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子摇摇晃晃走进房里,房门就這樣敞開著。
途经圆桌,看见酒壶便顺手拿起,一大口一大口地灌下,
他早已没了清醒,纯然被酒精主宰着行动。
走到床边,他见被子微微隆起,大动作一掀——
被子下露出的是,睡得香甜的小女娃!
「咦?」薛公子还搞不清楚为什么在房间的人不是络以丹?
他扶着床柱,坐到了无愁的脚边,整个过程行动相当迟缓。
「嗝!你,是不是跟我一样、样……也在等丹娘回来?」薛公子傻呼呼地笑了。
「可是丹娘是我一个人的,知道吗?」话锋一转,才刚傻笑完的他,这会又变得相当认真。
薛公子发着酒疯,以为人人都要跟他抢着络以丹,竟然将眼前的小女孩当成假想敌!
「兄弟,说好了!我敬你这杯酒,以后就不准再跟我抢丹娘了。」他喝上一大口酒,随手又晃晃
手中酒壶,想知道还剩多少的量。
「你也得喝一点,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他拿着酒壶对着无愁的嘴巴就是一浇。
「住手!你干什么?!」一忙完工作就赶回来的君如新差点没被吓死,一进门就见到陌生男子要
对他女儿不轨,她赶紧冲上前推开作恶的男子。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咳咳、咳!哇阿~~!!」可怜的无愁被呛醒,开始嚎啕大哭。
「无愁!」君如新急忙将孩子抱在怀中轻拍,帮她顺顺气,希望不再呛咳。
被推倒在床上的薛公子感觉天旋地转,好不容易坐起身。
定了定视线,他看见莫名其妙出现的君如新,恼火地扬起酒壶就想朝她的后脑勺砸下——
「啊!!!」
伴随着这一声惨叫,薛公子拿酒壶的手被梅花镖射伤,酒壶也随之落地破裂,在醉酒跟疼痛的交
叉打击下,他晕了过去。
君如新听到声响下意识就往角落缩去,等到声音过了之后她才敢回头看。
可是,眼前竟然出现了……
南谷公子?!
「是你?」君如新一脸不敢置信,很意外多日不见的他竟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我。」南谷长凌伸出手递给君如新,想拉她一把。
他一直在楼上处理公事,没想到刚忙完一个段落走出来一看,就发现君如新神色惊慌地冲进那花
魁房间,他直觉不对,立刻就赶了过来。
还好,还来得及救人!
南谷长凌不敢想象如果酒壶真的砸到君如新的话,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君如新牵上他的手,借力起身。
「刚好经过。孩子没事吧?」南谷长凌随口一应,没想说自己每晚都在这盼着她出现。
他看向哭到抽噎不止的无愁,疼惜地拍了拍她的头。
哭到不行的无愁见到是南谷长凌,张开小小的双臂想要抱抱,藉此寻求更厚实的安全感。
君如新用眼神试探南谷长凌的意愿。
「给我吧。」南谷长凌没反对,从君如新手中接过无愁,抱入怀中安抚着。
无愁紧抱着南谷长凌的脖子,久久不曾松手。
「这门怎么开了!?君妹妹……薛公子怎么也在?!」处理完莹莹的事情之后,络以丹便赶了
回来,没想到自己的房间会有这么多人。
「无愁怎么哭成这样?薛公子的手为什么受伤了?」络以丹完全状况外。
她不懂,怎么才出去一趟,一切都变了?
不止,房间一片狼藉,孩子还抽噎大哭?
而且,薛公子莫名其妙出现倒在她床上,还满手是血?
然后,背对她的男人是谁?还抱着无愁,难道是君妹妹的丈夫?但,没听说呀!
到底,谁可以跟她解释一下?!
「君妹妹,这里发生什么了?!」络以丹有些急了,希望君如新能替她解答。
「应该是我先问妳……以丹姊姊,为什么妳不在房里?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独自出现在这,还像个
疯子一样灌我女儿喝酒?!」面对络以丹的疑问,君如新真的非常生气,甚至已经气到全身都在
微微发颤。
要不是相信络以丹,她也不敢把孩子一个人放在陌生房间里。
结果呢?
当她进门的时候,络以丹不仅不在,甚至还出现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现在最应该在房里的人反倒问她发生什么事,叫她如何不生气?!
「我、我也没打算离开的,只是刚有两个客人在外边吵架,为了不吵到无愁,我才出去调节的。
至于薛公子为什么在这,我是真不知道!」感受到君如新的责问,络以丹赶紧解释着。
「妳说过会寸步不离地看着她的。」这句话不仅是对络以丹说的,也是君如新说给自己听的。
比起络以丹,她更加自责自己的失职,认为自己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辜负了孩子的信任。
南谷长凌空出一只手也拍了拍君如新的背,安抚安抚她的失落情绪。
「……对不起,君妹妹,对不起!」络以丹自责不已,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有用,因为的确是发
生了意外,要是她刚刚不离开就好了。
「散了、散了,这没什么好看的!」门外传来贾大妈驱散围观群众的声音。
刚屋里的动静太大,外面站了一群人好奇围观着,贾大妈收到消息也赶紧过来看看情况。
「以丹啊,你这里是怎么回事?君丫头你也在啊?……薛公子!?」贾大妈看着眼前这一群人,
都不知道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旁边怎么还站着一个抱着女娃、背对门口的男子?
不过,这背影怎么这么眼熟……
「主子?!」贾大妈吓了好大一跳,这才认出南谷长凌。
「唉唷,老奴不知道已经惊动到您,是老奴失职,还请主子恕罪!」她没想到这些小事会惊扰到
领主大人,赶紧认错陪罪。
「络以丹见过主子。」络以丹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听到贾大妈这么一称呼,眼力极好的她
立刻就联想到眼前这人就是倚香楼的东家、自己的老板,便赶紧低头行上一礼,以示尊敬。
君如新也愣住了,不曾想过南谷长凌的身分会是这么显赫,竟是名享帝城的倚香楼之主!
南谷长凌没去在意君如新吃惊的目光,他见怀中的无愁已经平静下来,才转过身面对贾大妈。
「他动了我的人,至于怎么处置,明天我要看见结果。处理好了,今晚就没你们的事了。」南谷
长凌的语调森冷。
不养闲人,向来是他用人的准则,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这倚香楼也留不得她了!
「老奴领命。」贾大妈听出话外之音,不敢敷衍以待。
「走,回家。」南谷长凌自然地牵起君如新的手,往外走去。
君如新实在是心情太差了,才会没注意到自己被男人牵着走。
待他们走后,络以丹才敢喘上一口大气。
「那就是我们的主子吗?」俊是俊,但冷若冰山的气场令人胆寒,络以丹有些后怕。
「主子向来是生人勿近,也不喜表明身分,你莫要声张。」贾大妈语重心长地提醒着络以丹。
在倚香楼来说,
所有的花魁与员工只知道主事者是贾大妈与掌柜先生,不知道原来赤凰台才是幕后东家。
只有本是赤凰台出身的贾大妈、掌柜先生、三楼守卫们,才知道这其中内情。
也就因为络以丹见到她不该见的人,所以贾大妈才会担心她会说出不该说的话。
「以丹明白。」她不是不懂事的人,当然明白这之中的保命之道。
不过,络以丹刚还注意到了,君如新与南谷长凌有着不一般的互动。
「那君妹妹与主子是……」什么关系?她语调貌似关心,实则是八卦使然。
贾大妈暗自摇头,这姑娘的道行果然还是太浅了!
主子的私事可不是他们能过问的。
不管主子与君如新母子是有关系也好,没关系也罢,
既然主子都已经说了她们是“他的人”,
对于下属而言,这讯息量就已经足够,多了便是他们不该知道的事。
如今络以丹这一问,只是显得她阅历浅薄而已。
「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她警示地说,有时候好奇心能杀的不只是猫。
络以丹点点头,自讨没趣地闭嘴了。
「你去叫几个人来把薛公子抬走吧。」贾大妈吩咐着,该开始处理正事了。
络以丹欠了欠身子,便离开房间找人去了。
贾大妈看着床上的薛公子就觉得头疼,还真不是叫人省心的。
唉~!这夜,可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