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慕辰一愣。
安德烈继续说道：“这是两年前的项目，当时我并没有参加，具体情况并不清楚，我是后来查了研究数据库才发现的问题。而且，陈的症状绝对不是食物中毒，我和会诊的医生聊过，他们当时无法判断陈的发病原因，所以才听了陈的意见记录成食物中毒。如果他不是知道自己的发病原因，并想掩盖真实原因，又为什么要对医生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是，他为什么要吃这种药？还在知道药物副作用的情况下？”月慕辰更加不解了。
“还不明白吗？”安德烈轻笑一声，“因为这种药能迅速提高人的体温，如果正常人吃了，看起来就像是在发烧。”
发烧……
月慕辰想起了在那间茅屋里陈羽天吐血的情形，心中一痛。
“在你们离开阿姆斯特丹前，明明还是势同水火，可当再次回到格村的时候，却又如胶似漆了，我猜，这当中应该少不了他生病这一重要环节吧？”安德烈淡淡地问道。
他语气淡然，可听在月慕辰的耳朵里，却形同讥讽。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为了假装发烧，就吃了这种有那么大副作用的药？”月慕辰眼神冷厉，声音更冷厉。
“其实，这种药物的副作用因人而异，你可以再仔细看一下报告，陈的反应比大部分志愿者都要好很多。再说，虽然发病时症状明显，但是平复得也快，药物会在两日内完全代谢完毕，所以，并不会对人体造成很大的影响。”安德烈笑道。
月慕辰低头仔细翻阅了报告上的记录，确实如他所说。
“我听说他第二天就出院了，我想，之后你就没再看到过他的身体出现什么异样了吧？或许，连医生配的药都没有再继续用了？”安德烈一副铁定如此的表情。
月慕辰想了一下。确实，除了第一天回家后，她手把手喂他吃药，之后的几天，她给他准备好药，几乎都被他支开去做别的事情，等回去的时候，他都已经把药给吃了。
又或许，他根本没吃，只是都倒了？
想想那时候，刚一回家，他就激烈地向她求爱，之后，更是天天要跟她亲热，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得病到吐了血的病人。她那时还觉得奇怪，还以为他的复原能力超人，可是，如果他的病根本就不像想象中那么严重的话，就可以解释了……
“可是，他发烧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还吐血了，这个又怎么解释？”月慕辰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的猜疑。
“你看到检查报告里有写出血的症状吗？”安德烈问道。
月慕辰再仔细看了看报告，“没有。”
“想必，他也只是在你面前吐了几口血吧？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这种症状？”安德烈紧接着问道。
“嗯。”月慕辰点了点头。
安德烈冲月慕辰咧嘴笑了笑。
月慕辰不明所以地回看向他。
突然，安德烈表情痛苦地扭曲，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月慕辰被这个突变吓得一愣，急道：“你怎么了？”
安德烈着急地拿起面前的纸巾捂住嘴，又猛烈地咳了好一阵，随后，将纸巾从嘴边挪开。
看到纸巾上的血迹，月慕辰惊呆了。
“你……”她惊惧地抬头看向安德烈，却见他正对她展露着他招牌式的笑容。
他的表情和嘴角的血渍形成鲜明的对比，既可怖，又有点滑稽。
月慕辰目瞪口呆，仿佛明白了什么。
只见安德烈突然张开嘴，用手指伸进去掏了掏，取出一个小东西，放在了另一张干净的纸巾上，随后，又拿出一粒差不多大小的胶囊装物体，放在了旁边。
月慕辰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两个是同一种东西。
安德烈漱了漱口，随后说道：“这是血胶囊，魔术道具的一种，以前我演戏的时候也用过，你看看，我吐血的效果，是不是和他当时差不多？”
再看他时，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干净。
月慕辰没有回话，只是脸色比刚才难看了许多。
“看来我料想的没错，他果然是利用假吐血和发烧装可怜，引起你的同情，再进一步挽回你的心的。这在你们华朝人的兵法里，是不是就叫做’苦肉计’？”安德烈字正腔圆地用说出“苦肉计”三个字，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笑容。
月慕辰的脸却唰的白了。
可向来善于察言观色，又体贴人心的安德烈这次却不打算顾及她的感受。
他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来，挪到月慕辰的面前。
月慕辰向屏幕上看去，是一个视频。
安德烈按了回车键，视频开始播放起来。
可以看得出来，视频是一个监视摄像头拍出来的，画面里，正是红灯街的一个门面。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状甚亲昵地走了出来，两个人吻了一会儿后，才告分别。男人一直往前走，突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抬了一下头。
安德烈暂停视频，用电脑上的软件放大画面，陈羽天的脸非常清晰地出现在了画面里。
其实，他即使不这样做，月慕辰也从刚才画面中男人的走姿上，察觉出了他是谁。
安德烈看了看月慕辰的表情，没有说话，继续放了第二个视频。
差不多的场所，差不多的情境，男人是同一个，女人却变成了另一个。
接下来，第三个、第四个……
当第七个放完的时候，月慕辰淡淡地说道：“够了。”
安德烈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月慕辰发青的脸。
“你想说什么？”月慕辰看向他，眼里压抑着怒火。
安德烈凝了她两秒，平静地开口：“你刚刚看到的，是这一年来的红灯街监控录像拍到的。”
“我知道。”月慕辰压着声音说道。
她去过那里，视频上也有记录时间，她又没瞎。
“难道你一直没察觉吗？他这么频繁地出入那种地方。”安德烈继续淡淡地说道。
月慕辰无语。
那几个视频有的是他出差期间拍下的，有些是他和她甜蜜同居的时候拍下的，然而，自始至终，她一点觉知都没有。
“呵呵，真是人不可貌相，看来我的这位同僚，是个高手啊。”安德烈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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