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姬神秀的话语惊疑不定,他更是有些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
天下间,谁敢在天元放肆?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那与自己自幼相依为命的妹妹,变了,她的身体还是那副幼小的身体,但与之前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她多了一种威仪,以及更加恐怖的威势,还有那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霸道。
就连瞳色,都变成了紫色。
明明是女子身,可她身上不停涌起的气息简直比很多男儿要强,也包括姬神秀自己。
此刻的沧澜已不复往日里的天真娇憨之态,浑身上下莫不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道姿态,气势之胜,威仪之胜简直让姬神秀看到了几分当年帝辛的影子。
一个三岁的女童,动行之间威仪之下竟好像一个雄姿英发的男儿,多么的骇人听闻。
不过,她本就比这世上所有男儿都强,也只有那寥寥数人才能和她相比。
就见沧澜依偎在姬神秀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像是多年未见,一脸的激动与欢喜。
“哥哥,澜儿没事,澜儿就是想你。”
没事?这像是没事吗?那陈文曲被这诡异的一幕惊的是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骗二傻子呢?
只要不瞎的基本上都能看出来变化好吧,这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啊。
接着,就见沧澜蓦然抬头看向那无双王的府邸,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紫目之中流露出凝重的神色,如临大敌。
就好像宿敌一样,如同受到了挑衅。
浑身霸道之气几乎都快化作实质了,看起来就像是紫色的冲天狼烟。
而那黑天异象此刻已是全部没入无双王的府邸,但古怪的气势不仅未减,反倒是更加浓郁,压抑。
直到这股气势达到一个极点。
“哇……”
一声响彻天际的婴孩啼哭之声倏然传出。
孩子出世了。
一经出世,就见一双目光豁然直冲天际。
更在天空之上映出了一双眼睛,如同苍天之目,俯瞰世间。
而那双目光,不偏不倚,正落在沧澜的身上,与其紫色的眸子对视着。
……
清溪镇。
原本正蹲在一颗老桂树下和一个胖子玩泥巴的邋遢和尚忽然身子一颤。
他看向远方的天空,像是穿过了万水千山,看到了那双恐怖的眼睛。
而后一跳两丈高,满是匪夷所思的磕巴说道。“天生帝皇?”
但他像是又看到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满是泥巴的双手一拍,喜不自胜的道。“有趣,有趣,我忘了还有个天生霸者。”
而后目色深邃的说道。“这一世,看来有人欲要化龙,行那通天之道啊。”
说完,目光一移便落到了那个酣睡的婴孩身上,而后满是怅然,注视良久才叹道。
“这一世,不易啊。”
……
再说那天元之中。
陈文曲有些难以理解的吞咽着口水。“怎么?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吓人吗?”
刚说完,就见他嘴巴慢慢张开像是能塞进去一颗鹅蛋。
而姬神秀的面容也满是骇然,苦涩,复杂,以及决然,太多情绪了。
只因他也看到了那双天空的眼目。
那眼目不过在沧澜身上停留了九息便已散去,但,凡认出来的人都僵在了原地。
因为,那眼目之中为重瞳。
姬神秀涩声道,话语很是艰难。“重瞳者。”
几乎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天生帝皇。”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所有人似乎都还沉浸在那恐怖的异象之中。
战车之上。
姬神秀看着怀中变的有些陌生的妹妹问道。“你是沧澜?”
他有种猜测,又有些不能置信。
沧澜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身上的气势浓郁无比。
姬神秀哪有心思去猜,他声音瞬间拔高,带着愠怒,背后半黑半白的头发瞬间狂乱了起来。“到底是还是不是?”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和沧澜说话,当然,前提是她是沧澜。
看到姬神秀的反应,沧澜脸色一黯,立时就像蔫了的茄子,低着头,威仪仍在,小嘴却一瘪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我只是相见见哥嘛!”
她抽泣着,爬在姬神秀的怀里埋着头,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袍。
姬神秀心一软。
他下意识的想要去安抚妹妹,但手还在空中便见沧澜眼瞳中的紫色竟然如潮水般退去,啜泣中,就见她慢慢抬起脑袋,身上那股恐怖的威仪居然也散去了。
片刻的功夫,又变回了原来那副样子。
若非那脸上的泪水还在上面,恐怕之前的一幕所有人都会当作幻觉吧。
姬神秀目露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但是他还没开口,怀里的沧澜倒先开口了。
“哥哥,我告诉你个秘密哦。”
她满脸的开心,像是没感觉到自己哭了。
“秘密?”姬神秀听到这句话深吸了一口气,他强笑着,尽量温和说道。“什么秘密呀?”
就见沧澜抱着姬神秀的脖子爬在他耳朵旁小声说道。“我认识一个和澜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哦。”
姬神秀笑容一僵,他问道。“她在哪里呢?”
两人就像是说悄悄话一样。
沧澜小心翼翼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道。“就在澜儿的身体里面。”
毫无疑问,姬神秀沉默了。
他看着妹妹天真的小脸又问道。“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沧澜仰着小脸,像是在思索着。“有好久了,以前……以前每次看到哥哥挨打,我就会看到她,她说,她会保护我还有哥哥的,对了,她说她也叫澜儿。”
果然。
这个回答已是间接性的验证了姬神秀的猜测。
远处天边的伴生异象已消失,姬神秀面色复杂的对着陈文曲说道。“走吧。”
无视了周围那北荒之人奇异的目光。云梦兽已是动行极快的朝皇城驶去。
一副身体,两个意识?
一弱一强?
想到沧澜的话,他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过往种种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保护,保护……”
姬神秀一直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恐怕,是小时候的遭遇,才让她的身体意识产生了这种变化吧。
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他是一样的。他能承受,可沧澜却始终是个孩子。
眼中有些苦涩,又有些心疼。
万事万物皆有两面,正与反,善与恶,弱与强。但是这些无不是在时间的流逝中通过自身的经历与遭遇去成长变化的。
它们虽是两面,但却为一体,是一个一。
可如今沧澜的这种情况,就像是一分为二,变成单独的个体。
有害处吗?姬神秀不知。
正出神沉思之间,就听身旁有人传话高喊道。
“逍遥王到。”
原来,不知不觉间竟是已至皇城近前。
就见城门两侧伫立着十数位身着黑甲战衣的兵卒,就是脸上也以黑甲遮面,只露出两只冰冷平静的眸子,浑身煞气不受控制的溢出,往往一眼,就如同恶鬼的凝视,令人胆寒心惊。
黑甲玄骑。
见此,他已抱着沧澜走下战车,那陈文曲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下来,右手一招,那战车与云梦兽便已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他腕间的镯子中。
“那就是逍遥王吗?听说未到双十的年龄,怎么已半头白发?”
远处亦有围观者,议论纷纷。
“而且果真没有半点修为在身。”
说这句话的人,眼中更多的是好奇以及戏谑。大殷尚武,有这般情况也不无奇怪。
只是那人随即就看到兵卒投来的冰冷目光浑身就像是掉进冰窟,脸色煞白,瞬间缄口不言。
陈胖子一脸的与有荣焉,紧挨着姬神秀,脸上乐的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
他惦记的,是那里面宴客的琼浆玉液,异果灵丹,以及各方各异的绝色女子。
还未进去,便听里面已传出袅袅曲声。
只是姬神秀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他确实没听到,因为他内心之中正在想很多事情。
心中苦笑着,煎熬着。
为何如此?
只因,
皇与霸,两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