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神一样尴尬的相遇。

卢集情商低，找不出什么共同语言和话题，而君瑶则是太过于紧张，所以大脑思考能力有些供应不上。

三个人就是这么硬着头皮勉强在街上一边走，一边尬聊。

耽误了好一通时间之后，卢集才终于意识到气氛太过于沉闷，有些待不住，所以给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就撒腿开溜了。

卢集一走，不仅卢集自己觉得舒畅了好多，就连陆云卿和君瑶也一瞬间觉得降下了好多。

因为怎么说呢，只要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君瑶和陆云卿就必须得表现出一副样子，来做给这些人看。

在难得的休息时间里也要戴着面具，其实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好在卢集自己识趣，先跑了。”君瑶捂脸苦笑一阵，“看来他的情商也还没有低到一定境界。怎么就是唯独在学会与人交流和相处的时候，却总是那么容易对人爱答不理的呢？”

如果不是因为大家事前都知道卢集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并不是因为故意要针对或者是冷落什么人，才会这样的。恐怕此时此刻，卢集就已经树敌不少了。

“卢集的情商的确很低，我也没说什么，只是隐隐有点担心他。他这样的家伙，还有希望能有机会爬的更高吗？”

按照卢集的这个领悟力水平，顶多也就是个中等实力偏下的年轻人，在吃人不啃骨头的官场上，他只是一个透明人。可是他现在，硬生生的通过考试冲出了重围，情商却没有跟着智商一起上来。

以后发展……前途渺茫啊！

“不知道。”陆云卿的语气很淡，在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眼眸也是垂着的，“但是如果卢集不改变，再这样下去，只会很快被官场的黑暗吞没。”

为官，只有智商高是没用的，还要有八面玲珑的情商。

“嘶——”君瑶深吸了一口冷气，“听着就挺吓人的，陆云卿，咱们还是不要谈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了。你看，前面好像有一座石桥，下面有好多人在放河灯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说到灯会，肯定就离不开各种各样的灯。

有现在君瑶手腕上挑着的那种手提花灯，有挂着火红灯笼，当然还有这种一小朵一小朵，在河面上绽放着的美丽莲灯。

之前君瑶的确没有亲眼见过这种莲灯，因为在草原上，并没有放河灯这种习俗。

更多的……大概都是那种一群人围着篝火，翩翩起舞的庆祝方式吧。

“陆云卿，你慢点，小心。”

有了前车之鉴，君瑶这回即使再怎么渴望能快点到河边，看到河灯，也不敢丢下陆云卿一个人，然后自己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了。

她真的害怕陆云卿再一次消失，上回能够找到他，还是因为自己运气好，要是下一次运气不好，那可怎么办？

君瑶小心翼翼的拉着陆云卿的手，都不敢松开。

她这个样子，倒是逗乐了陆云卿。

“瑶儿似乎刚才忘了，咱们牵手的样子，被卢集看到了。”

“看到了就看到了呗，那又能怎么样？只要卢集不是长舌妇，恨不得跟满朝的文武都给宣扬一遍这件事情，其实也没关系的。”

反正这些新科士子们只要不是眼瞎，都应该能够看出来自己和陆云卿关系匪浅。

否则这群新科士子们每每见了自己的时候，态度也不会那么客气。若是真的只把自己当做陆云卿身边的下人或者是婢女，恐怕称呼也不会是一声“陆姑娘”这么简单了。

几位新科士子的智商还是很在线的，知道自己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瑶儿觉得卢集是这种人吗？”

“不是。”关于这个答案，君瑶给的非常斩钉截铁，“比起跟别人提起这件事，他应该会先憋在心里慢慢想。等完全考虑清楚了，才会决定要不要跟他身边的人说起这件事情。”

陆云卿闻言，没有告诉她猜的对与错，只是微扬了唇角道：

“瑶儿这些时日，看来也不是闲着，进步很大，都要让为夫刮目相看了。”

“什么为夫！就是知道贫嘴！”君瑶无奈给了他一记小粉拳，但是比起正常女子的小粉拳，君瑶是特别刻意的强行压制着力量。

否则就以她的怪力，哪怕是随便一锤，陆云卿这脆弱的身板，也能被自己打得去了半条命。

此时已经是夜晚，天色全黑下来，那一盏盏的莲灯漂浮在河水上的模样，很是好看。

橘色温暖的烛光照亮了漆黑的河岸，有不少人都聚集在河流的边上，朝着河中放下一盏盏河灯。

其中……以女子居多。

陆云卿从小摊贩的手中买来了两盏河灯，给他和君瑶一人一盏。

两人一边点蜡烛，一边闲聊。

陆云卿看了一眼河面上漂浮打转的那些小莲花，对着君瑶熬一笑道：

“我倒是很惊讶，原来瑶儿也知道莲灯的习俗。”

君瑶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当然知道了！莲灯是一种很美好的传统习俗，据说女子们没到灯会的这一天，就会把自己带着情郎的思念，寄托在这盏莲灯之上。”

“随后，莲灯就会顺着水流飘过去，承载着女子的心愿，去往女子想要传达心意的那个人的地方。”

陆云卿闻言却摇了摇头：

“这里的河流很浅，河水的流速也很缓慢。莲灯下

了水之后，其实并没有办法漂流多远，很快就会沉底的。”

这河床底下，有不少莲灯的尸体，都是这样产生的。

然而君瑶一听，却有些不高兴了：

“喂！你这么快就把现实给说出来的话，真的是让人一点放河灯的兴致都没有了好么！丫赶紧闭嘴！”

真是的，让人扫兴。

看着君瑶气鼓鼓的模样，陆云卿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瑶儿心里也很清楚真相，对么？”

君瑶闻言，只是用眼神扫了一眼周围放河灯的人群，对着陆云卿道：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真相，但还是会坚持放河灯，只是因为……心中有美好的愿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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