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作者:萧萧十香      更新:2019-09-19 15:32      字数:2844

“子郁……”才本能地呼出这两个字,长发已被他抓住了一把,惨叫吞入腹中,一身一头的冷汗涔涔。

身体被他冲击被他噬咬的生理疼痛下,再无余力地挣脱反抗,心境归于原始的平静,被他抓了头发上仰的脸上睁着一双空洞的眼,便似乎有昔日与四叔叔在此间寝房里夫唱妇随的画面倒映在屋梁上,空洞的眼就那样看着过往的快乐美好。

一切归于平静时,他抱住我,似乎有了些正常的意识,我只拢着衣服,衣衫不整踉跄着跑出了曾经与四叔叔的寝房,跑出了梅庄的亭台楼榭,寻到了那片梅岭,又寻到了四叔叔的坟墓,在四叔叔的坟墓前扑通跪了下来。

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嘶声痛哭了出来。

四叔叔,你让我一定要幸福,我不幸福。

我也想让自己幸福,可总有人要蓄意伤害。

四叔叔,我现在就是好想你,好想你……

……

自我跑出寝房,龙御夜也就拢了衣服一直不紧不慢地尾随在后,一直站在两三丈外看着我。

却全然不当世界里有他,在四叔叔墓前待的久了,又辗转到几丈远外齐宕的墓前。

齐宕的灵柩已被子郁遣人运往京城的皇陵了,此处只余平坦而残留的一些痕迹,抚摩着那些痕迹,却如一指一指抚摩在子郁的身上。

“茼茼,对不起。”

将一切的屈辱冰封,回头看他,笑的尊贵,“没事,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这是我的屈辱,也是他的屈辱。这般的话,保全了我的矜贵,也将他贬低的一文不值。

但他显然没打算与我计较,温和道:“本来我就没打算让你离开。我们再在一起,那是迟早的事。刚才,我太粗鲁了,所以,对不起。”

“可我没打算再和你在一起!我说了,刚才的事,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可是我们……已经……”

“我说了,刚才的事,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已经与我……你还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那样回到草原等煌灼归来吗?你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能把煌灼当傻子。何况我根本就不可能让你离开。”

“子郁说……就算再被谁禁锢,因谁失去清白,也不准我委曲求全,不准我自甘堕落,不准我自暴自弃,都要想着回去他身边……他说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想着回去他身边,都要想着回去他的身边……”笑着哭了,却坚强地站了起来,往梅岭外面走,“我要回去他身边,我听他的话,回去他的身边……。”

“你已经配不上他了,你还不明白吗!”冲动地脱口而出,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以及那话是如何的伤人,看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早就配不上子郁了,从你这个畜生最初将我强占了后,我就配不上了!可我还是要回到他的身边去,哪怕他娶别的身家清白的女子,哪怕我给他做妾做小,给他当奴做婢,我都要回到他的身边去……我就伺候他一辈子,服侍他一辈子……”

他惨白的神色就如没刷好的漆粉层层散落,“这样了……你还要回到他的身边,哪怕做个小妾……”

寡淡地笑着,自嘲地反问着,一步一步后退着,直至被一株梅树绊倒,踉跄趔趄。

而我也只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无神地走了几步,三个月来,自子郁离开后我累积至今的想念相思,伤怀难过,从草原到来这里一路的奔波,自知道龙御夜的这一次的欺骗以及刚才的凌虐,终于,精神虚脱了,人也脱力晕厥了。

再醒来时是在车驾上,是被车驾颠簸醒的,而龙御夜就坐在我身边。

想来已经离开了梅庄,不顾车驾的颠簸,醒来便是对他一阵推搡摇晃,“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要回草原,你放我离开!”

“去肃州。”他默默道:“去肃州了结一些战事,然后我们就回京。”

回京?

“谁要跟你回京,你放我离开,你听到没有,我要回去草原!你这个畜生,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你,你卑鄙无耻,放我离开……”

车驾外有些紧张,显然周遭的侍卫宫人都是听到了我骂他们的帝王的,龙御夜也不得不注重形象,点了我的哑穴,又将我禁锢在怀里,抬头恨恨地瞪着他,他也云淡风轻,“听话一点,不要再惹怒我。”

想起寝房里那一场挑衅的后果,挣了几挣,只得安静下来,却还是不眨一眼地瞪视着他。

他撑着颚,头痛不已。

此后每到夜里在行馆留宿下来,亦是这般吵嚷不断,初时他劝慰在一旁听着,后来终于受不了我的口不择言,以及那一遍一遍地说着要离开的话,不管在他的监控下,外面有多少人守卫着,都想要逃走的心思。

终于,直接被他软禁了起来。

每日除了他,除了按时服侍我的宫人,竟是不允外人踏进寝房一步。

连德妃和兰修容几次要来看我,都被龙御夜摈退。

而淑妃,当日燕军兵围皇城,听说,她就失踪了。倒是安绚,越发的小鸟依人。而龙御夜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暧昧不明。

好在他没有再动我的心思,而我伶牙俐爪,他就是有那心思,也逼迫不了我。

常常捶打着门哭嚷着要离开的话,他听的不耐烦,有时候除了赶路,露宿期间几日几日都不愿面对我。

但我知道他虽不见我,却必然在门外,越发地哭诉着要离开的话,哪怕无人应答,哪怕每天这样叫着嗓子都嘶哑了。却还是在夜半叫的累了,哑着声音一声声子郁子郁地呢喃着,屋内烛光倒映着跪坐在地板上的我,也将他常常半夜站在我屋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终于,半月后到了肃州,德妃的故乡。

而我想要离开的意志一日也未曾消减,肃州都督府里,半夜常常见的到屋外的他沉默隐忍地站着,听的到屋内我的叫嚷。

直至某一日,为了不流失体力想要离开而用过晚膳后,就什么也不晓得地睡了过去。

肃州都督府。

当德妃的父亲肃州都督走进内殿时,愣住了:夜斜靠在软塌上,看着手中的奏折,而茼茼则趴睡在他的膝上,似乎睡着了!

两月,皇上驾临肃州都督府已是两月。

前半月,他未出战前,日日见得公主对皇上的恨怒谴责,这出战一月再回自个儿的官邸,一切竟都变了?

“皇上。”他轻呼着作揖,目光则落到夜膝上的女子身上,他们两人之间的平静令他有些意外。

夜看了一眼肃州都督,“有事吗?”随后又将视线移到奏折上。

“京城的燕寇已除,皇上准备什么时候返京?皇上离开京城也差不多半年了。”

“回京的事过几天再说吧!煌灼那边有什么情况?”

“将军那边的战事也将结束,慕容殇负伤正在潜往燕国的途中。”

睡梦中的茼茼也不知是因为‘煌灼’二字,还是单纯地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吵醒了,见她缓缓睁开眼睛,夜放下手中的奏折,温柔的笑了笑,“不睡了吗?”

她摇了摇头,转过身看向肃州都督,美丽年轻的容色掩不住的病态梨白,迷茫的眼神如同蒙了一层水雾,长睫更是无意识地轻颤,睡梦伊醒的浑噩将慵懒自然而然地流露,少了往日的佻达,但那属于女子的柔媚,高贵典雅的纤柔气质,别有一番风情。

也不避讳肃州都督在场,夜便吻了下来。

而茼茼看了肃州都督一会儿,似抵挡不住困意又趴在夜的腿上继续睡了!

“皇上给公主吃了什么?”肃州都督看出茼茼的不对劲。前些日子他还亲眼见到她是如何歇斯底里的发疯,如今却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迷魂丹。让她心神安定的药。”夜吻了一下她的脸,然后冷凝的看着肃州都督:这不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