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作者:灵摇      更新:2019-09-20 01:11      字数:3731

“紫鹃姐姐,我也是吓了一大跳呢,原来这边的奶奶们都这么和气啊!”雪雁用手拍了拍胸脯。

“也不是谁都和大奶奶一样。”紫鹃看了看日头,时间也不早了,便说:“咱们赶紧办完事吧,你去二小姐和四小姐那边,我去三小姐和宝二爷那边可好?”

雪雁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说:“我紫鹃姐姐,我不行的,再说我刚来,还不识路呢。”

“无妨,这几个丫头识路,她们会带你去的。不用担心,像我刚才和大奶奶说话一样就行。”

“这……”雪雁咬咬嘴唇,还是跟着丫头们先去了迎春那边。

紫鹃则去了二姑娘探春那边,可巧赵姨娘正好也在探春那边,和她说话。

紫鹃跟着翠墨进门之后,看见探春歪在暖炉上,神色恹恹地,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坐在下手的赵姨娘说话,紫鹃听了几句,约摸是在说琏二奶奶苛刻她的月例。

探春见到紫鹃进来了,使了个眼色让赵姨娘别说话,“你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边呀,可是你们家姑娘有什么事吗?”

紫鹃笑道:“原是我们家姑娘从扬州带了些当地的小玩意儿过来,想着送给众姐妹一些。”

探春直起身子,“拿过来我看看。”

紫鹃把东西递给一旁伺候的侍书,侍书又交给了探春。

探春一看,是些上好的文房四宝,再并上一些柳枝儿编的小篮子、胶泥垛的风炉儿,心中愈发欢喜,立刻拿起小篮子把玩,笑道:“真正是好东西,替我谢过林姐姐,我这边也没有旁的东西,只是前几日绣了一个扇坠子,你替我带给她,就说千万别嫌弃。”

紫鹃知道探春在自谦,连忙说道:“三姑娘做的,必是极好的,我替我们家姑娘谢谢三姑娘了。”

这时在一旁没发过话赵姨娘突然起身,在探春身边拿过一个木头做的极为精致的七巧板,笑着说道:“环哥儿这几日晚上一直闹,这个我拿过去给他玩罢。”

探春一听这话,顿时脸沉下来,只是碍于紫鹃在不好发作。

紫鹃像鹌鹑一样低着头装作没看见,接过翠墨给她的扇坠儿,谢过探春后便去了宝玉的住处。

这边探春见紫鹃走了,道:“姨娘这是在做什么,人家丫鬟刚刚给我送东西过来,还没走呢,你就巴巴地要分一点过去给环儿,这不是下我的脸吗!”

赵姨娘一听这话,干脆上去又拿了几件过去,腆着脸说道:“环哥儿是你正经的兄弟,你的东西给他是天经地义,还分什么彼此呢!”

探春听说,益发动了气,将头一扭,说道:“我乏了,侍书你帮我把东西送到书房去,翠墨,你送送姨娘罢。”说完便又歪在暖炉上,闭着眼睛假寐。

另一边,紫鹃拿着最后一份礼去了宝玉的住处。原本宝玉同黛玉一齐住在贾母的院子,相隔最近,送东西也应该第一个去宝玉那边,只是紫鹃想着古代这男女有别,虽说是姑表兄妹,但是在有姊妹们的情况下还是先去她们那边为好,也免得别人说黛玉一进府巴巴地就去笼络宝玉。

虽说紫鹃很同情曹公笔下的“木石前盟”,不过依照王夫人与黛玉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就算自己这个知道剧情走向的人有心帮忙,勉强促成木石姻缘,在封建礼教的磋磨下,黛玉怕是也撑不了多就,终究还是悲剧。

过不了多久薛姨妈一家就会进京,到时候“金玉良缘”传得沸沸扬扬,与其放纵黛玉为了宝玉黯然神伤、焚稿而亡,还不如早早就断了两人之间的羁绊,让黛玉好生过完这一辈子。

紫鹃正想着事呢,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激动抖了好几下,扭头一看,原来是宝玉的丫鬟晴雯,站在她身后掩着口正笑话她呢!

“作死的小蹄子,吓我一跳!”紫鹃没好气地瞪着晴雯说道。

晴雯笑着上去想要挽她的手,紫鹃挣扎了几次后自暴自弃让她挽着了。

“你在我们院门口站了那么久想什么呢?”

“想你上个月欠我的那几钱银子什么时候还!”

“再宽限几日嘛,紫鹃姐姐,好姐姐。”

……

紫鹃听袭人说知道宝玉今日去外面了,不在家。

“倒是难为你送这些东西过来,等二爷回来了,她知道是林姑娘送过来的东西,指不定多高兴呢!”袭人一边吩咐小丫头们把紫鹃送过来的东西分别放在架子上,一边笑着对紫鹃说道。

紫鹃含笑没有说话。

“欸,这个东西挺别致的,我要了。”晴雯拿起一串风铃,摇一下发出便清脆的声音,笑着对紫鹃说道。

袭人连忙止住她:“等二爷回来看了之后,你再问他要吧,林姑娘头次给她送东西,他要是知道少了点什么怕是呆病又要发作了,昨天不就是那样。”

“哼,就你懂他的心。”晴雯撇了撇嘴,放下风铃,摔下帘子去外头了。

紫鹃见袭人把苗头引到黛玉身上来心里很不高兴,坐了一会便告辞回了碧纱橱。

一出宝玉院子正好碰见从惜春那边回来的雪雁,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头手里边都拿了东西。

“紫鹃姐姐。”雪雁一见到紫鹃,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解下腰间一个荷包,从里头舀出一把松子糖,“我去二姑娘那边,司棋姐姐给我的,你尝尝。”

紫鹃笑着拿了几粒放到嘴里:“好甜呀!”

雪雁笑眯眯地把手里剩下的松子糖捡着吃了,两人一齐回了碧纱橱。

黛玉已经写完了好几幅字,现正坐在正屋里边喝茶呢,见到紫鹃喝雪雁进来了,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可算是回来了。”

“姑娘,我去了二姑娘和四姑娘那边,二姑娘绣的花好好看,她送了你一个荷包呢;四姑娘画得一手好画,赠了你一幅画呢!”雪雁叽叽喳喳地和黛玉说了她今日的见闻,紫鹃在她说完之后简洁地交代了自己那边的情况。

“她们喜欢就好。”黛玉听闻姊妹们都很喜欢,松了一口气,然后兴致勃勃地和紫鹃雪雁一起去整理今日收到的礼物。

且说黛玉主仆其乐融融的时候,远在京城千里之外的金陵薛府,王夫人的外甥女薛宝钗得到了自己落选了公主侍读的消息,又因为哥哥薛蟠闹的糊涂事伤神,竟硬生生倒了下去,缠绵病榻。

薛姨妈这几日为儿子和女儿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还好儿子胜了诉,事情了结了,不然他的左膀右臂可不都是要被卸下。

“我的儿,你这病大夫瞧了好几天都没有起色,还是服用一枚冷香丸吧。”薛姨妈把药品递给莺儿,莺儿吩咐下人送来一碗黄柏煎汤,倒出一粒药丸来服侍宝钗用下。

莺儿见薛姨妈有话要对宝钗说,变拿了一个垫子靠在宝钗腰间,方才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女儿,你这次没选上,母亲反而松了一口气呢!”

宝钗嘴角扯出一丝笑来,说道:“自父亲去后,母亲虽然不说,我也是知道咱们府在哥哥手中越发衰下去了。我原本是想着,若是能入选,咱们家也有一份助力,不至于败了,谁聊竟是落选了。”

宝钗见薛姨妈还想说些什么,连忙摆手:“我知道母亲想说什么,哥哥近年来愈发不着调,你是想留我在身边好好陪陪您。可恨我不是男子,要不然,要不然……”

宝钗最后几句话用了十分力气,还没说完便脱力倒在枕头上。

唬得薛姨妈连忙上去搂住宝钗,握着她的手说道:“母亲知道你委屈,胸有大志却无处使。只是一来那皇家可是好相与的,就说你元春姐姐,你姨妈家倾尽全力匡扶她,至今都没有封妃;二来那腌臜地方,你去了我们母女不知何年才能相见,这不是要断我的肠吗?只恨你爹爹去的早,徒留我母女二人收磋磨啊!”薛姨妈说完潸然泪下。

宝钗一听到母亲说起了父亲,眼泪也不住地流了下来,但还是强忍着心中悲痛说道:“我都依母亲的罢。”

“好,好,你好生养着身体,等过几日咱们就去你姨妈家,她们府里姐妹多,到时候你也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玩。”

母女两人又说了一些体己话,薛姨妈才叫莺儿进来吩咐她好生照顾宝钗之后,方才离开了宝钗的院子。

那薛蟠了结官司后,便得了香菱的身子,听闻母亲有意去京城心里盘算了一下,金陵不比京都繁华,那边好玩的肯定更多,便想催着薛姨妈快些去京城,自己也好避避风头。

谁料妹妹突然病了,薛蟠猜想这里面也有自己几分缘由,便带着香菱去找薛姨妈。

薛姨妈正在喝茶呢,就看见薛蟠大摇大摆地带着刚纳入门的香菱过来了。

“你又过来做甚”

“娘,妹妹身体好些了没有。”薛蟠腆着脸笑着问薛姨妈。

“哼,你不去做糊涂事,你妹妹也不至于生病。”

薛蟠心想这老太太果然在怪我,不过为了自己逍遥自在的目的,还是好生哄哄她才好。

“母亲,这次的事情,我想过了,原本便是我的不对。香菱我是真正爱惜的,只是她在拐子那边待了好些年,人有些呆气,我想着您多能干呀,就想把香菱放在您身边好好□□一番。”

薛姨妈见香菱模样虽生的好,神色却是呆呆的,见了人也不知问好,想必也没有学过什么规矩,总之儿女都是债啊,“放我这边,你可不准心疼。”

“您多慈善的人啊,我绝不担心。”薛蟠见薛姨妈神色缓和了一些,便接着说,“母亲,咱们什么进京啊?”

薛姨妈立刻警觉起来:“怎么,你又想着做什么?”

“母亲,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在想,姨夫是个最正经、最喜读书的人了,听说他们府里办的学堂也很好。儿子最近在做生意的时候,越发觉得这人还是要多读点书,才能少走弯路,不被人诓骗。我现在可羡慕妹妹了,知书达理,出口成章。因此,想去他们府里好好学习,再多多请教姨夫学问呢!”

薛姨妈一听自己儿子现在竟有如此进取之心,心里高兴,“你能这么想最好,我也能松口气了。等你妹妹身子好些,咱们就京去,到时候我去和你姨妈说,准保你能进他们家学堂!”

“那我就先谢过母亲了!”薛蟠见自己目的已经到达,又和薛姨妈东拉西扯地说了一番话才回自己屋,自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