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的房间里,沐封与良辰并肩而立。在他们面前,只见一名老人坐于床边,他的手正放于美景的手腕之上。
沐封看着两人,眼中神情淡然,思虑飞速运转。
“他们到底再找什么?”
从先前开始,他便不停的思考这个问题,他做了许多设想,想象自己是夜袭的一员,想象自己是齐国的将领,如果是自己,会做些什么。但,到了最后,沐封只能摇晃着脑袋。
这时,床前的老人缓缓站起身来。良辰见状,大步上前,轻声问道:“怀老,美景她没事吧!”
怀老闻言,吹胡子瞪眼,满脸气愤的看向良辰,说道:“以后这种不痛不痒的毛病,就不要再来找老夫了,老夫可没那个闲工夫。”
也难怪他会这么大的火气,今天刚不过丑时,便被叫醒,慌忙赶来为沐封疗伤,快卯时才回去,可刚休息不过两个时辰,便又被叫了过来。
良辰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
仿佛是被怀老惊到,只闻一声轻嗯,美景睁开明眸,可眼中依旧睡意朦胧,她缓缓坐起身,抬起细嫩的小手擦拭着眼睛,一脸疑惑的看向众人,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啊!出了什么事吗?”
见美景一副呆萌的样子,沐封有些忍俊不禁,一旁的良辰也是无语。如果不是沐封发现及时,恐怕她已经遭到毒手。
“没什么,刚刚听说你感染了风寒,便过来看看。”
沐封显然不打算将实情说出。
“啊!公子。”
先前刚刚睡醒,眼睛朦胧,并没有看清站在一旁的是沐封,当听到声音时,便吓了一跳。
沐封闻言,故作生气,说道:“怎么。本公子来看你,不欢迎吗?”
“不……不是,只是……不知道……我……”
美景满脸慌张,说话变得语无伦次。
只闻沐封噗嗤一声,缓缓走上前去,将手按在美景的头上,揉了揉,温和的说道道:“好了,逗你呢!有没有什么不适。”
美景闻言,脸蛋微微一红,低着头轻声说道:“没……没有。”
沐封微微一笑,而后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老人,拱手说道:“怀老,今日给您添麻烦了。”
怀老看向沐封,丝毫不给他好脸色。此人名为怀幕,他呆在沐府,只是因为沐林是他的挚友,而对于这些晚辈,他从未正眼对待过。在他看来,无论是沐封,还是他父亲沐雄都不过是凭借祖辈功劳,才获得如今的地位。
“哼,小子,你知道就好,老夫从来不会免费给人看病,就算是你们沐家也一样,这次的费用你看看怎么算吧!”
一旁的良辰有些恼怒,但沐封却丝毫不在意,毕竟此人在家中地位比较特殊,就算是自己父亲见到也要行礼,更不要说自己了。
于是,沐封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卷羊皮纸,将其一分为二,其中一半放回怀里,而另一半递到怀幕面前。
怀幕见状,眉头一皱,看向沐封问道:“这是什么?”
“凤麟散”
沐封缓缓说道。
怀幕脸色突然一变,干枯的双手迅速的抓过羊皮纸,快似闪电,就连沐封也顿时愣了一下。
怀幕拿着羊皮纸,两眼放光,激动不已,不停的仔细端详。然而,没过一会儿,只见他眉头紧皱,看向沐封,有恼怒的说道:“沐家小子,把另一半也给我。”
沐封闻言,嘴角一扬,眼中透着许多莫名的色彩。
“怀老何必心急,这下半张的‘凤麟散’,的确在晚辈这。不过,仅凭这上半张‘凤麟散’的价值,我想也值得您老人家再出手两次了。”
怀幕闻言,眉头一皱,这几年呆在沐府,谁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就算是沐雄也没有这样与他说话,而沐封这个小辈竟敢如此。
只听他恼怒的说道:“小子好胆,说吧!你如何才会将‘凤麟散’的下半卷给我?”
沐封微微一笑,双手一拱,说道:“怀老言重了,晚辈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你老人家帮个忙罢了。”
“说吧!”
怀幕显然没有耐心与他闲聊,直接问道。
反观沐封,一副风轻云淡,只见他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说道:“怀老这边请。”
怀幕见状,满脸不爽,闷声走了过去。沐封回头看向良辰,说道:“良辰,你将府中侍卫整顿一番,我不想再看见这种事情的发生。”
“是。”
良辰应道。
而后,沐封便转身离去。
在智宁侯府的柴房中,牟平手持长鞭,不停的挥舞。在他对面,夜壹被绑在木架上,只见他的上半身衣物被尽数脱去,舞动的长鞭不停的落在他身上。虽说如此,他依旧面不改色,一声不吭。
牟平缓缓停了下来,甩了甩有些乏力的手臂,眼睛看着夜壹,摇了摇头,心中顿时升起无力之感,都已经两个时辰了,这家伙连嘴也没有张一下。
这时,只见沐封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并向着夜壹走去,在其身后,怀幕一脸冷漠的跟了上来。
牟平见到来人,连忙拱手行礼,喊道:“公子。”
沐封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样,有问出什么来吗?”
牟平闻言,一脸苦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沐封并不感到任何意外,只见他走至夜壹面前,眼睛在他身上游走,瞳孔微微晃动。
牟平也走上前来,苦笑一声,说道:“他们仿佛接受过许多的酷刑,像是这些简单的刑具,怕是只能给他们挠下痒痒。”
看着夜壹满身的伤疤,沐封没说什么,虽然他让牟平在五日之内撬开他的嘴,但他知道以牟平的手段颇为困难。只见他转过头看向怀安,笑着说道:“怀老,此人身上有着我想知道的线索,如果你能将他的嘴撬开,这下半卷‘凤麟散’就是你的了。”
怀幕闻言,冷漠的走上前,虽然他眼中满是不爽,但他实在想要得到那下半卷的‘凤麟散’,他打量着眼前被绑在木架上的夜壹,当看到其脸庞上的标记时,楞了一下,喃喃说道:“夜壹啊!没想到,身为夜袭首领的你竟然会被抓住,而且还是被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抓住,真是讽刺啊!”
夜壹闻言,将脑袋抬起,一脸惊讶的盯着怀安,那就算是被牟平如何折磨都没有吐过一个字的嘴,竟在此刻微微张开,只听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毒师怀幕。”
而在怀幕身后,沐封双眼紧紧盯着他,眼中寒芒涌动,沉声说道:“怀老,您认识他?”
怀幕丝毫不理会沐封,只见他依旧一副冷漠的样子,看着夜壹说道:“说说吧!你们来楚国做什么”
夜壹双眼微眯,嘴角扬起阴险的弧度,只听他冷笑一声,说道:“堂堂西域毒师怀幕,竟然沦为楚国沐家的走狗,若是这个消息传回西域,我想会有不少人前来找你吧!”
怀幕一脸木然,眼睛微微一眨,布满皱纹的脸上如渡了一层冰霜,只见他单手以掀,衣袍扬起,他迅速抓过腰间的一个瓷瓶。他缓缓将瓷瓶上的塞子去掉,将其斜倒在手心,不过一会儿,两只雪白色的甲虫爬了出来,它们身体细长,远看如银针一般。
夜壹见状,猛然挣扎起来,其眼中露出浓浓的恐惧。
“害怕了吗?不过,已经晚了。”
只闻怀幕冷笑着说着,他右手握拳,一拳打在夜壹的颈部,夜壹受力,嘴巴大大张开,怀幕将手中的一只甲虫直接按进夜壹的嘴中,并将他的嘴死死按住。
只见夜壹使劲晃动着脑袋,想要将嘴里的虫子吐出来。但没过一会,他便开始不停地咳嗽,穆怀见状,松开按住的手,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片刻之后,只见怀幕转过身来,将手中的另一只虫子扔给沐封。
沐封见状,慌忙用手接住,他看了看手中的虫子,又看向怀幕,有些疑惑。
“此虫名为‘子母虫’,它喜欢啃食人的大脑,但在啃食前,它会分泌一种刺激大脑的液体。所以,一个时辰后,你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只需要捏一下这只母虫就行了,不管你问什么,他都会如实回答。不过,你只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怀幕缓缓说道。
其实怀幕还有许多逼问夜壹的方法,但为了防止被他人知道自己藏匿于沐府,所以他必须确保夜壹永远开不了口。
沐封听着怀幕的叙说,后背隐隐有些凉意,虽然他知道怀幕并不简单,但是没想到他竟如此狠绝。
看着有些发愣的沐封,怀幕有些不耐烦,伸出手说道:“小子,你拜托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那下半卷的‘凤麟散’也该给我了吧!”
沐封微晃了一下脑袋,转过头看了看夜壹,犹豫片刻后,便从怀中拿出另外半张羊皮卷递给怀幕。
怀幕见状,一把抓了过来,连忙打开,只见他越看越激动。
不一会儿,只见他收起羊皮卷,转过身向外走去,临走前说道:“小子,看在‘凤麟散’的份上,就提醒你一下,如果想要知道什么,就抓紧时间吧,你只有半柱香。”
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直接离去了。
“多谢怀老。”
沐封行了一礼,喊道。
而后,沐封转过身看着夜壹,两眼紧紧盯着,现在他要做的只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