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烈因为阿卫话里那“一辈子”眸色微动,仍旧没有说话。
阿卫视力好,虽然站在门口,却将白以烈细微的神色变动看得清清楚楚。
他脸上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没有任何表情,站在门口又默了两秒,才再次开口:“六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容若她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
这一句问完,阿卫也不等白以烈回答,便转身离开。
书房的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白以烈回想着刚刚阿卫说的话,幽深眸子里的情愫便渐渐翻涌。
阿卫这个兄弟,他最清楚不过。
虽然平常顶着那副面瘫脸,看着跟个闷葫芦一样,可心思谋略却不输任何人。
所以,他会问那句“或许容若她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肯定不是无缘无故。
白以烈极缓慢的眨眼,继而把思绪拉回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容家一夜之间变故突生。
那时候,容若才刚刚二十岁。
当年,阿卫告诉他,容若为了容家的事情不停的奔走疏通,他其实并未认真想过。
如今后知后觉,他才知道,当年那个才刚满二十岁的少女,是将怎么样的重担扛在了肩上。
而他……
白以烈皱眉,将拳头握紧——而他,居然还那样的欺负她。
心疼和愧疚齐齐涌上来,白以烈便再也坐不住。
他从书房里出来,听到一楼大厅有女人极轻极细的说话声音,便大步流星的下楼。
此时容若已经帮着玲姐把厨房收拾妥当,两个人闲来无事,容若便从楼上拿了画板画具,要给玲姐再画一幅彩色肖像画。
但现在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钟,过不了几个小时就又要准备晚饭。
所以玲姐并没有让容若给她画像,而是坐在容若旁边,看着她画静物素描。
因此,当白以烈到了楼下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容若穿着素白的丝绸质地的居家服,她临窗而坐,手执画笔,在满窗日光中,安静美好得堪比这世界上任何一幅油画。
他走过来,她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便停下手里画画的动作。
然后,她侧头看过来,不过是极简单的一个微笑,却是比窗外的灿烂阳光还要耀眼。
白以烈心脏忽的就跳快了两下,他走到容若身边,不敢和她对视,就去看她画板上画的景物。
容若并没有察觉到白以烈的异常,她见着他看她的画,便开口询问:“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
白以烈低低开口,继而伸手理了理容若耳边的碎发:“和你一样好。”
六少爷毫无征兆的就说了这么一句疑似情话的内容,容若先是怔了一怔,这才抿着嘴重新去看面前的素描:“是么……”
小两口这样你侬我侬,玲姐看了,便默不作声的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白以烈跟容若两个人,白以烈便从背后抱住容若,和她挤着坐在一张四角凳子上。
容若往前坐了坐,一边重新拿了画笔,就一边随口发问:“贺琛跟阿卫都走了,你怎么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