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感情之事也要依靠心计的话，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真心付出的呢？”他这话我倒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不过我也不明白了为什么总有人是依靠心计和手腕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亖馫摸了摸我的头发笑着道：“正因为有这样的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流血和死亡。可是你要知道若是没有这种人，那些所谓的野心抱负没有人实现的话，这江山天下都不过是一句妄谈。”
随手捡了几块糕点放进嘴里，虽然味道同之前是一样的，但细品之下还是略有不同，亖馫倒了两杯花茶放在桌上笑眯眯的看着我道：“我将这店里所有的糕点都细细做了改良，所有的原料到制作都是我亲手挑选亲手制作，虽然味道与之前有些相似但还是略显了清甜一些，靠着我这独门秘方虽然不是日进斗金但也算是能够养活自己。”我点头，“你的心思总是最巧妙的，不过依靠你的色相每日都可以赚钱，这个我还是信的。”
“我可记得之前咱们两个在这里开店时可是每日都有姑娘夫人的为了你这张脸过来买糕点的。那个时候的你，可是笑一笑都能迷倒一片人呢。”实话讲现在的亖馫会比之前的他更有魅力，“可有惹了风流债回来？”他愣了一下苦笑摇头道：“每日面朝炉灶背朝天的哪里会有什么心思惹桃花回来，我看你真是最近闲的没有事情做过来乱点鸳鸯谱。”
我和他说笑间天色已经昏暗，他见我还没有走的意思便道：“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买了鱼。”我点头继续窝在椅子中，他在后面厨房忙着我就如同从前一般等着吃饭随手翻看着账本。却发现那个账本的最后一页却是几年前的，算算日子正好是我们回魔界之后还是我亲笔写的。我笑了笑却是无话，他心里想的我都清楚只是自己不愿意去嘻嘻揣测。当初的事情是我辜负了他，也是我对不起他，对他总是有所亏欠心里也总是觉得自己应该多做一些事情来补偿他。
可如今，物是人非，世事往矣。
夜里我睡在从前住的那间房里，依旧是如同以前一般干净的一尘不染，就连桌上的摆件也如从前一般，书架上的书页也是微微泛黄，看样子许久没有人翻动了。也是，除了我好像也没有人会看这些无聊的话本子。“晚上去听戏么？今日听闻都城最好的戏班要来唱戏，你可要一起？”我点头，“长夜漫漫也是无趣，既然你都邀我了我又怎么能拂了你的面子呢？”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他的手艺好，有句老话说的好，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虽然我已经活了好多个九十九但依旧还是喜欢遵着这句话在饭后散步消食。
这城中的夜市颇为热闹我同他走在街上一边看着两边的热闹一边向着搭在城正中的大戏台子而去。一路走一路买的我们二人手里也尽是些零食果脯，那根冰糖葫芦一路走一路吃的也只剩了最后一个串在竹签子上。“你吃你吃，我这里还有瓜子，是在吃不动了。”我抬起手递给亖馫时他的眼睛看到我袖子上并未干透一直血浸着的袖子语气也重了几分道：“从之前我就想问你，你手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低头看了一眼伤口无奈苦笑道：“前些时日神界的镇妖塔塔顶被破逃出来了许多妖魔，我和苍和一同去收服时被误伤的。不过就是这伤口一直没有愈合的迹象，虽然不疼但是一直这么流着血我这好几身衣服都被毁了。”“为什么不早说，怪不得今日看到你时你这脸色苍白。我带你回去替你看看伤口。”说罢他拽这我的袖子要回去却被我伸手拦住：“别啊，我好不容易能来找你，你也答应了要带我来看戏的，不能说话不作数。这伤口也不急于一时，先看戏，先看戏好不好。”
“你这丫头，从来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你不是不死之身，若是有一日血液流尽你可是会送命的。”我嘿嘿一笑拽着他的袖子向前走去，只不过转过脸时一阵晕眩脚下虚浮险些摔倒在地，不过也亏的刚才与人擦肩而过时被刮了一下，我只道是被人撞了一下并没有什么事情。“婼儿，我带你先回去好不好？”我摇了摇头让伙计领着我们上了二楼坐在正对着戏台的包间里，让伙计送来最好的茶水和点心，我看着他们送来的栗子糕尝了一口便放下了：“你们这里的糕点是自己做的么？”那跑堂的连忙道：“是啊，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茶点都是自己做的，外面是绝对买不到的。”我点头给了他赏钱让他先出去对着亖馫吐了吐舌头道：“这个没有你做的好吃，茶是真不错但是茶点吧还是差了些意思。”
亖馫只盯着我的袖子仿佛我好像马上就要送了命一般，不过这袖子也着实太碍眼了些，因着之前被人一直盯着袖子看我只好用了障眼法，不过能瞒得住普通人却瞒不住亖馫。“好了，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说话时因为一阵晕眩但我也只是强忍着，他张嘴要说什么却被楼下传来的开场锣声打断，见我兴致颇高他也选择了闭上嘴不再多言。我看着楼下的戏台上表演的戏却是眼皮愈发的沉重，即便是再大的鼓声锣响也无法阻挡我的困意一点点的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再醒来时天还是黑的，不过我不是在戏楼而是回到了店里熟悉的环境，亖馫守在我身旁蹲在地上熬药。“我……睡了多久了？”亖馫冷着一张脸看向我道：“不长时间，才三天。”我愣了一下颇为尴尬的问他道：“是么？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呢。估计是最近太累了才会这样的。”亖馫将药倒在了碗里用勺子轻轻地搅动着药汤放在我的面前冷声道：“喝了。”我看了一眼伸出手接过道“烫。”“我刚用了术法根本不会烫。”愣了一下只好认命的皱着眉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下去，他就坐在我的床边看着药碗见底才接过道：“你昏睡的时候我替你探了脉息又给你输了真气，发现你体内被人下了寒咒，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被下了如此阴毒的术法。”
“寒咒？什么是寒咒我从来没听过啊。”亖馫闻言皱起了眉头道：“寒咒是六界禁术，不仅是因为寒咒伤人性命同时对施咒人也会有反噬带来性命之忧。故而这寒咒便被列为十大禁术之一，无人敢学。如今竟然有人对你施了这寒咒看来是想要了你的性命，若是不能查出施咒之人恐怕你再过几个月便会心脉衰竭血液逆流而亡。”我愣了一下细细回想我好像不曾得罪过什么人，若真的细细追究也就只得罪了堃钺一人而已，其他的真是没有。“你最近身边之人可有什么异常么？比如受伤或是病重的？”我连忙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如今在神界接触的只有堃钺和苍和，他们两个不会害我，其他人可就说不准了。”我躺在床上细细的想着但却始终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一时之间我们二人陷入了沉默。
“罢了，我会想办法解你身上的寒咒，你这些时日就在这里安心住着，店里的生意也需要你照顾好。我这些时日不在。”“你去干什么？”“替你寻找解咒之法，难不成你要让我看着你血脉逆流去死是么？”亖馫总是这样生气归生气但总是会嘴上说着嫌弃我心里却很是照顾在意。“为什么你每次来找我都是这幅伤痕累累的模样？每一次，为什么离开了我你就伤成这样。”他似是和我赌气但我却觉得他是在气自己。“我当初同堃钺说过，他既然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了就必须要好好待你不好不能让你受一星半点的伤害，他也信誓旦旦的答应了我可如今呢？每一次你出现在我面前时都是这幅伤痕累累的模样，他可真是对得起我。”我只听堃钺偶然间提起过一次他见了亖馫，但其他的他不曾和我说过我也不想追问。
“我以为你会恨我。”亖馫听了我这话背影一顿轻笑一声：“为什么？”“嗯？”他转过身端着水杯走到床边笑着问我道：“你为何觉得我会恨你。”我接过水杯指尖与他的指尖相触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我负了你。”这四个字如同千斤重坠压在我的心上，从一开始就反反复复折磨着我。“你从未负过我。感情这种事情不该勉强，你心里对我的感情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什么，你不爱我。一切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和你无关。你从未负过我，也从未辜负过什么。”
心里酸涩突然伸出手抱住他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他只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的情绪，声音也比平时柔和许多：“我知道你过得很苦。相爱却不敢去爱，堃钺本就是你爱不起的人。爱上他就是万丈深渊进退不得。”
“我确认了我对堃钺的心意但心里却也清楚自己和他指尖隔了太多太远的距离。我们之间隔着的太多，亖馫，我真的好累啊。我真的好累。”体力一直没有恢复过来哭着哭着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昏沉再醒来时桌上放着一个砂锅里面是亖馫为我熬的粥和留下来的字条，说是他去寻药不知几日能回来让我好生照顾自己记得按时换药。我坐在那里看着砂锅里已经凉透毫无热气的粥心里却是暖的。不过依着我这么懒得性格实在是不想生火便只盛了一碗出来就这他自己做的酱菜将这碗凉粥咽了下去。
手上的伤口不知到亖馫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止住了血，我看着这手上的伤口心里却有一道疑影，我自受伤之后除了堃钺苍和和药神之外再未接触过其他人为何会莫名其妙的中了寒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心里就算再有疑影却因着始终找不到可疑之处只好将这念头压在了心里不再去想。
亖馫走后的第二日店里所有的糕点全部都卖了出去，我在门外挂上了歇业的牌子只每日在院子里闲逛，若是无事再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致，生活的极为规律心情也比之前在神界时要好了许多。
“抱歉啊，今日歇业。”因着白日里落了一层雪我闲着无事便执着扫帚扫去台阶上的积雪，转过身时看见有人站在台阶之下想着是来买糕点的客人便轻声对来人说话。“歇业么？那我来的是赶巧了。”闻言我惊恐地抬起头看着他愣了片刻声音也颤了几分：“……你怎么来了？”
我烧了水煮茶看着坐在我对面的来人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你不是病重么？怎么还亲临人界来寻我？”来人，正是我那位一直对外宣称抱病起不了身的父尊。“怎么？本尊来看看本尊的女儿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么？”他端起茶杯浅抿一口看着我道：“你受伤了？”我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手上露出来的白色下意识的伸出手拽了拽袖子掩盖过去。“没什么，您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放在我的面前道：“这是麒麟胆，可医治所有伤病，你受了伤会需要这个的。”我愣了一下但也还是接过放在手里掂量掂量后道：“你给我了那你自己怎么办？”
“你不必担心本尊。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不过他的目光扫到我手上的伤时眉头又皱了起来：“魔界最近也不太平，有人动了打开魔渊的心思。你大伯父亲自带着人在魔渊之外驻守，不过也被偷袭了几次。来人的身法不似神界也不似其他几界，没有任何的头绪。”“只有一个么？”他点点头眉头皱的更深：“只一个人，却比千军万马都难对付。我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当年的真武大帝再未遇见过如他一般的。当真是我老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既然他有本事在神魔两界搅弄风云自然就是有通天入地的本事，只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他即便功夫再强也抵不过人多势众，多派人驻守魔渊防止他再度来袭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