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星原捂嘴一笑,瞥着杜世闲说道:“年轻人呐,你呢,不是一心对我,是姐姐的眼,让你跟了我。我呢,也不是只想着钟衣,我还想着很多人,你又能奈我何?”
杜世闲越想越气,猛地涨红了眼,吼道:“我这半年,就换了个你更欣赏自己的眼吗?”
田星原摇了摇头,说道:“你还小,这事混过去,不还是能继续和我恩爱吗?现在撕破脸了,我还得换个人,你呢?哼。”说着,便撞开杜世闲,抬头向前走去。
杜世闲被这一句赶一句地惹得怒从心起,伸手一指,背后乌澜往化作群鸦飞向田星原,田星原回身一甩袖子,一道清光从刚升起的太阳方向投向杜世闲,离得近时显化出了一只手的样子,这是光组成的手一下拍在杜世闲胸口。
手掌散去,杜世闲也应声飞倒,此时乌鸦群才飞到田星原头顶,却被田星原身侧凝结的钟型光罩挡住,动弹不得,田星原这时才开口道:“你还想跟我动手?是我这些时日给你脸了吗?”
杜世闲躺在地上,咧着嘴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有本事杀了我!”
田星原却呵呵地笑了笑,又一挥袖,光罩反包向乌鸦群,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把乌鸦群包回了乌澜往的样子,乌澜往的身形刚显现出来,便被一团光围着按在地上,光线铺在乌澜往身上,动弹不得。
田星原制住乌澜往,才开口道:“我想杀你,覆手而已。我却不想你死,我得让你这不懂情爱的小孩子长大些,等你长大了,姐姐再来找你。”说着,回身走开,背对着杜世闲收了神通,毫无顾忌。
杜世闲这才咬着牙站起来,一拳锤向乌澜往,将才站起来的乌澜往锤倒在地,喘了两口气,又压抑着情绪,御使乌澜往跟着自己,边向昨日军队驻扎的地方走去。
叶零正在河面上踩着冰乐呵呵地看着杜世闲。
杜世闲走过来,也不开口,只恶狠狠地瞪着叶零。
叶零冲杜世闲笑了一下,开口道:“昨晚动静太大,我想不知道也难啊。”见杜世闲只是面容平静下来,还是不开口,便又笑了一声说道:“你是装的少年老成了?还是真的啊?”
杜世闲这才开口道:“我是跟你叙旧来了吗?”
叶零“呵呵”一笑,说道:“别那么大气性,瞅瞅人田星原,就不像你这样。”
杜世闲还未动作,乌澜往先踏前一步,伸出左掌,掌心一只乌鸦的形状透出,似要飞出来,叶零忙开口道:“行行行,咱说正事!”
说完,叶零见乌澜往只是隐匿了掌心的乌鸦形状,手却没放下,杜世闲也不作声,只好接着开口道:“唉,你这性子还真不好相处。”
叶零看了看杜世闲,正色道:“说正事。钟衣就在你们军队行进的前头,还有些距离,现在是一个村子的村长。那个村子比你们碰到过的都大,能杀人的战士也多,你们硬碰硬,还不一定能吃得下。我现在在那当个二把手。看你们的速度,到那边还得有个半年左右,咱们这些时日好好商议,到时候我里应外合,你看怎样?”
杜世闲听闻想了想,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反他?”
叶零一挑眉,说道:“观念不合,他只知享受,我还想更进一步。”
杜世闲又道:“为什么找我?”
叶零收起笑容,稍微严肃一点开口道:“咱们合作一把,有了交情,以后我跟着你,借你们军队的势,好施展我的抱负。”
杜世闲皱了眉头看了看叶零,显然是不相信这句话,却开口道:“行,先杀了钟衣,再说之后的事。”说着,乌澜往伸出的左手小拇指断开,化成一只乌鸦飞到叶零手上。
杜世闲又开口道:“有事我用乌鸦联系你,你先走吧,我还有事。”说着,便回身走向福安村。
叶零静静的地看着杜世闲走远,到看不见了,才慢慢笑起来,酒窝深深的,不注意看,还以为深不见底一般。
福安村一个没被怎么损坏,只是破了几扇窗子,墙壁被烟火熏黑的屋子里,彭浩影正和一个姑娘聊笑。
那姑娘说道:“你那便宜弟弟可真栽了哈哈,被我师姐数落的唉,你是没看到。”
彭浩影看着心情很好,正用折扇挑逗着一条绿蛇,听见了姑娘的话,回答道:“听你一直说的,我还以为你师姐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次可帮了我的忙了。杜世闲这一场下来,可比我自己忙活要快多了。”
那姑娘撅着嘴回道:“她也就是赶巧。唉,影哥儿,你怎么一直想让杜世闲变成了坏人胚子啊,他好好的,不也能帮你吗?”
彭浩影挑逗绿蛇的手细微顿了一下,又继续摆弄着蛇儿,开口道:“我自有我的原因。我得让杜世闲为我所用,不被家里人干涉。”
姑娘皱起了眉头,疑惑地说道:“你跟你们家,不一样吗?反正你家以后也都是你的。”
彭浩影抿起嘴专心地都弄绿蛇来,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那姑娘还欲追问,边听得门口有人叩了叩门,说道:“将军,吞天喂饱了。”
彭浩影还未开口,那姑娘先乐呵呵地说道:“你还真给那条白蟒起名叫吞天了啊,你爹这可是天字军,你也不怕人误会。”
彭浩影站起身,便走出门边说道:“你先歇会儿吧,我去找杜世闲聊聊。”话音未落,人已走出门去。
福安村街道上,有一胖一瘦两个身形。
瘦子说道:“钱兄,现在该怎么办?”
“顿兄这是在说什么?该怎么办怎么办呗。”
原来是钱根和顿不文两人。
顿不文手中拨弄着小弯刀,笑着说道:“钱兄不大实诚啊,咱们还不能交心吗?”
钱根笑了笑,也不回话,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顿不文一下瞬移到钱根面前,脸上带着笑,语气却有些清冷,手中弯刀也按在两只手指中:“钱兄,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钱根停下脚步,笑眯眯地看着顿不文说道:“顿兄这话,不是很好懂啊。”
顿不文看着钱根的样子,手中弯刀舞了个花插回腰间,又带起笑意说道:“钱兄,现在杜兄跟参将不管真掰假掰,反正他俩是不对付了,咱怎么办?”
“顿兄想那么多干嘛,该怎么办怎么办呗。”
顿不文又说到:“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现在这样,肯定得站队啊。别说虚的,你看好杜兄还是参将?”
钱根依旧一副笑嘻嘻地样子,“一个是实力超群的参将,一个是将军家里人,委实不好选。”
顿不文猛然提高了声音,瞪着钱根说道:“钱兄,咱们这半年来一直是唯他二人的命令是从,仗着一个是将军家里人,一个是武艺非凡的参将,在军中别人那可没给什么好脸子。”
顿不文看着钱根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恨恨地皱了皱眉,但又放低声音说道:“咱俩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了,你就别来虚的了。他俩要真掰了,肯定有一个要失势,在军中再无前景,咱俩肯定得选一个扶持,要是顺其自然,等事情完了,咱俩可就没奔头了。”
钱根摇了摇头,无奈地冲顿不文说道:“那你想听什么?”
顿不文这才又笑了笑,凑近了几步回道:“我就想问问钱兄选谁啊?这事,谁站错队了都好不了,咱俩既然同病相怜,那你选谁我跟谁,咱们也好互相照应着点。”
钱根乐呵呵地看着远处的天空,眯着眼说道:“我说的话,那还是跟杜世闲走的近点吧。”
“你看好杜世闲?为什么?”
钱根笑了笑,却不再开口,自顾自地向前走去,顿不文也赶紧跟上。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在一条路的尽头分开。
顿不文站在街边想了想,又回头走去,到了路边一间屋子前,轻轻敲了敲门。
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憨态可掬的胖子来。
这胖子看着体型和钱根相似,但却并没有钱根身上的气质,旁人看着,只像个乡间土财主似的。
这胖子走了出来,看着一脸含笑的顿不文问道:“有事?”
顿不文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付子牛付千户的名号,在军中也是响当当的,今日一见,果然令顿某心折啊。小弟顿不文,见过付兄。”
付子牛虽然疑惑,但还是笑了笑回了礼,顿不文接着说道:“小弟平日颇爱结交朋友,头几个月里军务烦身,总也得不着空,现在闲暇了些,便想先来见见朋友。”
顿不文平日里广交朋友,早已练出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好口才,虽是半年来耀武扬威的,得了势就没在军中活动,今日重新用到,还是熟稔得紧。
半天时间,顿不文便在军中活动了个遍,虽然袁超一那两个参将都寻不见人,但参将之下,上到千户,下到无职无位的小兵,都被顿不文聊了个大差不差,也不知要作何用。
倒是杜世闲,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