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倾下,伴着满天星斗,五道身影出现在凤栖峰颠。
“先到正殿见阁主吧”菲然道。
“好。”段无涯应道,便带着易凡三人向正殿走去。
易凡和晶儿虽到鸣箫阁已有些时日,但却从未到过凤栖峰。
“大哥这正殿叫什么?”易凡问道。
段无涯凭空一直,道“你看!”
易凡仰望去,面前一只巨凤展翅欲翔,与木屋蓬上的相仿,通体湛蓝,只是要大上千万倍,雕刻更加精致,每只凤羽都散着寒气,九条凤翎造型各异,仿佛正舞动着一般。
巨凤腹下,正是鸣箫阁正殿,两只凤爪正是殿门的擎柱。殿门顶端一块紫金牌匾,赫然刻着“凤临殿”。要到这殿门,还要走上五百层台阶,每一道台阶上都刻满道家真言。
眼前的宝殿之下正是冰凌山的龙脉,百余座山峰的灵息精华,尽聚集于此。易凡倒吸了一口气,在菲然和段无涯带领下,踏入了凤临殿。
穿过一道百米长廊,终是到了凤箫阁的大殿。
殿内,正中间玉座上正是鸣箫阁阁主,觉叶真人。正是易凡初到鸣箫阁时为他号脉那老者,想起那时情景,印象中觉叶确是位得道的慈祥老人。
觉叶身旁左右,依次排开有六樽玉座,座背上分别刻着,秋鸳,寒鹫,毕方,阑音,梅律,菊韵。加上凤栖正是鸣萧七岭,不过此时到场的只有两人,另一位,便是觉叶的道侣,识秋师太,这夫人,看去经不过三十年纪,成熟不失风韵,显然是驻颜有道。
“爹,娘,师弟师妹带来了……”段无涯道。
菲然也施礼道“见过师傅师伯……”
识秋师太微一颔,目光落到晶儿和那女孩身上,顿了顿,道“这两个孩子便留在我门下吧……”
觉叶点算是答应下来,又道“孩子,你想何去何从那……”这话却是说给易凡听的。
“我……”易凡都市有些懵。
“不要急,你慢慢考虑,识秋的阑音岭只收女弟子,其他算上凤栖还有六脉,由我做主你都可以拜入,你不须有顾及。”觉叶和蔼的说道。
“阁主,不知彭林拜在哪位真人门下……”易凡想起怀中的木牌,及腰间的紫晶萧,对这位素未蒙面的前辈有种莫名的好感。
段无涯脸色一变,小道“易凡,你拜在凤栖岭便是了……”
觉叶一摆手,道“无妨,孩子不怕告诉你,彭林的师傅所在的是座废岭,千年前,凤栖本是九脉,彭林所在的那岭名为断翎,本就是个不祥的名字,现在的座道号子狐,只是这人已经疯了……”
“那彭师兄他……”易凡不明白为何彭林要拜在个疯子门下,更不相信一个疯子会认识自己那“素未蒙面”的师傅。
“这事我希望你们不要宣扬……”目光扫过在场诸人,才到“彭林这孩子生是男儿身,却是纯阴之体,出生已是逆天,故而比常人少了一魂一魄,并不适合修道,当年我有事下山,在一个村落遇见他的父母,那二人苦苦央求,我于心不忍,便度化他上山,只是他的体质,若没有阳气调和,必然难活过落冠之年。而凤栖受冰凤庇护,只有断翎一脉阳气最盛,无奈之下,只好让他拜入子狐真人门下……”
易凡没想到这其中的故事如此曲折,但也不禁感慨,为彭林的身世不平。
“阁主,不让我也拜入断翎一脉……”易凡道。
听到这话,殿内众人都是一惊,不明白易凡是何心意。
“孩子你要考虑清楚……这子狐真人……”
“我的资质本就不适合修道,断翎一脉相对清静,我去那可以同彭师兄作伴,还方便照顾子狐真人,希望阁主成全……”易凡说完深深一拜。
“你这孩子啊……心地太过善良了……”待易凡一席话,殿内众人无不动容,就连那冰冷的少女也对他刮目相看。
段无涯还要说话“爹,这是……”
觉叶与识秋师太相视一笑,道“既然如此,便依了你心意……”
易凡又对觉夜深鞠一躬,道“谢阁主成全。”
“孩子,昨日在藏萧峰得到古萧的是你吧?”觉叶问道。
“是。”易凡说着将紫晶从腰间解下,盛在两手间。
觉叶五指虚空一引,紫晶立刻飘起他身前飘去,而就在这时,紫晶萧内竟穿出一道黑芒,这一变故,到让众人始料不及,连识秋师太都站起身来。
觉叶一笑,眼中却冷芒一闪,两指凭空一夹,那黑芒顿时黯淡下来,在觉叶手中颤动扭曲。紫晶萧也落在他手中。
易凡看去,原来是条两寸长的黑色小蛇,背上还生着两只小翼。
“阁主,我……”易凡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呵呵”觉叶笑道“这不怪你,是我太不小心了,这小蛇想来是这萧儿的灵气孕育的,若是外人要争夺这萧,这小蛇是绝不如许的。”
然后又端详起手中的紫晶来,手中蓬起一阵银芒,紫晶被覆盖在内,也亮了起来,过了许久才叹道“这萧虽是上品,可惜没有萧灵,难怪这小蛇如此弱小……”
言罢,轻轻一推,紫晶便飞回易凡手中,那小蛇挑衅似的向觉叶吐了吐信,也飞回了易凡身上。
没人注意到,易凡腰上的紫晶,突然泛起淡淡紫芒,仿佛嘲笑似的轻“嗡”了一声。
“爹娘,若没他事,我便带她们下去了……”段无涯道。
“好,你们去吧……”识秋师太道。
“对了……”觉叶突然道,“无涯,今晚安排让他们留宿凤栖吧……初入阁,三年不能离山的规矩不能变……”
“爹,我明白……”段无涯应道,“只是这规矩就……”
觉叶一挥手“你下去吧……”
五人施过礼,身影退出殿外。
觉叶收回目光,袖口一抖,殿内烛台熄灭过半,硕大的空间,顿时昏暗下来。
幽幽烛火下映出的觉叶,脸上的皱纹颤抖着,嘴角上扬,显出几分狰狞,冷笑道“你不怕遭天谴吗……”
“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些什么,说得好像你是善类一般……”识秋妩媚一笑。
“哼”
“我也是为崖儿好……”
凤栖峰下,一里外的地方,有一道小山崖,名为休弃崖,这里并无什么奇特,只是往来的弟子大多在这里开始御剑,既是遵守祖上的规矩,也是对先辈的尊敬。
“哥哥……”静儿忍不住又哭了出来,轻轻伏在易凡肩上。
易凡安慰道“不过三年而已,那时候晶儿也长大了。”
天边,艳阳已经升起,映红一片惨红。
他们凝望着彼此,希望时间将这一瞬永存……
三年有多久,弹指一瞬,或是度日如年。已等待千年,何必要计较这短暂的分别。
只是那时他们又会是怎样,还会像曾经那般相偎相依吗,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