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作者:一格纸      更新:2019-10-06 05:17      字数:2252

看到庆忌的这番模样,楚不凡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自然在一旁待着,随时等待吩咐。

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庆忌在确定了自己的结果之后,然后就开始发疯了。

连带着之前昏昏欲睡,慵懒端庄的模样和一身即使是之前与君天邪对峙时候都保持着的强者气度和风范,都被他丢到一处不知名的旮沓处去了。

嘴巴里面还胡乱地戳着一些楚不凡听不懂的话,“它被打碎了。”

“它终于被打碎了。”

“它终究还是被打碎了。”

渐渐地,庆忌慢慢地平静下来,但是他的眼珠子还是不停旋转的,预示着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困意有时候,就像剧毒,不知不觉地,它就来了。

在方才庆忌类似于回光返照的时候,它静悄悄地褪去,现在庆忌的情绪慢慢地回复,它自然也就如同闻着腥味的猫,三步两步缠绕于身。

是怎样的人,才能够在已经瞌睡到极致的时候,嘴里面还一直不停地念叨着某样东西。

楚不凡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个执念很深的人,

而在他的眼睛里,庆忌很显然就是这种人。

庆忌感觉自己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无时无刻不想合上,就好像千斤一样的东西挂在上面似的。

庆忌的小脑袋还在不停的上下摇摆着,眼睛已经闭上了,可是他的心里却还是想着一些执着的东西,所以楚不凡才没有听到什么均匀的呼吸声和庆忌困到极致的酣睡声。

双手放松地搁置在了床的两边,整个身子似是没有了骨头,四散凌乱地躺在松软的床上,面部呈现一股安宁祥和的神态。

可是,庆忌的嘴巴却还是不停地一张一合,似是在说些什么。

对于此场面,楚不凡也只能叹气一声,无奈的吩咐来这里的侍女将“韩信”安置好。

而他自己,也拖着一身疲惫不堪的身心,回到了楚家在这里的势力,潇湘阁。

没错,潇湘阁就是楚家的势力。

否则的话,偌大的潇湘阁消失了一个两个三个人,而且这些消失的人,不是平日里就诡异至极的小厮,就是江湖上名气不小的侠客,又或者最近权势日渐锋芒的长信侯。

他们之中,无论哪一个消失,都会引起这里的主人的注意,可是现在三个人已经消失了整整一天一夜,不仅仅是潇湘阁,就连整个咸阳城内的人,都是变成了聋子和哑巴,对于他们三个人的事情一无所知。

秦国的皇宫,咸阳城内拥有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地方。

“碰!”

这已经是秦王嬴政摔碎的第三个花瓶了。

他贵为秦国的王上,很少会有如同今日这般情绪暴走的行为。

第一个花瓶,是吕不韦正是夺走他的权力的那一天。

那天,他摔碎的花瓶,虽然也蕴含着属于他自己的愤怒,但更多的却是做戏给吕不韦看的。

而第二个花瓶,却是因为潇湘阁的人。

就在今天,因为这个地方,他已经摔碎了第二个花瓶。

“我,绝对不允许这第四个花瓶的摔碎。”

嬴政把玩着手中完好无缺的青瓷花雕,眼睛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门外的那道身影。

就在今天,他早朝完毕的时间之后,此人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说了一句话,“王上,今日会发怒。”

嬴政冷笑,之后,花瓶就碎了。

然后,嬴政意识到此人不简单,最后,嬴政说了之前的那句话。

“我,绝对不允许这第四个花瓶的摔碎。”

“潇湘阁是楚家的地方。”

那人说了这句话,意思就是他办不到。

“那你又是哪家的人?”嬴政看着他,说道。

那人看似把脊背靠在了门上,可是并没有。

“白家。”那人淡淡地说道。

嬴政似乎是知道了此人的身份,惋惜着说道:“白家除了战神白老先生,我可是再也记不住其他人了。”

“王上当然也不需要记住白家的其他人。”

那人嘴角挂上一抹淡淡的微笑,说道。

嬴政十六岁的身子,威严依存,“那白家被我记住的,正在养老的白老先生如今又如何了?”

“他很好。”

那人笑了。

“怎么个好法?”嬴政的表情忽然变得面无表情。

那人说:“白老先生已经死了。”

他说的话语间,毫无对所谓的白老先生的半点尊敬之意。

“哦。”

一个平平淡淡的字,就是这位秦王对所向披靡,为秦国打下万里江山的战神逝去的哀悼。

那人笑得更加放肆了。

嬴政也笑了,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所以他问了,“你在笑什么?”

那人听到嬴政的话后,突然就不笑了,嬴政却还在笑,似乎停不下来。

不笑的那人见嬴政居然还在笑,面色突然沉了下来,双目里也似乎有火焰喷出,“你可知,你如此轻易懈怠的那个白老先生,正是在下的家父。”

嬴政也渐渐地不笑了,可他的不笑在那人看来,却是更加的猖狂。

那人还在门外,嬴政却因为接二连三的狂笑不止,无意之间的走动,与那人的距离更近了。

“你可知,你现在与我之间,只有三步的距离,我要杀你轻而易举。”

那人冷冷地说了这句话。

而嬴政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可笑,一步一步铿锵有力,顿时就是拉开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

然后他狂笑不止,“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你应该不足以杀我了吧!”

那人惊讶,说道:“我从未见过你如此怕死的王。”

嬴政以一种非常奇怪的语气,可怜同情地说道:“我的性命即使有九条,我都舍不得一条;更何况我的性命只有一条呢!”

“不愧是嬴政。”那人赞许着说。

嬴政也赞许着说:“你也不愧是白老先生的儿子。”

“你说错了一点。”那人将自己外面的黑袍放下,里面竟然是一个不到十五的孩子。

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我是他的孙子,白起。”

“同样的名字吗?有趣。”嬴政看着这个比他还小了几岁的孩子,脸上丝毫没有之前被耍了之后情绪波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