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际刚露出一抹白光,一名为楚辛的淳朴少年已然穿梭在山中。时不时的摘些野果放进身后的背篓当中。
不多时,几乎与他那小小的身板等高的背篓中就已经盛满了各种野果。
“唔,这些果子应该够用了吧。”楚辛偏着头看着身后的背篓。轻身一跃,便从一丈许高的果树上跳下来。
当楚辛回到村口,阳光正好沿着村口的牌坊撒向他那稚气未脱的脸庞。楚辛眯着眼,蹦蹦跳跳的往村中走去。
正在修缮牌坊的一光膀汉子看着楚辛,无奈的说着“慢点,小辛子。昨天你才撞坏了这牌坊,害得你叔我大清早就进
山找料子!”
楚辛吐了吐舌头,向着那汉子做了个鬼脸“嘿嘿,齐叔,辛苦您啦。”说完依旧蹦蹦跳跳的朝着村里走去。
齐叔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
楚辛所在的这座村子名为石村,这座村子位于苍云帝国与楚武帝国交界处的十万大山之中。据传言,石村所在地以前
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石峰,后来因为一场地震,石峰崩塌了,形成了一片开阔地,但却荒石林立,草木不生,飞虫走兽
也不会经过此地。后来在这繁衍生息的山民便把这里叫做石村。
楚辛回到村中,来到了石村族长孙海山面前“孙爷爷,我回来啦!诺,祭祀用的果子全在这了。”
“小辛呀,将这些果子拿到乾坤柱那边去吧。”
“好嘞!”
当楚辛来到乾坤柱前,小脸仰起,目不转睛的盯着乾坤柱。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这石柱子怎么来的,怎么这么高,
还这么硬。”楚辛回想起第一次参加祭祀的时候,因为好奇,挥着拳头朝着乾坤柱猛打了一拳,结果手肿了好几天才
恢复过来,又撇了撇嘴。
楚辛把果子摆放好,蜷在了一旁搭建好的几台下,睡起了回笼觉。不一会,便传来了微微的鼾声。
石村的祭祀并不会周期性的举行,而是每当村中有一名小孩年满六岁的时候才会举行。如果当年有多名小孩年满六岁
,那么便会在一个相对折中的日期举行祭祀大典。他们所祭拜的乾坤柱,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离乾坤柱方圆百米外
的地方完全看不到它的存在,只有当踏进它的百米范围内才能看见这千丈高,约莫百人才能合围抱住的乾坤柱。
在石村代代相传的故事中,这乾坤柱便是当年崩塌的石峰的中心,是蕴灵之物,便代代祭拜。
“啊...啊...啊嚏!”一个喷嚏让楚辛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谁呀?”
“嘿!阿辛,你果然在这偷懒!”一个面色黝黑,披着兽皮的精瘦少年,一只手中拽着一根羽毛,另一只手里拎这一
壶果酒,正得意的望着楚辛。
“恒哥,是你呀。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哇呀呀,太阳都爬到山顶了,还早?赶紧起来啦,我们要去换衣服参加祭祀喽。”
楚辛不满的看着孙恒“喂喂喂,恒哥,你不叫比我大几个月嘛,干嘛拿出一副教训的口气。”
“略略略,大几个月也是大,好啦,我们赶紧去换身衣服吧。这辈子可就这么一次啊喂。”
“知道啦知道啦!”楚辛嘟囔着嘴,挥了挥手。
两人再出现的时候,楚辛身着一袭灰色及地长袍,头戴黑色方冠,腰间系着一浅色束带,双手平放其上,赤足缓缓向
前。而孙恒上身为春青色缁麻衣,皂领袖、素裳,宽松的裤脚扎于脚踝间,同样是赤足向前。正前方便是乾坤柱下方
的祭台,石村族长孙海山亦是身着简约而不失肃穆的服饰,等着两位少年移步向前。
楚辛与孙恒来到孙海山面前,双臂平抬,向着孙海山作了一个长揖。齐声道“晚辈楚辛(孙恒),今苍岚历9989年,
吾等承天之命,得存于世,不求顶天立地,但求浩气长存!请族老授礼吾等!”
孙海山双手合十,转向祭台,闭上双眼。嘴里默默念着一些听起来十分晦涩的语言,如同咒语一般。一边还向着乾坤
柱行礼作揖,后方的楚辛孙恒以及石村的其它村民们也都跟着进行祭拜。
忽然,当村民们都闭眼行礼的时候,从乾坤柱的上方泻下几缕金光,渗入了祭台上石碗中的液体之中。
礼毕,孙海山看着祭台上的石碗,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看来这两个孩子都不是池中之物呀。”随后,他缓
缓地将祭台上的石碗举过头顶,喝到“愿山中神祗保佑我族人丁兴旺,愿山中神祗保佑我族后辈楚辛、孙恒前途坦荡
!”接着,便将石碗中的液体倾倒在两个孩子的头顶。神奇的是,这些液体都没有洒落在地上,而是一丝不落的侵透
入了他们的皮肤。
周遭的村民看着这一状况无一不惊喜万分。“哈哈!你们这俩毛小子,看来将来成就不小呀!”早晨在村头修缮牌坊
的齐天大笑。
“嘿嘿,真的吗齐叔叔?”楚辛一脸灿烂,情不自禁的将食指咬在了嘴里,傻笑道。
“喂喂喂,齐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好吧?”孙恒抱怨道,随后不知从哪掏出来一袋果酒,呼呼的灌了两口,指着
楚辛说着“这小子才是个毛头小子呐,我现在已经算是大人了!”
村民们相视而笑,齐云笑的更是夸张,忍不住拍了孙恒两下。孙恒吃痛,双手捂着头顶,一脸幽怨的盯着齐云,微眯
的眼睛里挤出了点点泪花。
孙海山轻咳了两声“齐云呀,你长辈就该有个长辈的样儿,别下手没轻没重的。还有恒儿你也是,别这样没大没小的
。还有,楚辛,你别乐,你也要学学你孙恒哥好的方面,成熟一点。好了乡亲们,我们可以准备宴会喽!”
“好嘞,族长,就等着您这句话了。我家男人都把肉带回来了。”一中年胖大婶笑道。
今夜,石村充斥着欢声笑语。篝火的烟雾盘旋在石村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伴随着的还有烤肉的香气和村民们自家酿
造的果酒味。山中的异兽也受其吸引,但仅仅是在石村外的树林中徘徊,不敢踏入其内。一些胆大的汉子时不时撕下
几条肉块扔向其中,这些异兽们蜂拥分食。那些因为实力弱小的而抢不到食物的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口水不断的从嘴
里滴落下来。
楚辛躺在村边,数着天上的繁星。几头鬣狗望着他垂涎欲滴,可惜不敢靠近,犹如镜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
忽然,几道劲风刮过楚辛的耳边。片头一看,原来是孙恒扔出的石块。精准的砸向了那几头鬣狗。
“嗷呜——”被打中的鬣狗发出阵阵哀鸣,其余的也都龇牙咧嘴,怨恨地盯着孙恒。孙恒见状,弯腰作势又要拿起石
块扔过去,顿时,鬣狗们轰然散开。逃离了此地。
“阿辛,你在想什么呢”孙恒驱散了鬣狗群,并排着躺在了楚辛的身旁。
“恒哥,你怎么没去喝酒呢?”
“嘿!小子,今天我们俩才是主角,我是男一你是男二。男二不见了当然得出来找咯!”孙恒把玩着手中的石块,漫
不经心的说着。
楚辛一声轻哼,瞥了眼孙恒。突然猛地一扑,夺走了孙恒腰间的酒囊。
“呸呸呸,好辣好酸呀!你怎么能喝的这么有劲!”尝了口囊中的果酒,楚辛立马吐了出来,一边还耷拉着舌头,不
停的用手在嘴边扇风。
“哎哟喂!阿辛,你小子功力见长呀!不过——酒是大人喝滴,才不是你这种小毛孩子能喝滴。”孙恒一个鲤鱼打挺
,翻身站了起来。乘势又夺回了楚辛手中的酒囊,喝了一口,满脸得意。“阿辛,要不我们过几招?”
顿时,楚辛眼中冒着小星星。朝着孙恒挥了挥拳头,龇着牙。
“明明就比我大那么一点,还老说我毛小子。看招!”
话音未落。楚辛举拳便打。孙恒侧身躲过,抬手拨开楚辛的拳头,翻手握住他的手腕往下压去。趁着楚辛重心失衡,
用膝盖顶向他的胸口。楚辛见势不对,奋力一跃,跳过孙恒头顶躲过了这一招。
孙恒嘴角扬起一道弧线,另一只手立马抓向楚辛的另一条手臂,顺势将其向后摔去。
啪!
楚辛应声落地,摔得七荤八素的。看着紧抓着自己不放的孙恒,眼珠一转,张嘴向其小臂咬去!
孙恒吃痛,放开了双手。楚辛立马翻身而起,一个扫腿踢向孙恒下盘,踢翻了孙恒。
“哇!阿辛!你咬我!”孙恒一边笑骂着,一边就地打滚,躲避着楚辛的攻击。
砰!
楚辛一脚踢在了孙恒身旁的岩石上,扬起阵阵尘土。
孙恒抓着这个空档,扑向楚辛的大腿,将他按倒在地。
两人扭打在一起。
“咳咳,你们俩,别闹了!”不知道何时,孙海山出现在他俩身前。
两人听到这声音,立马分开。孙恒讪讪的站在一旁,楚辛也是,低着头,咬着唇,手拽着衣角。一幅任凭处置的模样。
“两熊孩子,你们跟我来。”孙海山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霎时,楚辛脸上又泛起了笑容,一蹦一跳得,尾随而去。孙恒还算规矩,唯唯诺诺的走在最后。
在石村北边高地的屋子里,便是孙海山的居所,那里可以俯瞰全村。旁边是一汪水池,直径丈许。楚辛孙恒两人此时
都泡在这池子里面。孙恒面不改色,只是微微皱眉,略显担心的看着楚辛。
只见楚辛他,双手环抱胸间,瑟瑟发抖。嘴角已然冷的发紫。
“小辛,忍住。这水池中的水,是从那乾坤柱那边中渗过来的。里面有相当庞大的灵气,对你们以后的成长会有说不
完的好处!呆的越久,好处越大!你们一定要坚持住!”孙海山盘坐在一旁,身体散发着淡淡的微光,似乎与那天边
的明月相互辉映。看着池子里的两个苦苦坚持的少年,欣慰的点了点头。
“小辛,小恒呀;你们俩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今也经历了族祭了,有些事情也不应该瞒着你们了。”孙海山缓
缓开口道,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想必你们现在都清楚,你们的父母都不是我们石村里的人。其实你们都是我一次
外出中,带回的孩子!”
两人均已一副诧异的眼神看着孙海山,脸上挂满了疑问。
“这事要从五年前说起,你们齐叔外出狩猎受了重伤,为了救他,我只好去山中寻找疗伤灵药。终于,在我们石村东
南方的一处深山石窟当中,我找到了那味药。在那里,还有一泡在水中的婴孩,那便是你孙恒。不过想来也有意思,
那池水竟然是果酒!我原本以为有人居住,便在那等了三日,但迟迟不见人来。鉴于你们齐叔的伤势,便将你和那味
药带回了村中。在回村的路上,我遇到了一对重伤倒在路边的夫妇,那女子怀中也抱着一个婴孩。当我替他们包扎好
伤口后,那女子突然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前辈,请帮帮我们,孩子是无辜的!’说完便将其递给了我,并抱起
男子离开了。”
“爷爷,你是说,那对夫妇就是我的亲身父母吗?”楚辛愣愣的望着孙海山,大脑似乎还接受不了这个信息,目光呆
滞。
孙恒拍了拍楚辛的肩膀“嗨!阿辛,别这么消沉!至少爷爷还见过你父母,我竟然只是从酒潭捡的,难怪我这么爱喝
酒!哈哈哈。”
孙恒干笑了几声,宽慰着楚辛。楚辛也缓过神来,捏了捏拳头“放心吧,恒哥。我还有你,还有爷爷,还有那么多疼
我爱我的叔叔婶婶呢!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哇呀呀,真是的,你这小毛孩怎么这么煽情了今天?呸,眼里进沙子了真难受。”孙恒侧过头,用手轻轻揉着双眼
。而后又游到楚辛身边,用力抱了抱。
孙海山起身,从屋里拿出一个黑匣。从里面取出一块青铜牌子,递向了楚辛。
楚辛颤抖着双手接过这块牌子,这青铜牌看起来十分古老,牌面上遍布着铜绿,牌子一面用古老的字体刻着一个“辛
”字,另一面是个“子”字。捏着这块牌子,楚辛似乎感觉到有阵阵暖流从手心传递向自己的周身四肢。原本身体中
的寒意似乎也减弱了一些。
“孩子,这块铜牌是你的随身物品,而包裹你的那床婴儿被,上面用锦线绣着一个大大的楚字,我便自作主张,取了
铜牌上的一个‘辛’字以及这个‘楚’把你叫做‘楚辛’”
“楚辛...这便是我的身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