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一门,在秦国虽然立派十几年,但却在南秦地区,名声很大。
因其赶尸价格便宜,又一次能赶回多只行尸,所以倍受当地人青睐。
但赶尸之事,与死物有关,被世人所弃,干尸人在世俗中,常常被人所排斥。
…
吴命一路从天山东行,大半个月后,终于到了南山郡中。
热浪从黄沙地上升腾,空气微微有些许扭曲。
站在官道上,吴命看了看黄沙漫漫的前路,心中不禁苦笑一声。
“以前还小的时侯,陪师傅赶尸,都是在行尸背上,那有自已这么用脚走过路!”
在路边寻了一块石头,底下木箱,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用草帽缓缓扇动“唉!这天气,真是给面子。照这个热度,搞不好,还真要出现断粮的现象。”
如今不过刚刚立夏,天气便有往年夏日中旬时的热度,若无其他意外,今年中原地区,怕有大旱。
回想半月前,他还刚说了只要不出现大饥荒,天下大势就不会变,这不是打自已的脸么!
“唉,只要不在自已头上,一切都好说。”
歇了一会儿,吴命重新背起木箱子。抬起步子,铜铃声悠扬一路。
此次让他赶尸的人家,大多数是郡中平农。这些人真还能付起费用的,真心不多。好在他还接了几户富裕人家,不然,吴命这一趟下来,可能连裤衩都得赔进去。
一路马不停蹄,一天后,天色昏暗之际,吴命终于来到一个山村前。
来到村口,吴命从木箱中拿出一张鬼面具,戴到脸上。从木棍上取下钢铃,执在手中。
“叮铃,叮铃…”
一步一摇,身后行尸排成一行,随吴命缓步前行。
宁静的村中,万家灯灭之时。突然响起铜铃声,那些还未熟睡之人闻声皆从床上跳起来,侧耳倾听。
“赶尸人回来了!快快,婆娘,把娃子带到内屋!”
家中男子,不管壮年还是年迈,都拿起农具,急急的跑出大门。
吴命一路来至一座破败的门户前。吴命来前,门前早已有人等候。
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刻满生活苦难的妇人,带着两个十五六的少年。三人脸色麻木,与行尸相比,也就多那么一丝生气。
三个衣衫单薄,妇人一件粗麻制成的衣服,外面不知道仆了多少。而两个少年,吴命严重怀疑,他们可能只有下面一条裤子。
吴命来到门前,一排行尸中,自动走出一个。吴命走过来,将斗篷拉开,露出行尸早已有些扭曲的脸。
“啊!汉子啊…”
“阿爹!(爹)”
妇女三人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行尸的脸,麻木不仁的脸上,缓缓爬上悲色。相互抱在一起,发声痛苦。
吴命心中长叹一声。秦国内政腐烂到极至,能存在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单单从秦南来看,百姓怕是对秦军的恨意大于外敌。
“唉!官军如匪,百姓水深火热啊!”
再次长叹一声,守军将士大量搜刮民粮,期压百姓,这一家子也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还好,鬼谷村藏的深,裴山没找到,不然”
不忍去想后果,摇了摇头,甩开杂乱的思绪。
抬头,这时村子中男人们纷纷跑来。
他们没有逼近吴命,只是远远的将他围在门前。
吴命回头,见怪不怪,村里人这是怕尸体变异,暴起伤人。还有就是,来帮忙埋人。
“人死不能复生!人到齐了,找了地方,下葬吧!”
吴命上前,对妇女三人轻声说道。
三人也知道村中规矩,爬起来,转身走进破院,从中抱出一张苇草扎成的草席。
妇女上前,小心翼翼将行尸身上的衣服扒光,收起,抱括那件黑袍。
两个少年见此,快步上前,将行尸快速抱起来。用麻绳绑好,平放在地上。
吴命这时上前,伸手按在行尸头顶,真气运转,输入行尸体内。
真气入体,一丝丝黑气从行尸体内排出,黑色的尸水从草席中流出,原本原压制的尸臭,在这一刻彻底暴发出来。这时,地上行尸开始剧烈扎挣。
“啊!”
本来安静的行尸,突然动起来,四周村民当马慌乱起来。妇女将两个少年死死地护在身后,惊恐的看着行尸,口中不断低声念叨。
片刻,吴命收手起身,擦去额头的汗水。心中一阵无奈,这为了尸体完好无损,他起尸的时侯,多加点冥气,结果现在排放时,却把他累了个半死。
“好了,拍到地方安葬吧!”
转身面对妇女说了一句。同时从腰上拿出一个黑布袋,扯开向妇女示意了一下。
“那个…,先生我家…,实在没有值钱的物件!”
妇女对着吴命跪下,不断向他磕头。而个少年也对吴命跪下,不断磕头。
吴命收起布袋,长叹一声。扫了一眼傍边的衣服,心中口中具是一叹。
“果然是血亏!”
摆了摆手,背起自已的大木箱,转身摇转铃铛,重新上路。本来,他们还应该为他摆一桌饭菜,但就这家人,还是算了吧。说不准,自己那点干粮,还得搭进去。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妇女见吴命二话不说便走,连忙朝着吴命不断磕头。四周村民也松了口气。
…
就这样,吴命一个一个,将身后的行尸,送给了他们们的家人。
十天后,他将最后一具行尸送回去,这次赶尸之行,终于结束。
“终于成了!我的第一次赶尸!还不错,挣了快一百枚秦币。”
感受了一下木箱的重量,吴命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后,快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从木箱中拿了一套干净衣服换上。
将形象收拾了一下,而后向着附近的城池走去。
这里最近的城池,是阳关城,要回他的家乡,必须要从阳关城过去。
“嘿嘿,小雪那个丫头怕馋坏了!”
想到家中嘴馋的和猫一样的妹妹,吴命便忍不住发笑。每次他回家,那个丫头都会缠着他要好吃的。
“现在小爷有钱,不能再像以前,什么不买的回家。”
想到木箱中那百来权秦币,吴命便底气十足。
数了十枚出来,拿在手中,将其他的放好,吴命这才向城里跑去。
来到城门口,吴命发现城门处有人收取出入费用。
躲在一边,悄悄看了一下。
“这个…,进城就得三个秦币!这不是抢钱么!”
大秦币制,一秦币等于十珠子。秦币之上,还有钱证。
钱证是就是华夏古代飞钱,银票的存在。
这只进城门,在吴命想来,就算再腐败,收费最多一个秦币,没想到他们居然收取三个。
“这个大秦得有多腐烂。这么刮民财!”
原本挣到钱了,还挺好的心情,这一下子没了。
“呸,破城!不进了!”
对着阳关城一阵鄙视,吴命为了自已的钱袋,打消了入城的打算。
“在山路上绕一圈,找个小镇集市,看看有好玩意没!”
说着,吴命便向城外的林中走去。
用了小半天,吴命终于在黑之前,来到一座小镇上。
没了行尸保护,他不敢在外宿在山林中。如今世道不平,到处是人贩子,一个不好,很可能被人掳走贩卖。
“华夏秦国是个奇迹,这个世界的大秦,更是个奇迹。”
在强敌虎视下,这么腐烂的中央,居然没有被人吃掉。
回头看了一眼脚下影子,想到自已不过十三,这些个天下大事,还不是他一个小屁孩能变动的。
“没后台,没势力,没力量。不言,不语,多看,多听,先活下去,其他有机会再说!”
参研纵横之术四十几年,他明白在没本事反抗前,先保命,蓄积力量,有机会再说其他。
在大街上寻了隐蔽,一般不会有人来的地方。不一会儿,吴命便来到一座大宅院前,围着宅院四处看了看,又在墙边听了听,确认没人后,便来到宅院后面停下。
将木箱放在墙下,而后,在木箱两角一提,几节梯子出现。
“借宿一晚!谢谢!”
向着主宅方向一拜,而后,手脚并用,几下便爬上墙头,将木箱拉上来,又夜在内院,自已顺着爬下去。
“嘿嘿,借宿啊!”
口中不停念叨,吴命鬼鬼祟祟的摸进了后宅的柴房中。
“碰”
刚进门,吴命便发觉不对,柴房中有尸气。
“什么人?”
手中出现一张黄纸,体内冥气飞速运转,吴命慢慢向柴房阴影处逼近。
“哥!是你么?”
突然间,一道吴命熟悉到血肉中的声音传来。
“雪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