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记杜十娘后传之——缺德的扒灰头
作者:老藕      更新:2019-09-13 02:05      字数:3764

虽说疯子的灵魂附在了大妮的身上,她毕竟也喝了孟婆汤,对生前之事记的也不多,可她知道,劫余是她从小养大的孩子,是她唯一的亲人。原来这大妮也是个寡妇,又没有孩子,就和一个老爹一起过日子。她看劫余始终昏睡着,就非常细心地照料,对大妮的爹,她也无微不至地关怀和孝敬,使老人也感觉不出大妮有啥变化。

有一天,昏迷多天的劫余终于醒了,在她的脑海里,只记得在阴风嗖嗖的阎王殿上,有位生死判官崔玉对她说:你的前世叫祝英台,曾和一个叫梁山伯的青年相爱。因家人阻碍没能走到一起。梁山伯已经转世为人去了,和你自己一样,在后背上都有一个蝴蝶图案,你还阳后可去找他。

崔玉还告诉劫余说:你已经有了一个能知过去,看未来特异功能的阴阳眼,望你以后能善用之,多做好事。总之,你是一个具有奇异功能的阴阳使人,除能看见阴间的一切外,还可自由出入冥界,以后你慢慢地就会知道的。

劫余睁开眼,见大妮正坐在床边上给她喂饭,还说是她的娘。这突如奇来的变故,把她给弄糊涂了,过了好一段时间,她才渐渐地明白过来。脑子里也开始出现了一些,连她自己都搞不清的东西,有时言行不由自主,听觉和视觉也开始变化,总能听到和看见,别人听不到看不见东西。身理机能也得到了恢复,并开始发育和生长,总之她成了一个非常之人。

在大妮的精心照料下,劫余的身体很快康复了,身体也渐渐长高了和正常人一样,让许多人羡慕不已。

劫余向人一问起梁山伯和祝英台之事,那真是家喻户、尽人皆知。她便托人四处打听,后背上长有蝴蝶图案的人。茫茫人海那里去找,即使能找到,还会像前世的梁山伯那样痴情吗,在劫余的心中泛起一丝丝凉意。

俗话说:天增岁月、人添寿,不知不觉老了人。大妮的爹因年老体衰,一病不起,不久就驾鹤西游了。这回可难坏了大妮和劫余母女俩,因为连买棺材做寿衣的钱都没有。还有一件事,更叫她们为难。因为要出殡,必需从一家姓吴的门前通过,可这人家就是不让她们过,说是怕沾上晦气。而村里只有这一条路能出去,没有办法,只好托人和吴家商量。

吴家说:“要过可以,大妮必需拿她家的一块宅基地换,不然,人只能臭在家里了。”

难倒世上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人吗?那还真有。要提起这一家子人,老百姓都恨得牙根子痒痒,这家姓吴的上下几十口子,在村里算是一霸。

领头的叫吴景远,外号叫《扒灰头》,他有四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孬;一个比一个坏。

大儿子腿瘸眼斜心不正,人家都骂他是:胎里坏、癞皮狗、是奸臣和申的种,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孬出国》。

二儿子不常在家,也是坑蒙拐骗什么都干,人送外号叫《鬼不缠》

三儿子没有其他的本事,可在煽风点火、扒媒挑事上,工夫独到。如果有邻居抬杠、婆媳拌嘴,他就有事干了。他就先跑到这边鼓动鼓动,再到那边煽煽火,等两边打起来了,他就拍着两手看热闹。

有一家的儿子说媳妇,他扒媒能在女方家里坐上一天一夜都不走,说男方就是个扣扣屁股——添添指头的小气货,家里穷的什么都没有,连凉水都烧不开。”所以,大家都叫他是:腚帮子脸——不是个好东西。

后来,男方的父亲气得去找(腚帮子脸),责问他为啥扒我家的媒,还说我家穷的啥都没有;小气得扣扣屁股——添添指头。

谁知(腚帮子脸)却狡辨地说:“我是说你家里啥都没有——只剩下钱了;

有一次,你在解大便擦屁股的时候,不小心把屎粘到手指头上了,你在甩屎的时候,把手指头碰到了墙上,你撞疼了就赶紧把手指塞进嘴里舔。这不是扣扣屁股——添添指头吗?谁说你们小气啦?”

这四儿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把家门子狗。》对本村的人,他就是一个活阎王,想打那个打那个,想骂那个骂那个,谁也不敢惹他。如果到了别的庄上,他就一点胆量都没有了,任人欺负。

有一次,他在邻村里与人争吵,被一个比他又瘦又矮的人,打得鼻青脸肿,还夹着尾巴往家里跑,后面还有两个人紧追不放。跑着跑着,他突然站住了,转身就打从后面追来的两个人,不几下,就把那两个人给打倒在地上。

后来有人问他:“为啥先前,你连一个人都打不过,后来却能打倒两个人呢。”

他说:“先前是在他们的庄里,我胆怯。后来,我看见了我家门前大杨树的树梢了,知道离家近了,胆子就大了起来,不怕他们了。”你看看,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把家门狗》。

其实,老扒灰头早就看中了大妮的那块宅基地,想霸占过来没能得成,这个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大妮愁得唉叹不止,劫余在旁边不停地劝慰,两只手无意识地摆弄着,挂在胸前的,以前黄鼠狼精留下的两枚铜钱。到情绪激动时,她不由地将两枚铜钱相互碰了碰说:“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谁知她的话刚落音,面前突然站着一个人,倒吓了她们一跳,仔细一看,竟是那个黄鼠狼精男人。那男人着急地问:“恩人叫我来,可是遇到了难处?”

劫余怔了怔说:“我没叫你。”

那男人说:“你刚才是不是敲那两枚铜钱了?”

劫余说:“是的,我是无意中弄的。”

那男人说:“只要你一敲钱,我就知道你在叫我。”

劫余说:“还真不知道这钱有这等妙用。”然后请他坐下说话。

那男人看屋里放着一具尸体,就问:“可是家里老人啦?”

大妮说:“是的,我爹昨天去世的,我们正愁着没有买棺材和做寿衣的钱呢。”

那男人说:“不会吧,你们是有钱的,为啥不拿出来用?”

劫余说:“我们那来的钱,如果有钱还能急成这个样子。”

那男人说:“看来,你们还真不知道这两枚铜钱的奇妙之处。”说着,他从劫余手中接过那两枚铜钱,然后,将两枚铜钱的正面相对,并挨着轻轻一擦,就听哗哗啦啦地直往下掉钱。只几下,地上已有几百了。

那男人停住手,把两枚铜钱又还给劫余说:“这两枚铜钱叫(阴阳子母钱),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此母钱生的子钱,到什么时候都可以用,只可用来应急,不可常使。”

劫余说:“当初我们还怪你小气呢,还差一点把它给扔了。”

那男人说:“也怪我当时没对恩人说清楚。”

劫余说:“你别这么叫,我承受不起。你以后就叫我丫头吧,那我该怎样称呼你?”

那男人说:“你就叫我老黄吧。”

这时大妮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钱是有了,可人家不让出殡,这还是难处。”

老黄又问为什么,劫余说:“有一姓吴的大户,一心想霸占我们家的宅基地,如不给他们,到出殡的时候,就不让从他们的门前过,你说恼人不恼人?”

老黄说:“岂有此理,死者为大,你们可先答应他们,先把人葬了,以后的事就交给我来做。”大妮别无选择,只能按老黄说的做。

那吴扒灰头得了便宜,到出殡的时候,果然没来找大妮她们的麻烦。过了几个月,扒灰头就在大妮的宅基地上,盖起了一大片房子,装修的非常豪华,家具都是新买的。一家人都搬进去住,就别提扒灰头有多高兴了。大概住了半个多月,他发现自己放的钱没有了,问几个儿子时,四个儿子都说他们的钱也不见了,这叫扒灰头心里很纳闷。

又过了几天,他听到存放粮食的屋子里有动静,就隔着窗户往里一看,里面的粮食一粒也没有了,他怀疑可能是进来小偷了。

扒灰头把几个儿子都叫过来,拿着棍到夜里轮流看守。如此守了五六天,什么都没发现,他就放下心来,不再守了。可是到了晚上,那声响又来了,比先前的动静更大。

扒灰头听到院子里有噪杂的脚步声,和搬东西的声音。他从门缝里往外瞅,院子里什么也没有。等到天亮起来一看,惊得他嘴都合不上,只见屋里面的东西,被弄的东倒西歪,箱子里和柜子里的贵重东西全都不见了。扒灰头报了案,官府也派人来查,结果什么线索都没查到,此后,又平静了一些日子。

当扒灰头的心情刚刚稳定时,有一次,他看见有一个陌生人,走进了儿媳妇的房间里。扒灰头没敢出声,暗暗地把四个儿子都叫来,提着棍一起涌到屋里去逮。等到屋里一看,那情景太难看了。屋里面只有儿媳妇一个人,脱得一丝不挂,光着屁股在跳舞,且两眼发直,像着了魔似的,问她也不说话。

正当他们惊恐之际,从卧室里面走出一个又高、又粗还没有头的大黑桩子,伸出两只又粗又长,长满黑毛的爪子,将两个儿子击倒,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

到了这天夜里,老扒灰头又被一个恶鬼掐住脖子,掐得他喘不过气来。恶鬼的两眼放着幽幽的绿光,并恶恨恨地说:“我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不是你的东西,你硬要霸占,从明天起,不准你们再踏入此宅院半步,不然,我要你全家人的性命。”

扒灰头这一回没敢耍横,白白丢了那么大的家业,只能远远的看着,却不敢进去。

劫余和大妮见她们家的钱和粮食不但不少,反而增多,就知道是老黄干的。

有一天,老黄来向劫余辞行说:“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妥,吴家以后再也不敢来找你们的麻烦了,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劫余说:“此事已经够麻烦你的了,可是——”

老黄说:“如果还有别的事尽管说。”

劫余说:“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以后如遇到,后背上长有蝴蝶图案的人,告诉我一声。“

老黄说:“这可以,能不能遇到很难说。”

劫余说:“那只能靠运气了。”

过不多久,吴扒灰头得病死了,村民们都极其痛恨他,就有人趁下葬的机会,偷偷地把吴扒灰头大腿上的肉割下来一块,煮熟大伙分着吃了来解心头之恨。

这真是:良田不由心田置,产业变为冤业折。千年田地八百主,田是主人人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