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瞒着他的娘
大概是昨天大牛跟她说了张蛤蟆还在打听她的事情,她嘴上说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阴影……
她竖起耳朵,果然听见有人在轻敲后窗!
她贴近后窗,低喝了一声:
“谁?”
外面那敲窗声顿了一顿,方才有人回答:
“是我。”
田豆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耳熟,不像有恶意的,松了口气,但还在想这是谁?
阿俏已经惊讶地轻叫了出来:
“大牛哥?”
她一边披上了外衣,一边摸索着支起了窗板。
田豆一喜,也连忙跟着披上了外衣,想不到大牛这么上心啊,天还没亮就过来叫她上路了!
“你咋这么早呢?”
看着阿俏打开了窗,大牛从微熹中冒出头来,有点窘迫道:
“我是来找……田姑娘的!”
“哦,我知道你们今天要去上城里……”
“不是的,我就是来告诉她一声——今天可能去不成了哩!”
“啊?”
田豆刚把灯点着,这下子手一抖,灯花差点又摇灭了:
“为啥?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
“唔……因为我娘昨晚把板车借给娘家亲戚了,所以……”
“这样啊……那亲戚啥时候用完,要不我等等?”
“这个,”
大牛为难地叹了一声:
“我看你还是莫要再等!
我娘她不同意我用牛车送你去城里,所以就算牛车今天能被还回家来,怕也是不让你租……”
“为啥?”
田豆气得重重地把油灯放在桌上:
“怕我没钱付车钱吗?”
大牛为难,半晌方道:
“这也是一个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跟我娘说了张蛤蟆打听你的事情,她担心沾上这癞皮;
况且你又和阿俏走得近,近日还住在这儿……”
大牛说到这里,偷瞅了阿俏一眼,住了口。
“啊?”
田豆懵了,这都啥理由?
前两条她还能听懂,第一是怕她没钱,欠账;第二是因为张蛤蟆跟她的仇怨,怕他们家被牵连;第三却听不懂了,怎么又扯上了阿俏?
“我跟阿俏亲近,跟你们家不租牛车有啥关系?”
大牛不语,倒是阿俏苦笑了一声:
“自然是有关系……
业大娘跟我爹一样,都不希望大牛哥和我走得太近……
和我亲近的人,自然也是最好远着了……”
“呃……”
田豆无语,这业大娘的思路也是发散得厉害!
“那,那辛苦你一大早来告诉我,让我好做准备;”
田豆想着山楂已经摘下来了,这两天不去卖掉,可能会烂掉,而且那槐花婶见自己答应了她送山楂去,却这么多天都没出现,没准儿把自己当成了骗子呢!
她“唉”了一声,也苦笑:
“要不然,我自己背了去罢,只是费时费力点……”
“那不行!”
阿俏断然道:
“你肩上的伤还没好呢,昨天给你换药,我见那伤口深的地方还露肉呢,哪里就能背了去了!”
“其实我今儿感觉已经好了不少了!”
田豆故作轻松地伸出手臂,转了转肩膀——不过,还没晃到一圈,真扯到那伤口,估计连着神经,还是疼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看着阿俏一副我看你逞强的表情,田豆讪讪地把手臂放了下来。
在大牛尴尬的注视下,她突然感觉一只手臂上突然凉飕飕的——低头才又看到那被刘黑薯抽破一整条的袖子,她皱眉,今儿必须补了!
说起来,那天光头就叫她拾缀拾缀自己,她却仿佛都疲于奔命,居然一直忘记!可惜了这一身好衣服,唉!
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差点忘了——
若真是今儿自己进城,以这副小身板的体力,加上背山楂的重量,走走停停的,估计一去一回没四个时辰回不来……
四个时辰就是八个小时,那必须赶不上去苏府做午饭了!
如果坐牛车,那老牛赶一赶,倒是可以节省个把时辰!这倒还可以勉强赶去做午饭!
又或自己是一个体力相当的汉子,就算背个几十斤东西,也还能走得快些!
唉……
不过,她又想到苏病骄昨天的嘴脸,摇了摇头:那苏病骄一定把她“开除”了!她也真是想得太多!
田豆这边想着心思,那边阿俏已经跟阿牛商量起来:
“我看,
她一个人不成的,又是身上带伤,又是在城里人生地不熟;万一……
大牛哥,还是你送她去一趟吧!”
“唔,她这次去是要捎东西的;
若是捎的东西不多,我帮她提东西,陪她去一趟也无妨,只是不知……”
“你打算捎多少山楂进城呢?
——豆丫头,豆丫头!”
阿俏叫了田豆几句,她才回过神来:
“若是没有牛车的话,也就背个三四十斤吧!”
“大牛哥,你看如何?”
“唔,这倒是不多……”
“那就这样吧,大牛哥,你陪着她去,帮她背山楂;
她不雇你的牛车,就算雇你吧!”
阿俏对大牛说完,见他点了点头,于是又转向田豆:
“豆丫头,你雇大牛哥帮你背山楂吧,他比牛车少算一半儿价,如何?”
田豆听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连忙说好,答应下来:
阿俏还真是有办法!
田豆暗想:
以阿牛的健壮身躯,一捆比人还高的柴草都能背下山来,三四十斤山楂自然是不在话下;
只不过,这重量对他来说虽然不成问题,不过,就是路途远了一点儿,也不易,所以付给他一点儿辛苦钱是很应该的!
比雇牛车少一半的钱,就是一去一回八文钱,也不多……
这时大牛又道:
“只是咱们不能在城里耽搁,我晌午是要赶回村里来的!”
田豆猜想他是要赶回来吃午饭,不想被他娘发现;于是忙道:
“不会耽搁的,我也是想越快越好!”
“成,那你收拾下,回头咱们马上出发!”
一时计较好了,大牛便说他回趟家准备一下,阿俏则去了厨房说让给他们装几个馍馍;
田豆也赶紧洗了脸,匆匆把头发梳一梳,又找了针线把袖子缝上;
这时,阿俏已经给她包好了两个馍馍,又找了一个背篓和一块遮布给她;
她一边道谢,一边暗自感叹阿俏真是个手脚麻利的贤妻良母,以后也不知大牛有没有这福气娶到她……阿俏这样子,哪里有一点云红儿说的废人的样子?
她在屋檐下找到自己的草鞋——之前有一只草鞋在泥沼里丢了,阿俏又给她找了一只来,不过两只鞋颜色有些不一样,而且一只半旧,一只破旧,但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刚穿上鞋,大牛便回转来了,田豆看他只拿了一只水壶,便知他果真没敢惊动业大娘,是偷着来的;
阿俏虽然看不清,但是也心知肚明,于是又把备好的另一份馍馍递给业大牛。
两人和阿俏道了别,便上路了。
业大牛一声不吭,只管在前头疾走;
这可苦了田豆,因为天色还只麻麻亮呢,乡间路也是坑坑洼洼的,她一路小跑,踩了不知多少个坑,脚脖子都差点崴了……
正想叫业大牛慢点,又想到他也有赶时间的压力,于是只能咬牙忍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更糟糕的是:经过一户人家门口的时候,那狗却听到声响,狂吠了起来,把田豆吓得心脏砰砰跳!
而且,一户狗叫,马上引起了其他狗的呼应,狗叫成一片汪洋!
奇怪,明明是赶路,但是被狗叫驱赶着,仿佛做贼似的,感觉真不好!
这时,业大牛这才回头等了她一下,看她上来了,便紧张道:
“糟了,
若是有人出来查看就不好了!
这样吧,我加快速度——先到山楂林那儿去等你!”
说着,他便果真更大步地走了……
啥东东?这还说得两人不能见人似的!
不过,业大牛担心的是,他和村里的小寡妇单独在一块儿——而且天还没亮,会引人非议吧?
田豆盯着业大牛越来越远的背影,一边气鼓鼓地走着,一边紧张地东张西望,又怕狗,又怕人!
好不容易,眼看就要到村口了,那里人家渐渐少了,若是出了村口,就是山路了,越发人烟稀少,就不会惊动人家养的狗,也不会有这么多狗叫了!
这时,田豆听到几声狗叫似乎离得很近,回头一瞧,吓了一跳!
——却真是两条狗跟着她,见她回头,叫得更凶了!
“我去,不会咬人吧!”
田豆差点想拔腿就跑,又忽然想到都说不能在要攻击人的狗面前逃跑,搞不好会引发狗的凶性,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了!
那两只狗朝她狂吠了一阵,见她似乎没有什么攻击力,顿时更威风凛凛了,做出要朝她扑上来的姿势!
“你们滚开!”
田豆差点想喊人救命了,但是业大牛找就走得不见踪影,现在还有谁能帮她呢?
突然,一阵带着呼哧声的疾风往她脚上袭来,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后边还有一只狗,她都没发现,于是被不知不觉就扑上来了?
这下完了,要是被咬一口,古代也没有狂犬疫苗啥的……
田豆后悔极了,早知如此,就不该逞强:
她应该在发现那两条恶犬的当时,趁着左右无人,就立刻进入蛋蛋的空间,保护自己——虽然昨天她还和蛋蛋置气了,因为蛋蛋不愿意让她装山楂进空间——但是好汉能屈能伸嘛!
何况再怎么说,自己还是蛋蛋的主人!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