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五十五分,高二十五班教室,语文课。
齐得胜等待着下课铃声的响起。他已经等了四十分钟,还剩五分钟,这对他来说非常难熬,因为那个如此漂亮的小师妹在脑海不断地浮现。
昨天下午,他和几个平常玩得好的朋友正打算去网吧开黑,突然看见那个让他第一眼后就心心念念的身影。于是他走上前去搭讪。
说是搭讪,不如说是骚扰比较合适。可能是因为齐得胜觉得自己玉树临风,是个女的看见他就会合不拢腿,所以一搭讪,满嘴就是油腻腻的话。
叶文璃皱眉,冷淡回应,想要离去。几个狐朋狗友起哄。齐得胜想起他所学泡妞技巧中的必杀技——强吻。
在他认为,强吻是打破心理防线,让女生如遭雷击,心跳仿佛小兔乱撞,而后对自己心心念念,放不下,产生莫名情愫的无敌必杀技。
打破心理防线不假。如遭雷击,心跳仿佛小兔乱撞不假。对他心心念念,放不下不假。产生莫名情愫可能也不假。
同理,任何一个让人深受伤害的行为,大概都可以造出此种结果。
例如家暴,强*奸等。
唯一和齐得胜想象的不一样的是,如遭雷击可能是惊恐地大脑空白,于是心跳怦怦,深受伤害无法走出阴影自然对他心心念念,放不下,有种复杂得无法言语的情愫。
齐得胜认为这些是喜欢的表现,殊不知这同样可以是怨恨的象征。所以,他现在还在怨恨那该死的杂种突然冲过来,坏了自己的好事。
虽然齐得胜会把怨恨的表现同喜欢搞混,但绝不可能把对胡罗北的怨恨变成喜欢。
不要说喜欢,就连忘记都不可能。
现如今,如遭雷击(被一拳打蒙圈),心跳如小兔乱撞(出丑),对某人心心念念,放不下,产生他自己理解不了也不愿去理解的情愫——即他本来想施加给别人的感觉——怨恨。
现如今,这些都反过来了,本来该齐得胜施加给叶文璃的,没想到自己变成了小丑。
这不能忍!齐得胜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昨天晚上回到家,他就用各种社交软件找人,能找的都找了,然后找到混黑*社会的钟哥。
打电话过去,齐得胜听见吵得不行的不知道什么声音,估计钟哥是在酒吧或者ktv。
他认识钟哥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上,当时得知这一看就不好惹的人混黑社会,齐得胜就上去热络,加了各种联系方式后,便经常来往,去ktv啊,去吃夜宵啊,去酒吧啊,什么都去。
所以当齐得胜说有个读高一的,学过功夫的小子,抢走了自己的女朋友,钟哥先是一顿嘲笑,然后当即声称帮齐得胜报仇。“明天我找几个人弄弄他。”钟哥说。
齐得胜道谢,说到时候联系,挂断电话,脑海中浮现出明天胡罗北那惨不忍睹的模样。
“叫你特么装比,学过功夫很牛比吗?有种一个打我们一百个!”
想到明天有几百个人给自己插腰,齐得胜就一阵兴奋。到时候大家一看,就知道他不好惹,势力很大,很牛逼!
躺在床上,听见老妈叫吃饭,齐得胜立马回应,感觉自己要跳起来似的,离开房间去吃饭。
此刻,课堂上,这最后五分钟等得齐得胜有点烦躁。下课后他要去厕所,联系钟哥,确定放学的时候在哪里碰面,而后一群人在那小子回家的必经之路堵着。
齐得胜坐在位置上,班上几个老油条不时回头看他,互相用眼神和肢体交流,表情轻佻,猥琐的笑,一幅心知肚明的样子。
齐得胜的虚荣心膨胀,使得那一点烦躁转换成完全的期待。
可惜是班主任的课,他想,不然自己早就掏出手机联系钟哥了。
虽然齐得胜不把学校放在眼里,但毕竟不是无脑的沙比,跟学校能不起冲突,不招惹麻烦,就尽量避免。
他每隔几秒钟就回头看挂在黑板上面的钟,看着秒针不停地转,等待分针跳动。
五十八分。
五十九分。
时针移到十点。
下课铃响。
……
高一七班教室,班主任走后,班上仍然叽叽喳喳,搞得数学老师数次大喊安静,直到最后一次忍无可忍,怒火攀至巅峰,爆发出一声让隔壁班的老师都吓一跳的怒吼,全班同学心有余悸,安静下来,看着讲台上的数学老师。
李庞和程虎早就已经听不进老师讲课,心里想着胡罗北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胡罗北是他们的好朋友,三人平时关系最好,经常一起去上网打游戏。自己最好的朋友被群殴,他们自然感到愤怒,于是约好下了课找人打听打听情况。
下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无言地收拾东西,看了一圈教室,然后宣布下课。
课间操前的运动员进行曲响起,同学们各自呼唤关系好的人,或等待他们来呼唤自己,三五成群,开始走出教室,去操场排队做操。
班上的人走光,只有叶文璃留在位置上收拾东西,不急不躁,很是细心。
把原本就整齐的桌面收拾得更整齐后,她把手伸进抽屉下面的书包,拿出一只青蛙,放在桌上,笑眯眯地看着它。
“里面太闷了!我都快闷死了!”青蛙说。
“我不是把拉链拉开了吗?”
“那也闷,不信你被关在书包里试试。”
叶文璃的笑像涟漪般在脸上扩开。
“不好意思啦,但我总不能让别人看见你吧?”叶文璃说。
“你把我关起来到底想怎样?”
“没想怎样,等我开心了自然会放你走。”
青蛙内心一颤。
“你想玩死我?你不会是变态吧?”
“你才是变态!”
巴掌瞬间拍在青蛙的脑门上。
“痛!”
青蛙两只前蹼抱头。
“还敢不敢说我是变态?”
“不敢了,不敢了。”
叶文璃右肘撑着桌面,手托着脸庞,左手放在桌面上,食指敲着。
“记住,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
“有这么对待男朋友的吗?”胡罗北哭笑不得。
“这是考验。”
“什么考验?”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叶文璃意味深长的眼神,像一枚针,直直刺在胡罗北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