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老汉儿将江柏跃送到江园东门,正好碰到前来接他去大厅会客的柳卿,于是张老汉儿顺势把江柏跃交给柳卿,自己回到刚刚进江园的南门,和门口的郗平汇合之后,两人赶紧往宴会主厅走去。
出了江园,两人此时再往宴会大厅看去,早已没有刚刚源源不断上菜的人,等两人刚到门口,只见两边各有几名下人,迎候宾客,见张老汉儿和郗平走来,其中一人赶忙上前问道:
“敢请两位爷尊姓大名,小的好为您带座?”只见张老汉儿冷冷的回到:
“老子张三,旁边这位姓郗,单名一个平字!”
那人一听是张三,顿时惊得一头冷汗,吓到:
“原来是张爷和郗爷,小的有眼无珠,望两位爷见谅!”
“行了,带我们入座吧!”
“是”那人赶忙弓腰向前引路,一进大厅,顿时喜气洋洋,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像是满天红星一般,已经落座的客人更是有说有笑,两人跟着那下人一直走到最前面一个正中央的大圆桌,摆着一圈儿不一样的红木椅子,已经坐了些人。那下人转过身来指到面前的位置说道:
“张三张爷,这是您的位置,请!”说完指着旁边挨着的位置说道:
“郗平郗爷,这是您的位置,请!”见张老汉儿应声坐下,郗平也不愣着,便跟着坐了下来,等那带路的人一走,郗平向前一看,只见每个位置对着的桌面儿上都有一块红色的牌子,上面写着不同姓名,自己正对着的牌子上果然是“郗平”两字。郗平有些好奇,对着张老汉儿问道:
“张爷,这还得对号入座啊?”
张老汉儿斜眼一瞪:
“你小子以为这是哪儿喃?这是江府,今儿在场的人那都是事先登记在册,然后一一上门递柬给请来的,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郗平嘿嘿一笑说道:
“那我今天可是占了张爷的金光了!”
张三也不大想搭理他,悠悠的说道:
“我告诉你小子,这后面规矩多了去了喃,有你瞧得,好好看吧!”
“那个,张爷,咱是什么开饭啊?”郗平眼巴巴的看着面前一众美食,有些嘴馋,禁不住问道,
“急什么啊,现在才十一点不到,我给你小子算算啊、,往年这得有个一,二,。。。。五,五个规程,今年怕是又要多一个,大概再有两小时吧!”
“两小时?张爷,您可别吓唬我啊!”郗平一听有些着急,只见张老汉儿笑道:
“嘿,你以为这来的大人物都跟你一样是来填肚子的?”
郗平听完一脸的颓意,说道:
“您说的也是!”
不经意间,郗平瞧见面前银光闪闪的碗筷,稀奇的开口到:
“张爷,这不会是纯银子的吧?”
张老汉儿此时早已抄起手闭上了眼睛等了起来,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当然是!”
突然,郗平大眼一怔,悄悄的说道:
“那您说,会有人来这儿偷这些银具吗?”
张老汉儿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偷?你小子说话可小心些,能进这宴会厅的无不是些家财万贯,权势滔天之人,非富即贵,就算请的是老子这样,做这份儿‘差事’的,那也是‘盗圣’级别,这些寻常金银,在今天这地方,可算不上什么稀奇!”
“张爷,那是当然,您偷得都是些价值连城之物,这些东西简直是狗屁不如!”说到后面,郗平还故意加重语气,
“废话!”张老汉儿一听郗平说自己偷,有些不快,接着说道:
“什么叫偷,我那时光明正大的拿!”郗平正想继续拍张三的马屁,忽然听到张老汉儿一声咳嗽,便不再言语。
果然,大厅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大厅后堂,紧接着,从后堂处先是出来一众仆人,在红毯两边排开,而后是柳卿携江柏跃慢慢的从中间走到大厅中央。这一会儿,江柏跃却已是换上了喜庆的红色唐服,满脸笑容,万众瞩目之间,只见他接过柳卿递来的新作的龙头拐杖,走到面前早已摆好的扩音器前,先是拱拱手,然后朗声道:
“小老儿期颐之年,有幸请的百忙之中不辞辛劳的诸位大驾光临,江某不甚感激,适才如有怠慢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说完,台下顿时应声不绝:
“江爷客气了!”
“江爷福缘广阔,不必多礼!”
“江爷,。。。。。。。”
“。。。。”
只见江柏跃右手一压,心中想着,今日台下无一缺席,自然都是为了下一任会长而来,摆了,开门见山吧!当下微微笑到:
“承蒙诸位抬爱,今日江某邀请诸位前来除了做寿之外,实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宣布!”
台下众人一听,都知道知道江柏跃即将宣布宜昌水运总会成立二十余年来的第二任会长,顿时悄无声息,静静的听江老爷子宣布消息。
“昨日江某收到一封从涿州寄来的贺信,是我的一个门生,信中有一段写道:‘蒙恩师悉心教导至今已有四十余载。。。’老朽那时才突发觉着,江柏跃老咯。”
说完,江老爷子叹了口气,继续开口道:
”过了今日,江某人即满百岁,再加上这些年我自己也觉得精力和体力都有些跟不上了,有些累了,所以前些日子我也放出消息,本人已经向襄樊域宜昌水运总会会长换届人选将在近日公布,今日,我看各路朋友都到齐了,索性公布了此事,也好少一个麻烦,少废那一纸书信,所以嘛,江某在儿,任命贾氏航运公司董事--贾长生为新一届宜昌水运总会会长!正式换届仪式将在后日的宜昌工会大厦举行!”
江柏跃此话一出,台下顿时沸腾了,有的奉承到:
“江爷,我看您这身体,还好着喃,过些年再换届也不迟啊!”也有人低声问道:
“贾长生?为何是他?”有人回到:
“贾长生虽说这些年在江面儿上有些名号,可这会长名衔更应该是落在江松头上啊!”
旁边一人也说道:
“是啊,尽管江松现在还在汉昌大狱,可江爷还可以再等两年啊,却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兴许是江爷真的身心疲惫,想着退位让贤了喃?”
见台下争论四起,江柏跃咳嗽了两声,说道:
“诸位安静一下,江某深知,总会会长责任重大,肩负着我宜昌城水运事业的发展大任,不过江某思来想去,论品德,长生是我看着长大的,多年来,对长辈一贯是谦卑有礼,对后辈更是多有扶持,这一点是毋庸置疑,诸位也看在眼里,且贾长生的贾氏航运近年来也是我总会的楷模,带动了会里同行共同发展,从总会的利益来讲,他也有应该坐上这会长的职位,所以江某认为,长生做这个总会会长,那是再好不过!”
突然,下面左边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人起身开口问道:
“敢问江爷,这次换届是暂时性的还是正式确立宜昌水运总会的下一任会长人选?”
江柏跃一看这人,有些面生,望向一旁的柳卿:
“这是?”
柳卿赶忙凑到江柏跃耳边说道:
“国家商业发展银行宜昌分行长-黄有泰”
“哦”,江柏跃一听,转过头来,说道:
“原来是黄行长,有失远迎,不过,先生这话到让江某有些听不大懂。”
那人见江柏跃有些疑问,解释道:
“大家都知道,宜昌水运总会的前身是宜昌漕运总会,乃是您四十年前建立,如今您膝下有一独子江松,正关押在汉昌黄冈大狱,离刑满释放仅有两年。鄙人就是想问问,这江松释放之后,这会长一职是否会更替?”此话一出,众人又望向江柏跃,都想着这问题终于还是有人问出来了,到看看江爷如何回答。还未等江柏跃回话,只见张老汉儿那一桌正对着的位子上一人站起来向江柏跃拱手说道:
“江爷,长生也以为自己资历浅薄,并不适合做会长,不如再缓两年,等江兄出狱,届时由他接替会长一职。。。。。!”只见江柏跃冷冷的打断道:
“江松品德能力皆不如你,你就不要推脱了!”
“可是。。”贾长生本来还想再推辞一番,见江柏跃右手一摆,示意不要再说,也只有坐了下去。
江柏跃此时转身望向黄有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望着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黄先生难道觉得宜昌水运总会现今是我江柏跃本人所有?”
“当然,宜昌航运公司十有八九与您关系深厚,这漕运总会更是您一手创立!”
“黄先生,这一点您怕是误会了,如今这水运总会早已是我宜昌所有航运公司共同组成,会长之人自然是德才兼备之人出任,如今只有’长江水‘归我一人管辖,其他的与我本人并无私下关联。”之一段话说出来,大厅里又是一番议论:
“江爷就这样将毕生心血让给一个外人?”
“江爷公心,果然名不虚传,气度非凡啊!”
“。。。。。”待众人安静厚,黄有泰接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一旦贾长生担当会长,今后您就不再执掌水运总会?“
“那是自然,不仅不会执掌总会,而且仪式完成之后,我会将我‘长江水航运公司’交于我儿媳-柳卿打理,今后不再过问漕运之事了!先生可还有其他疑问?”
江柏跃退出槽帮这话一说,下面又是一阵哗然。
“江爷海量,既然这样,我自然是明白江爷的意思了,刚才多有冒犯,还望江爷见谅!”
“哪里哪里,不过既然此事已经定下,还望诸位到时赏光前来观礼”江柏跃说着又想面前众人拱一拱手。接着又说道:
“这余下之事,便劳烦崔管家来主持了!老夫体力不支,先行告退了”,说完便随着柳卿缓缓坐到了后面正对大门的太师椅上,不一会,刚刚门口的崔管家便从旁边来到大厅中央,说道:
“江爷先行休息,接下来便由我为大家主持余下事项。”说完,顿了一顿,接着道:
“除了当面感激今日到场的贵宾外,另有各界人士因诸事繁杂,或路途遥远,无法来到宜昌为江老爷子做寿,便特地派人送上寿礼,以示敬意,江老爷子按以往规矩让我列出清单,在会上宣布,以示感谢。”说完,从包里摸出一张红色礼单,便开始念到:
“山西五台山静安寺,‘菩提子’一对!”
“姑苏城寒山会,‘莲鹤宝鼎’一尊!”
“越州铸剑谷,‘龙泉宝剑’一把!”
“。。。。。。”见崔管家一时怕是念不完,郗平对张老汉儿低声问道:
“张爷,这宜昌水运总会的会长有那么厉害,看他们都在退让,生怕自己不够格似得?”
“小点儿声儿,这水运总会的会长可是有着大小槽帮的生杀大权,厉害的很!”张老汉儿说完,见周围都是些不一般的人物,便示意郗平不要多说,可郗平并不知道这桌上的都是些大人物,只是见张老汉儿也有些紧张,顿时也不敢出声儿,只得慢慢听着崔管家念着礼单。
等崔管家念完礼单,接着便是,长江水和槽帮的后辈们一批一批的给江柏跃拜寿,见江柏跃不住地微笑点头,郗平总算是明白张老汉儿刚刚说的话,这下子怕是等的久了,待拜寿完毕,又是一阵敲锣打鼓,直到十二点过后,崔管家才请大家用餐。除了张老汉儿不时被桌上的人敬酒之外,郗平一顿风卷残云,过了许久,郗平见周围之人早已走的走,离得离,这才转过身来看向张老汉儿,看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对自己白眼道:
“小子吃好了?”郗平一看张老汉儿的什么,知道自己刚刚有些粗鲁,顿时不好意思:
“张爷,这不是饿太久了,没忍住吗。。”
“嘿,看你小子这模样,真不像个吃家子!走了”说完,张老汉儿起身向外走去,等郗平跟着张老汉儿一直走到江府门外,张老汉儿忽然转过身来对郗平压低声音说道:
“这宜昌有大事要发生,不可久留,我们要尽早离开!”
“什么大事?”
“不要多问,赶紧回’长江水‘茶铺准备动身!”
“是!”说完,两人坐上开来的汽车,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夷陵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