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餐时，桌两边坐着然和菊。

“我喜欢你。”菊一边机械地摆弄着手里的酒杯，一边淡淡的而又略带羞涩地说。

“我有老婆。”然不停地抚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也是有意的让菊看见。

“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的感觉，你喜欢我吗？”菊扬起脸，用挚热的目光看着他。

然抬起头，打量着对面的女人。二十三四岁，光彩照人，相当不错的年纪。白皙的皮肤，充满性感的身体，一双明亮的，会说话的眼睛，真是不错的女孩啊，只可惜——。

“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不介意作你的情人。”菊终于等不下去，追加了一句。

“我爱我的妻子。”然丝毫不为所动坚定地回答。

“你爱她？爱她什么？也许现在的她，应该已经年老色衰，见不得人了吧。否则，怎么从来不见你带她出来过……？”

菊还想继续说，可接触到然冷冷的目光后，打消了念头。

“你喜欢我什么？”然终于开口了。

“成熟，稳重，动作举止很有男人味，懂得关心人，很多很多。反正，和我之前所见过的人不同，你很特别。”菊心里甜甜的，那话语都能暖化人的心。

“你知道几年前的我什么样子吗？”然点了根烟。

“不知道，我不在乎，即使你坐过牢。”菊说话时，眼睛特别明亮。

“几年前，我就和你现在眼里的那些普通男人一样。”然没有理会菊，继续说。

“高中毕业，工作不顺心，整天喝酒，发脾气。对女孩子爱理不理，有一次去歌舞厅找小姐，因管闲事被警察抓过。”

“那后来怎么了……？”菊有了兴趣，想知道是什么让然转变的。

“是她让我有了很大的改变？”然非常坚信地说。

就在那一天，我在歌舞厅里瞎转悠时，看见有个男人在打女友，我去劝架，可他竟然反过来打我。我就恼了，随手拿起一个酒瓶砸了过去，把他的头给打破啦流了血。男人是老实了，可是我却被他女友从后面给打了一棍子，头流了好多血。而他女友还说：“我们两口子打架关你屁事，我情愿被他打，但我绝对不允许别人打他。”

这女人不知好歹真够贱的，后来有人报了警，警察来了问清情况后，说是我先出手打人的，医药费我自己出，而且还赔了他们几百块。等警察走了没多久，不知道啥原因，男人又打起女友来。正当我解恨地站在一旁喊使劲打时，突然有人拉了我一把说：“是你，在这瞎起轰。”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有好几年没见面的，我高中时的同桌女同学李桃梅。原来她从外地才回来，不想在这里遇见，我很尴尬。她说有急事，只简短的说了几句话，然后互相留了住址和电话号码，便离开了。

一见到她，我就热血沸腾起来，不由想起我们在高中时甜蜜的时光。那时的她，一米六多的个，长发披肩，圆脸大眼睛，面皮微红，腮膀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非常迷人。

记得有一天上课的时候，我发现同桌的李桃梅大姨妈来了，她的裙子上有一丝血，我知道她不敢给老师说，于是我就狠狠地给了自己鼻子一拳，瞬间血流成河，我于是举起手，本想说老师我鼻子流血了，需要出去洗一下鼻子，谁知一激动竟说成了：“老师，我大姨妈来了，要出去洗一下。”

老师和同学听了先是一楞，然后轰堂大笑起来。我很不好意思，就辨解说：“可能是天气干燥，才导致大姨妈找错了人，又走迷路了。”接着又是一阵轰笑。我出去后直接到商店买了卫生巾，后来，她为了感谢我还悄悄地亲了我一口，从此我们就成了恋人。毕业以后由于各种原因便分开了。

我一边往家走一边想，不知不觉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忽然有个人拿着一把匕首抵在我的腰上，并对我说：“大哥，兄弟我走头无路，麻烦你借给我三百块钱。我看看他的体格强壮，怕弄不过他，只好把钱包给了他，钱包里有四五百块钱，没想到他真的只拿了三百块钱，还给我留了电话号码，说有钱还给我。

我非常纳闷，过了几天，没想到他真的给我了打电话，要我再去那个巷子还我钱。我一想钱虽然不多，但看他诚实，不能让他內疚，我便去了。人还是那个人，刀还是那把刀，这一回刀却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并恶狠狠地对我说：“再借三百。”我无奈地掏出钱包，说：“包里有一千多块钱，别客气你都拿去吧！”

可歹徒仍不满足说：“你索性好人做到底，把手机也给我吧？”这时我怒火胸烧，冷冷地对歹徒说：“你不要得寸进尺！”于是我就和歹徒博斗起来，到后来我被扎了几刀，流了很多血便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却躺在医院里，只见李桃梅就做在我身边。

我诧异地看着她，还没等我问她是怎么救的我，她便说道：“我到你的住处找你，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打电话关机，我非常担心，又无处可找，只能无目地的乱走。当我走到那个小巷子时，看见你躺在血泊中，我就把你背到了医院。幸亏你没事，我就也放心了。”

当她知道了我去巷子的原因后，说道：“你也是的，歹徒的话也能信。”

她那个人，好像总能看到事情的内在。教我很多东西，让我别太计较得失，别太在乎眼前的事，尽量待人和善。那时的我在她面前，就像少不更事的孩子。那时真的很奇怪，倔脾气的我，偏偏最听她的话。按照她说的，接受现实，我知道自己没用，就努力工作。那年年底，工作上稍微有了起色，我们结婚了。”

那时的苦日子，两个人，一张床，家里的家具也少得可怜。结婚一年后，我才给她买了一条金项链，存了大半年的钱呢。当然，是背着她存的，若她知道了，是肯定不让的。那阵子，因为烟酒弄得自己身体不好，老是谓疼。大冬天的，她每天晚上睡前还要给我熬汤喝。那味道，也只有她做得出。”

然沉醉于回忆里，忘记了时间，只是不停地讲述着往事。而菊，也丝毫没有打断他的意思，静静地听着。等然注意到时间，已经晚上10点多了。

“真对不起，没注意时间，已经这么晚了。”然抱歉地笑了笑。

“现在你可以理解了吗？我不可能，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啊，知道了，这样的人，真叫人佩服！”菊无奈地摇了摇头

“很晚了，家里的汤要凉了，我送你回去。”然站起身，想送菊回家。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菊摆了摆手说：“回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然会心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然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留下菊对着空桌发呆。

然回到家，推开门，径直走进卧室，打开了台灯。沿着床边，他坐了下来。

“老婆，已经是第五个了。干嘛让我变得这么好，好多人喜欢我呀。不过我是永远不会变心的。干吗把我变得这么好，你自己却先走了？我一个人好孤单呀……”然哽咽地说着，终于泣不成声。

眼泪，一滴滴从然的脸颊流下，打在手心里的相框上。在昏暗的灯光中，旧照片里弥漫着的是已逝女子淡淡的温柔。

于是，然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恶梦般的日子，然由于单位中的应酬，回到家时，老谓病又犯了疼得直叫，李桃梅在慌忙中去给然拿药的时候，被一辆飞驰而过的小轿车给撞上了，飞出老远，身体躺在血泊中永远就没再起来。

“老婆，我是非常非常的想你——！”然哭了，哭的是那么的伤心，那么悲痛，他就是如此地度过一个又一个漫漫的长夜。

世上自有痴情在，情到深处人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