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刚刚睡醒眼花看走眼的话,那年轻人的手中拿着的,应该是一块成色很好的青玉。
一般来说,像这种成色的玉,只是摆在那里就已经价值不菲了,倘若再碰上了与它有缘的匠人,把它细心雕琢,那其价值将会翻上几倍还不止。
那老板坐直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那块玉的成色实在是上乘,只是距离有稍稍远了,视线受限,看不到这块玉的做工如何。
不过像这般打扮寒酸的年轻人,定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这玉是不是真的他自己都未必会知道。
就算知道这是个宝贝,那穷酸的年轻人也未必知道这东西有多值钱。
倘若真碰上个成色上佳,做工又精致的活儿,把它连哄带骗压了价弄到手,这下岂不是要大发一笔?
那老板想到这里,登时睡意全无,重新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朝桌子前不远处的一个同样红得发旧的凳子指了指,又看了吕天虾一眼,示意他入座。
吕天虾也没有客气,直接拉开凳子便坐了下去,把手中的玉佩稳稳放到了桌子上。
那老板的小眼珠子滴溜滴溜转,跟随着那块玉佩,从吕天虾的手中转了几个圈,落到了桌子上。
这下倒是离得近了,也没有谁的手指不经意的挡住视线了,可叫那古董店的老板看了个清楚。
乖乖啊,这成色,这做工,怕是世上只得此一件啊。倘若能用低价把这块玉佩忽悠过来,那可就赚大发了。
那老板小眼珠子转得相当欢实,都被吕天虾看在眼里。
吕天虾眉毛一挑,心中大致有了数。
毕竟这一路上还是见到了不少势力的人,当这老板对着这玉佩露出这般神色的时候,便可以确认,这玉佩很是难得,而且多半这玉佩的主人也是相当有身份的。
“这玉佩……公子是拿来换银子的吗?”
那老板沉不住气了,问了这么一句,也没用等到吕天虾回答的时候,便伸了手去,想要把那玉佩拿在手里。
吕天虾见状,心里便更加肯定,这块玉佩绝对不简单。
“是啊,不知这玉佩值多少银子呢?”
吕天虾伸手把那老板对着这玉佩伸来的手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把那玉佩拿在自己手中,又是状似随意的把玩。
“这成色一般,做工也一般,值不了多少。”
那老板试探性的说出这话,盯着在那人手中转来转去的玉佩看了一会儿,然后看了吕天虾一眼,想要看看那人的反应。
吕天虾听到这话,心中笑了起来,还真是江湖处处有奸商,要不是自己先前猜测过什么,这番便是要听信了这奸商的鬼话了!
“既然不值钱,那我便走了。”
吕天虾说罢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神色,起了个身便佯装要走。
那老板自然是不知吕天虾心中的小九九的,见他起了个身,还以为他真的要走,很是着急,便开口留人。
“倒也不是不值钱的,我方才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也可能看走眼。”
“公子不如坐下来,容老朽细细看来之后,再下结论。”
吕天虾听罢,倒是很给面子地坐了下来,把手中的玉佩又放回了桌子上。
那老板见状,知道这人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了,心中微微放了心,然后把那玉佩拿到手里看了看。
“这玉佩,成色倒是不错。”
“这做工也算是精细,这纹路花色……”
那老板把那玉佩放在手中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便看便碎碎念,说道这里的时候,忽然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不再往下说了。
吕天虾这边正在听着什么蛛丝马迹,那老板忽然住了口,只是看着那玉佩,却也不说话了,心中很是焦急。
“这纹路花色怎么了?”
“可有什么特别的吗?”
那老板变得越来越奇怪,把那玉佩又前前后后看了两三遍之后,便放到了桌子上,又上下看了吕天虾一番。
“不知公子是从哪里得到的此物。”
“实在是蹊跷啊……”
“什么蹊跷?”
“究竟有什么问题你倒是说啊……”
任凭吕天虾再怎么问,那老板都是闭着嘴不肯再说话,后来干脆偏过头去不再与吕天虾有任何视线上的交流了。
吕天虾更加肯定,这块玉佩当中必定有什么事情,还是一件大事,说不定,还会和那采生折割人的团伙有些什么隐秘的关系。
那老板不肯离人,后来干脆伸手指着门口的方向,示意吕天虾离开。
吕天虾当然不肯妥协,这种吃软怕硬的势利眼他见过一些了,对付他们一定要干脆利索才好。
吕天虾随意瞥了一眼面前的这个桌子,发现并没有很高,也没有很宽,在心中默默估计了一番,认为可行之后,便把自己的袖管理了理。
那边那个古董店的老板这个偏着头,力图不和吕天虾再继续打交道,自然不知道吕天虾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吕天虾看了一眼,便一只手撑住了桌子,腿上一个用力,翻到了桌子那边,稳稳地落在了桌子另一边,那古董店老板的身边。
那老板听到了动静,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不想对上了放大了许多倍的吕天虾的眼睛。
这下可把那古董店的老板吓了个够呛,来倒腾古董的通常都是文化人,要么便是伪君子们,面上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他几时可见过这样粗蛮的人。
吕天虾没有给那老板反应的时间,直接闪到那老板身边,伸手揪住了他的领子。
离近了才发现,那老板的个子比较矮,只到吕天虾的下巴处。
吕天虾揪住他领子的同时,用了力气,直接把那上了年纪的小老板给提的离了地。
那老板在踢腾了踢腾腿,只到自己离地面只有一点距离,却是挨不到地面,这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却也无能为力。
吕天虾很满意地看到那老板的脸,不知识吓得,还是被揪住了领子给憋坏了,呈现出一种通红通红的颜色,倒是和面前那红得很旧的桌子映衬起来了。
“你给我听着,你若是把这玉佩你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便让你安安稳稳地回家。”
“倘若你知道却不说,或者随意编了个谎话来骗我,我便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
那老板憋红了脸,眼神还在躲避。
吕天虾皱了皱眉头,努力把自己的表情变现得更凶狠一些,继续对着那老板的鼻子开口。
“你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了你了解一些事情,才寻到你这里来的。”
“你若是糊弄我,我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小老板双脚离地本就很是难受,现下又对上这么个狠厉的表情,登时给吓得魂飞魄散,于是慌忙点头。
吕天虾见状,便把那小老板放了下来。
那老板平稳落地之后,剧烈地喘了几口气,见吕天虾就在自己身边紧盯着自己,便也不敢再磨蹭。
“这块玉佩来路不正,是我先前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收的一件赃物,具体是从哪里来的,老朽真的不知道。”
“这块玉佩在我这店里放着,我也不敢摆在明面上,怕叫有心人给看了去 ,招惹了祸端。”
“有一日,忽然有个穿得很是讲究的男子来我这店里,指明就要收这块玉佩。”
“我虽然狐疑他是怎么得知玉佩在我这里的,那人开的价十分可观,我便没有再多嘴,做了这桩生意。”
吕天虾听罢,看了那老板一眼,判断出这人并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