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嵘和姑娘们去吃带卡拉ok的自助餐，这要是搁在现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但二十年前还是很奢侈。

倒不是郭嵘诚心装b，他只是觉得，艺术学院的女生，又是李君芳和冰燕的学妹，她们当得起。

现在回头去看，那时的大学生的娱乐简单到原始，日常几乎就是几盘破磁带，能有个“随身听”已经很牛b了。

视频享受，除了外语系的“内部教学观摩片”和学校周围循环放映不清场的录像厅，怕是只有小饭馆和街边摊，两瓶啤酒的直播赛事了。

郭嵘和姑娘们有一个共同的属性，大学生，这个共同的属性让青春，从自助餐厅开始热烈，热烈到奔跑的走廊，热烈到欢笑的卡拉ok包房。

“在水一方，谁的歌啊。”

“我的，我的，我唱。”

“我也要唱，我也要唱。”

两只无线话筒，在三个姑娘的手中来回传递着，郭嵘也站了起来唱。

这并不是一首对唱的歌，大家都是，唱一句，唱完，话筒意犹未尽递给身边的人，算是接唱。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兮兮，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的中央”。……

歌唱完了，大家都叫好：“再来一次吧，我们再唱一次，马雅，马雅，你来伴舞。”

马雅和陆子婷最要好。

经典优雅又深情的“在水一方”再次在包房里响起，马雅开始伴舞。

郭嵘觉得马雅是五个姑娘中身材最好的，她绕手哈腰曲膝摆胯，情之所至，即兴发挥着，舞姿柔美，非常有感染力。

“她跳的什么舞？”郭嵘问身旁的陆子婷。

“这算民族舞，她小时候学芭蕾的。”陆子婷回答道。

“民族舞和芭蕾舞有什么区别？”

“民族舞跳的是情感，芭蕾舞跳的是身材。”

“她跳的真好。”

“她身材太魔鬼了，迎新晚会上跳芭蕾，瞬间杀死全场。”

毕竟是艺术学院的大学生，个个舞美歌甜。

郭嵘有一种强烈的想跳舞的冲动，但他忍住了，第一次和姑娘们还不是很熟。

看着伙伴们又唱又跳，陆子婷和郭嵘坐在沙发上吃龟苓膏，两人一问一答。

“郭嵘，今天让你破费了。”

“借你的学生证，应该的。”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起重运输与筑路工程机械。”

“这个专业名字好怪呀。”

姑娘们卡拉ok歌声停了，围拢过来，起哄陆子婷和郭嵘。

“陆子婷，你只顾和帅哥讲悄悄话，也不唱歌，小心眼睛里长痘痘。”

“今天怎么这么乖呀？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要不你们来个情歌对唱吧。”

“好主意。”

郭嵘和陆子婷，随便选了一首“无言的结局”对唱，唱完他又连着独唱了两首“心太软”和“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将包房里的气氛推到热烈的顶点。

“我们喝酒吧，”不知是哪位姑娘的提议。

喝酒，喝酒，喝酒！

门口的服务生走了进来：“例牌是不包含酒水的，酒水要另计。”

郭嵘很平静：“人头马多少钱？”

“小支580，”

“低度轩尼诗呢？”

“480。”

“妈呀，比我们艺术学院教授一个月的工资还贵，算了，我们不喝了吧。”马雅喜欢说“妈呀”，她也没什么刻意。

郭嵘那时那景还是可以大气一把滴，但他有一个弱点，不能喝酒，今天这个场子太明显是逃不掉的，他想到了吕海清教他的混喝方法。

一只巨大的酒樽里面倒入了“人头马”低度干邑，又倒进了两大支雪碧，酒精度瞬间降到只有几度，再加上雪碧碳酸气体的挥发，郭嵘可以勉强抵挡。

勉强低挡不能连续，郭嵘想到必须行酒令，来缓冲，否则他抵挡不了多久就醉趴下了。

“摇色子”大家都不怎么会，“七喝八半九满”轮两圈有时候都抓不住一个人喝酒，感觉好像有点冷场。

郭嵘想到了一个可以人人参与的酒令。

“石头和布”，大家轮流司酒，剩下的五个人一起出石头和布，“不一致者”喝酒。

5只能等于3加2和4+1，这样的话，基本出两次酒令，就会抓住一个人喝酒，卡拉ok包房里气氛立马热闹起来。

“人头马呀怎么喝，一杯喝呀一杯喝……，两杯喝呀，两杯喝。”

“哈哈，又抓住你了。”

连续两次，四个人出的是“石头”，只有一位烫头发的姑娘出的是“布”。

被酒令抓住的姑娘豪气的喝下了两杯掺了雪碧的“人头马”混酒。

再来。

“人头马呀怎么喝，一杯喝呀一杯喝，……两杯喝呀两杯喝，……三杯喝呀三杯喝。”

“喔，喔，喔，”

“抓住马雅了，抓住玛雅了。”

“妈呀，妈呀，要喝三杯，你们是不是故意在害我。”马雅叫着“妈呀”，皱着鼻子，闭着眼，喝。

很神奇，陆子婷一次都没被抓住过，郭嵘被抓住三次，一次喝了喝了两杯，剩下的两次，每次都喝了三杯。

郭嵘的脸很红，还好，包房里灯光比较暗。

……

她们玩起了“哲学陷阱”。

在座全是女孩，只有郭嵘一个男孩，要坑自然只能是坑郭嵘。

那时候的大学生是读书的，会读一些大部头的书，艺术的书，哲学的书，玩游戏都比现在显得要书生气但又清新脱俗。

她们挖的“坑”是这样的：郭嵘必须在现场的五个女孩中，找到一个女孩儿，要让这个女孩对他说“我不喜欢你”，他却“必须亲吻女孩”。

郭嵘的中指和食指关节，有节奏的捏着下巴，心里想，要逗一个姑娘说出“我不喜欢你”这句话，应该还是很简单，但让他当这么多姑娘的面去亲吻这个女孩，他觉得有点为难。

他已经被姑娘们推到“坑”里了，他要想办法漂亮的爬出来，不是，是漂亮的跳出来。

郭嵘的手不再捏下巴，放到沙发上，无意中碰到了陆子婷的手，他看她，她回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很有默契的样子。

郭嵘有点心领神会，他知道，可能他跳出坑，最后得需要陆子婷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