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是德政啊!
——来来,坐下,一起喝一杯?”
顾老头一看他来头似乎不好,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招呼道。
“坐下就不必了;
喝酒……顾老伯,既然是你家办喜事,那我就陪着喝两口罢!”
李德政从自己的腰间解下酒囊,对着顾老头一扬,做了个敬酒的动作,自己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
他抹了抹嘴巴,方才问道:
“只是……那新嫁娘,可是我那好兄弟朱有宗的婆娘?”
“呃,你、你要干啥?”
顾二铜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杯子,喝的有点大舌头了,愣愣地道。
“如果是她的话……你们把那婆娘叫出来,我有话要说!”
李德政皱着眉头,又喝了一口酒。
“这……人家大喜的日子,这是上演哪一出哇?”
村民们开始议论起来;
其中有些听闻过风声的,便喜滋滋解释道:
“你们有所不知:
之前这李德政和他婆娘,还在朱寡妇……不,是在新嫁娘家里闹了一通哩!”
“这是为啥呀?”
“好像是为了她改嫁的事……”
“哎哟,这是人家的事,要管也是朱姓的管啊,他们上赶着凑啥子热闹啊?”
那解释的村民不屑地撇了那些一无所知的民众一眼:
“唉,这你们就不知道了:
那朱姓的有些人,暗地里还巴不得这寡妇改嫁出去呢——可怜这寡妇从没了当家人开始,上赶着欺负她的人还少吗?
她家那几亩地,都被邻户今天蹭一点,明天蹭一点,占了不少哩!
如今她改嫁了,按规矩,又带不走朱有宗家原来的田地,还不是便宜了他们?”
“她不是有山仔这儿子吗?
那些地不归她儿子?”
“说啥子笑话呢?
田地若要归她儿子,除非她儿子留在朱姓族里——不过,你也不看看,她儿子还这么小,又没有亲爷奶,她哪里舍得留在那里?
儿子随娘改嫁了,朱家田地自然没他啥事了!”
“噢噢,这样啊……那朱有宗也可悲可叹啊!——自己死了,婆娘守不住,儿子跟了婆娘改嫁,不是也要改姓咯?——这也算绝后了罢?”
“哎……谁说不是呢?”
“哎哎,话又说回来——那朱有宗都死了两年了,别说他了,只说眼前这李德政罢——朱寡妇改嫁,朱家人都不管了,他一个李姓人不是更管不着了吗?”
“咳咳,这个么……表面上看,是因为他和那朱寡妇的当家人一向交好,服兵役也也是一起去的……”
那自诩通晓内情的村民捂嘴笑了笑:
“私底下么……”
“私底下咋样?”
“哎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罢!”
“私底下……”
那村民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
“谁知道?
只听说那天——在朱寡妇家,他和她婆娘大闹了一通;
他自家女儿和妹妹也是因为这件事而离家出走了,至今也没有消息——可怜,也不知道是被野兽吃了,还是被人牙子拐了去哩!”
“哎呀……莫不是他和这朱寡妇有些首尾?”
“他自己的婆娘能依?”
“就是不依才闹吧?”
“谁知道呢?”
众人一边津津有味地讨论着,一边密切着顾家院子里的动静:
当听说李德政居然说叫新嫁娘出来说话以后,顾铁匠一家都面面相觑;
随后又听了些众人的议论,除了新郎官顾二铜因为一直在敬酒,喝得有点多,所以还有点愣愣的之外,其他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顾二铜的大哥顾铁头首先站了起来,沉声道:
“李德政,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我弟弟正办喜事——你这是要来搅局么?”
“你弟弟办喜事我不管……”
李德政又往嘴里倒了一口酒:
“但是我兄弟朱有宗的事儿,我不能不管!”
“你!”
见顾铁头气得掳起了袖子,顾老头一把抓住了他,对一旁的媒婆使了个眼色。
这媒婆也是顾姓人,人都称大包婶;
这大包婶四十多岁的年纪,头上惯常包着一块碎花蓝巾;
今儿因为做媒成功,办喜事的缘故,也跟顾老头一家坐在一桌;
她收到了顾老头的示意,便扶了扶为了取个吉利而插在头巾旁的大红花,也站起来道:
“哎哟,德政啊,这话可不是这么说啊!
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那朱有宗都入土为安几年了,这对母子过得实在是苦,如今改嫁到个好人家,也算是个好事;
再说了,朱姓那么几十户人,也都没意见哩;
你看,你咋管起寡妇改嫁来了……可是说笑罢?”
“啥子说笑?”
李德政擦了擦嘴巴上的酒珠子,喷出一道酒气:
“寡妇嫁不嫁的……我他娘的不管!
但是与我好兄弟有关的,我就要管!
你、你们叫她出来……”
顾铁头怒道:
“你再滋事,我可不客气了!”
李德政挥了挥手里的鞭子,呼呼作响:
“咋,你还想动手?”
不料这时,他一直抓着的山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众人看了半晌热闹,有人见小孩子可怜,便劝道:
“德政啊,你莫拿小娃子开刀啊!”
“就是就是,看吓到他!”
李德政见山仔哭了,也吓了一跳;
他见这小孩盯着他手里的鞭子,自己呆了一呆,忙把鞭子插回腰上:
“山仔啊,莫哭、莫哭!
我这是为了对付他们哩,与你不相干的!”
顾二铜看到这一幕,顿时也不愣了,大吼一声:
“你这龟儿子欺负……欺负我儿子,啊!”
他把手里的酒壶一摔,越过他大哥,就要扑上去!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