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

福虎正坐在柜台对帐，手熟练地拨着算盘。

一个伙计突然道：“今早我路过方家别院的时候瞧见程先生了，估计他们已经离开了。”

福虎听后心猛的一痛，拨算盘的手停了下来。程明宇走了，意味着小珠也走了，这一走应该是不会再见了！

另一名伙计道：“现在程家的服装料子由方家专供，老爷有的忙了！”

福虎心不在焉将账本合上道：“你们先在这里看着，我出去一趟。”

“好。”

福虎孤身出了店门，他信步走到河边坐下，从怀里拿出和小珠的合影，苦笑道：“她不过是一株稻草罢了，为何还会这样难受？”

她和他的这张照片，是他唯一没有用墨汁涂掉她的一张。

丽丽从河边挎着篮子逛过来，她走到拱桥上，见河边静坐的男子有些眼熟。

她定睛一看，惊讶道：“这不是福虎吗？”

她笑盈盈走过去打招呼道：“福虎，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福虎听到声音，慌忙将照片收起，他转过身蹙眉道：“丽丽？”

“真巧！”丽丽打量着他，见他一身藏青色长衫，黑色皮鞋干净的一尘不染，温文儒雅，心中暗自叹道：“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是啊！真巧！”他面无表情道。对于丽丽他没相处过，经常从小珠口中听说她如何仗势欺人，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感。

“马上就要除夕了，天气怪冷的，你坐在这里吹风着凉就不好了！”丽丽莞尔一笑道。

“哦。”他应了一声，十分冷淡。

她热情拿出一块烤红薯道：“我刚买的，正热呢！”

“谢谢，不用。我吃过饭了。”

她讪讪将红薯放回篮子，看一眼暗沉的天色道：“天快黑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嗯。”

丽丽转身而去，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她不由加快了步伐。

她回到高丽楼，将篮子交给雪菊道：“把这里面的橙子榨成汁，温一温给大少奶奶送过来。”

“是。”雪菊接过篮子忙去了。

丽丽走进许紫鹃卧室道：“大少奶奶，我回来了。”

“让你买的水果都买了吗？”许紫鹃连忙问道，这段时间她吃的荤腥太多，现在她一看到肉就想吐。

“买了，让雪菊拿去榨汁了，你现在还不能吃生冷。”

许紫鹃心里起火道：“白受了这么一遭罪，却没得个孩子！”

“好歹也除了个眼中钉。。。。。。”丽丽还想说什么，突然发现许紫鹃眼色不对，连忙将剩下的话咽下。

“荣生，你回来了！”许紫鹃冲着门口莞尔一笑。

丽丽只觉得心惊肉跳，连忙转过身去做福道：“大少爷！”

方荣生未正眼瞧她，只对许紫鹃道：“你早点休息，不必等我，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话落转身去了。

许紫鹃剜了丽丽一眼道：“以后说话注意点，别再这么口无遮拦。”

丽丽垂眸道：“我知道了，大少奶奶。”

“把门关上。”

“是。”丽丽忙不迭将门关上，陪笑道：“马上就要除夕了，大少奶奶过完年又可以回娘家看看了。”

“是啊！”许紫鹃一想到回家，心情瞬时大好：“等坐完月子我就去挑选一些年货，真的是有些想家了。”

“我也是呢！”

她思索道：“如今白华月已经去了上海，再不会对我有威胁，我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过这女人命还真不错，本想着大少爷不要她了，她一定会过的很悲惨，没想到程少爷既然看上她了！”丽丽满脸嫉妒。

许紫鹃悻悻道：“她得意不了多久！现在程少爷不过是看她有几分姿色罢了，等她年老色衰一定会被人弃如敝履，必竟她那种卑贱出身，始终是上不了台面的。”

此时柳灵童正爬在房梁上，专心致志地听着。

。。。。。。

这一夜方耀生无法安睡，他忍不住拿了一瓶酒喝完，仍然毫无睡意，心里莫名堵的慌。

终于捱到天亮，他穿好军装去了张大帅住的大楼等候。

不一会儿就见张太太扶着张大帅出来，张大帅依然十分憔悴。

“干爹。”方耀生连忙上前帮忙扶住张大帅，担忧道：“身子有没有好些了？”

张大帅淡然一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碍事的！”

张太太突然垂眼发现方耀生手上裹的白纱，惊道：“你这手是怎么了？”

“在平城不小心弄伤的，已经没事了！”

张太太颦眉道：“你也是太粗心了，以后要注意一点。”

“干娘，我知道了。”

张太太和方耀生将张大帅扶上车，方耀生手搭在车门上笑道：“干娘，你回去休息吧！外面风大。”

张太太不放心的看了张大帅一眼，嘱托道：“那我先回去了，照顾好你干爹。”

“嗯。”方耀生目送张太太进门才上车。

十分钟后他们便到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军官们已经到齐了，见张大帅来了，统一起身敬礼。

“大家都坐下。”张大帅微微一笑道。

众人听后才纷纷落座。

方耀生扶张大帅走到主位上坐下，自己则坐在离张大帅最近的位置。

张大帅还没开口，韩师长便提了一大堆问题，弄的张大帅无暇宣布禅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