾。“公子,你这次怎么转了性子不要银票要这些劳什子做什么?又重又难放,还不好处理。真是愁死我了。”
我也扶额叹息道:“我只是一时兴起才想着弄两箱金子回来,没想到这些金子不能换成银票还这么多。真是愁死我了。”舒窈听了我这话抓起一锭金子向我扔了过来我连忙闪身躲过指着他大喊着:“舒窈,你欺师灭祖。”舒窈却不管不顾继续一边扔着一边对着我喊道:“公子一时玩笑却苦了我。不知道我自己要搬多久,你倒是拍拍屁股下了江南,我可怎么办啊。”
“你?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在家自己慢慢搬着,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你将这几大箱子金子搬到密室里了。记得啊,轻拿轻放。别磕碰了我密室里的宝贝们。”说话间我将青霜剑取出扔给了他:“这个你拿着,好好练我交给你的剑法,若是三个月后我回来发现你偷懒我就废了你,让你知道勤快两个字该怎么写。”舒窈颇为惊讶的看着手里的那把青霜说话也有些结巴:“公……公子,这把剑这么名贵您就给我了?真……真的可以么?”我愣了愣,从未见过收礼物的人还问可不可以的,我有点不耐烦的点点头道:“这三个月你先玩着,若是我杀了唐兆丰回来了,这剑才真的是你的。不然就只能是在你手里玩三个月,你还要还给人家赵老板,知道了么?”舒窈连忙点头,又低着头反复的摩挲着青霜的剑鞘眉眼具是笑意。
他笑起来的模样,真的很像那个人。我有事都会恍惚舒窈是不是就是他?可惜舒窈他是个孩子,终究不是那个人。我好像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真的很久了。
第二日一早我离开时舒窈按着我以往出门的惯例为我煮了一碗汤饼又加了一个他从隔壁偷回来的鸡蛋,我吃饱了喝足了换了一身衣服骑马南下,临走时舒窈还对我说让我一定平安归来,就算不是为了钱也是为了他的青霜剑。我被他一番话气得直跳脚险些从马上跌下来将今早吃的汤饼和鸡蛋都被他气吐出来。
一路打马南下直奔江南。唐门处江南之地,繁华鼎盛富甲一方,如今江湖之中若论暗器拥堵唐门当属第一,若仅是在江湖那便罢了,在朝廷之中也是人脉颇深,听闻宫中御药房内许多珍稀药材都是唐门负责购置,皇帝更是将唐兆丰的女儿赐婚于汝南王世子,对于江湖人而言这不仅是脸面更是向天下表明他们的背后是朝廷,是皇上。如此一来江湖之中大小势力对唐门也都是敬而远之礼让三分。江湖人再胆大妄为,也不敢不能与朝廷对抗,那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不过是人都有弱点,尤其是这些长在富贵之中的公子少爷弱点更甚,无非就是酒色财气。所以就像我和舒窈说过的一样,杀人不一定需要硬拼蛮力,也需要动脑子。
整座徐州城内都知道唐门三少爷最喜欢两样东西,美人和酒。还碰巧了,我最好的两样东西,也是美人和酒。只不过他喜欢女人而我不同,我喜欢男人。绝世美人也不一定非得是女人吧,若是有朝一日能遇到潘安宋玉之姿的少年,我说什么都要让他成为我的人。我曾经遇到过的那个人,便是有潘郎之姿,只可惜,缘浅啊。
我想到此处连忙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又再胡思乱想什么,真是冤孽了。我在城中训了一处落脚地便开始细细筹谋该如何一步步的进入唐门杀掉唐兆丰,这事情真是麻烦棘手,可我就是喜欢这种刀口上的生活,越是别人说做不到的我越想做到。啧啧,我这个脾气也不知道是随谁了?也许是因为自小和司谕混在一处他,执拗劲儿和他如出一辙了吧。
既然不能真刀真枪,我也不介意用些阴损招数,反正我既非君子也非大丈夫,收钱是正经事,谁又会管我如何杀人呢。
徐州城内最有名的青楼就是位于城东花街的汇芳楼,汇聚群芳这四个字也真是没有辱没了这楼里的姑娘,都是一定一的身材婀娜长相娇媚。当然,我如今就是处在这座青楼之中,前些时日刚将自己卖身进了汇芳楼,听闻今晚唐家三公子唐鹤胥要来,我掐准了时间将自己卖进了青楼里。卖身的借口无非就是家中亲人离世自己无钱埋葬只能卖身入青楼换取些银两埋葬亲人。
楼里主事的鸨母姓陈,人人都叫她陈娘,年轻时也一定是个美人,眼角眉梢尽是妩媚风情不说,这一张嘴也真是说的好听,无论是多难缠的客人她说几句话都能给安抚了。她也算是通情达理让我守三日孝期后才准备让我接客。不过我也和她说的清楚了,我收的是乐伎的卖身银,自然是只卖艺不卖身。若是让我卖身也可以,不过需要让我心甘情愿。陈娘虽然不愿意但因着我的卖身契上的确是这么写的,而且不知为何她看我的眼神里总是带着几分的畏惧,这也让我颇为诧异和不解,也是起了疑心想要套话却是套不出什么话来。
“各位公子大爷,今日我这汇芳楼来了一位色艺双绝的乐伎,不仅人长得水灵漂亮,而且还弹了一首好琴。”我听着前面的那些寻欢客的声音越发的大了,陈娘那边漂亮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一个丫鬟引我上台坐在重重帘幔之后,待到陈娘一席话说完另有几个丫鬟替我掀开挡在我前面的纱帘。
我起身行礼后坐下微微抬头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寻欢客,坐在前排正中的看这一身穿着打扮便是富贵人家浸泡长大的少爷,这一身张扬的作派看来就是我要找的目标。陈娘站在我身边时只轻声到了一句:“中间儿蓝衣服的就是唐鹤胥。”我颇为惊讶的挑眉望向陈娘,但她却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从我身边径自走向了后头。我听见地下有人起哄不敢怠慢连忙稳住心神开始抚琴。
一曲终了台下众人纷纷叫好陈娘又走上前头用她那惯用的语气对着诸人道:“今夜婼儿姑娘头一次登台献艺,给位公子大爷可千万别嫌弃。”台下诸人都是一副极色鬼的模样,有几个大喊着问陈娘想要与我一夜春风要多少银子。陈娘笑着将他们应付过后带着我下了台回了后面。从我下场开始我便感受到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盯在我的身上,我转过头与唐鹤胥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后转过头匆匆跟上陈娘的脚步。因着陈娘还有事情便让我自己先回房间休息,今日就是这样,无非是我初来乍到让我登场亮相,明夜继续。我也不敢怠慢抱着琴准备回房休息时却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心下也起了防备。正准备加快脚步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拽住了衣袖。我转过身刚想动手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婼儿这副好模样只做个乐伎倒是可惜了。”我知道我此刻的脸色一定是苍白如纸很是难看。“是……是你。”我强打着精神对着来人笑了笑。“是啊,好久不见了,小师妹。”来人正是我的大师兄,司谕。“你……你怎么在这儿?”我一脸戒备的看着向后退了一步,司谕见我这般动作露出了一个颇为心疼的眼神看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难道不知道从你假意卖身进入汇芳楼那一日我便知道是你么?否则你以为你为何得到了优待,又为何没有被陈娘强迫接客卖身。”我苦笑摇头:“还是没有逃开。是不是师父让你抓我回去?”司谕闻言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道:“师父与教中诸位师兄弟一直在找寻你的下落,三年多,你一直音信全无不说是生是死没人知晓,就连你当初救回山上的那个陈月出我们也没有找到斑点踪迹。你可知道师父为了寻你茶饭不思,这三年的脾气也大改了许多,比以往手段更加毒辣不说,如今教中但凡有弟子忤逆师父之意或是提起你的名字,轻者紧闭重者废除武功扔下桓山悬崖。”
我抱着琴的双手隐隐用力又向后退了两步。司谕平日里对师父的话基本上是言听计从,在他眼里师父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身上莫名的起了一层颤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害怕。我是如此畏惧司谕的出现,害怕他对我说话。
“皎皎,和我回去。师父疼你宠你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你如今在外面过的这么艰难,世道多艰险,还是早些回去对你对师父都是好事。”我摇了摇头更加用力的抱着怀里的琴。“司谕,我说过如今我已经和魇教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无论如何劝我回头都是不能了。我现在过的很好,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凄惨难熬。还有,你记着无论我日后如何都与你们没有关系。”司谕见我决心已定叹了口气,“罢了,你既然主意已定我也改不了什么。今日我权当没有见过,我也不会向师父提起。我不知道你次来徐州是何目的,只能告诉你这徐州之内尽是唐门的势力,你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要小心为上不要轻举妄动。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和陈娘说她自会联系我。”我点点头,果然大师兄无论何时都是最疼惜我的,他既然做了这个顺水人情我自然不能拒绝人家的好意,心里暗自庆幸,只要不是师父就好。
回了房里正准备休息却听见陈娘敲门连忙披上了一件外衣去开门,陈娘见我更多了几分谨慎小心陪着笑脸道:“姑娘,刚才三少爷向我打听你,看样子是对姑娘你颇有好感,想请你三日后晚间去他包下的花阁内弹奏一曲。”我看了一眼陈娘笑着点头答应了:“是,既然陈娘都开了口我自然是不能拒绝的,还要劳烦陈娘帮我转告唐公子三日后我一定会去为他献艺。”陈娘听我答应了立刻松了口气道:“是,刚才司先生让我转告姑娘一句话。”司先生?我看了一眼陈娘想着应该就是司谕,点点头道:“他让您转告我什么?”陈娘见四下无人轻声道:“楼中耳目众多,姑娘出入小心。”我点头算是应了,笑着道:“多谢陈娘和司先生的好意,婼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