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阴姐姐,今日我来的目的,单一的只是不希望你们一直误会下去,以前爹爹说过,人这一生想要遇到一个能为自己豁出性命去爱的人着实不容易,所以当他还在的时候,就应该好好珍惜。
今天的那些话要是哪里有什么让你不能接受的,那我只能说抱歉。”白月生再次道歉,面露担忧。
过了半晌,阴芽才终于回头,这是她第一次正眼去瞧白月生。
人如其名,肤白貌美,眉如弯月,目含生粉,一袭白裳,头饰精致而不夸张,妆容及和适宜,嘴角挂有浅浅的笑,这样一位美人,只怕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动心。
“我从未正眼瞧过你,你又何必做些不利于己的事情。”虽躺在床上,手脚不能动弹,也没了以往的精气神,可阴芽骨子里的冰冷,依旧霸气外露。
白月生笑了,笑的尤为好看:
“啊阴姐姐是不相信我,还是不敢相信倪渊哥哥对你的一片痴心?”
阴芽手莫名一抖,随即收起目光,冷冷开口:
“我谁也不信。”
坚定地语气,冷漠却气势如虹的声音,不由让白月生产生一种错觉,一种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命丧黄泉的错觉。
眼看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突然,倪渊略带沙哑的声音由远及近:
“你来做什么?”掩盖不住的怒意,眨眼功夫倪渊已到白月生跟前。
他不过是去重新换了一碗药的功夫,不曾想白月生会出现在此,于他而言,这是对阴芽的又一重伤害: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踏进这里半步。”
他误会了她,阴芽第一时间想为白月生作出解释,但突然想到什么,最终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面对倪渊的误解,白月生倒也不怒,依旧保持微笑,冲床上的阴芽行了行礼:
“啊阴姐姐,我先回去了,若是有机会,希望.....”
“收起所有心思,你不会再有任何机会靠近啊阴。”
白月生话都没说完,就被倪渊一口打断。
看了看阴芽,又看看倪渊,白月生紧咬唇瓣,虽对倪渊无爱,可再怎么说她也是白家大小姐,自打出生那一刻就被视为掌上明珠疼爱,如今好心想要帮助两人,却被误会成颇有心机,这让白月生十分受伤。
“莫大夫亲手配置的汤药,来,趁热喝了。”倪渊端着汤药往前,丝毫无视了屋子里的另一个人。
备受冷落的屈辱感蔓延心头,白月生眼眶一热,趁着眼泪还没来得及流出来,匆匆行了礼,就夺门而出。
“是倪家的蛊毒属心丸,在蛊主没能回来解开蛊印之前,用再好的汤药都于事无补。”倪渊端着汤药屁股还没来得及落座,耳边突然响起阴芽冷冷的声音。
紧跟着嘭’的一声,碗勺盘子摔落了一地,溅起的汤药脏了倪渊的鞋子,也脏了他的衣裳,可比起阴芽体内的属心丸来说,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是...是父亲给你下的毒吗?父亲他....他.....”
倪渊是倪正收养的孩子,可从踏进倪家大门那一刻开始,倪正就将倪家的医药知识毫无保留传授给了倪渊,从救死扶伤的良药到夺命谋财的害药,如今放眼整个天机观,只怕除了倪正就属倪渊最为精通医药了。
属心丸是什么倪渊比任何人都了解,也知道倪正有多么重视和珍惜那味药,想当年为了让倪正相信自己的赤胆忠心,倪渊曾亲口向他要过属心丸,只是结果不尽人意,倪正以药丸过于稀少而拒绝了倪渊的请求。
非但如此,就连玄冥界的冥王数年前讨药都被倪正给拒绝了。
哪曾想今时今日,竟会在阴芽口中听到属心丸这味药,且已被迫服用。
若换了他人,以倪渊对医药的痴迷程度,只怕早已将其送入凝练炉,从肉身中将属心丸给提炼出来了,可眼前的是阴芽,那个自己一直深爱的女人,于是倪渊现在心里所想的便只剩下了担心与不安:
“父亲在你体内下了属心丸之毒,可说有何目的?”
阴芽回头,冷笑着,开口道:
“属心丸是毒也好,是蛊也罢,之所以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明白从中了蛊毒的那一刻开始,你曾经认识的阴芽就已经死了。
从今日起你无须因愧疚而对我百般照料,况且就算没有属心丸,自始至终我不过玄冥使徒,而你却是玄灵界的人,冥灵两界自古宿敌,若你继续将我留下,于己无利且会给整个倪家带去危险。”
倪渊自然明白阴芽的意思,她害怕连累倪家,就像三年前为了不让天机观的人发现倪家收留了玄冥界的人,她残忍到亲手毁掉自己修习了一生的冥力,但若不是她的残忍,倪渊也不会爱她那么深沉:
“不,我不是因为愧疚才......”话说到一半,倪渊戛然而止,闭上眼睛深呼吸,等他再次睁眼,瞳孔里一片清明:
“玄冥界也好,玄灵界也罢,我只知道我是一名医者,身为医者定不能见死不救,见伤不治,且天机观向来不受三界管辖,倘若真出了什么事,也不可能会是因为你一区区玄冥使徒。”
“你!”阴芽从来都知道倪渊的脑子有多灵活,眼下也没有什么能反驳的话,只能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要说你给倪家造成了什么麻烦,也只有占了一张床,每天浪费了我些熬药的时间,倘若真是过意不去便安心养病,只有尽快好起来,尽快离开,那些所谓的麻烦,才不会继续成为麻烦。”
至于属心丸,我会去想办法为你清除,无论付出多么大的带价。
倪渊暗暗发誓,有生之年,无论要付出多少努力多大的代价,他也一定要祛除掉阴芽体内的属心丸,让她恢复自由之身。
蹲下身迅速清理打碎的碗勺与汤药,临出门前,倪渊又不忘来了句:
“这药撒了,我去给你重新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