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泽皱着眉,不耐烦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尊上可否知晓天地本册?”
玉天泽一愣,难得对他的话有了反应,转头看向冥魇,示意他继续说。
“属下诞生之际,神识里一闪而过天地本册的一页残页,上面记载着,大道初成,天地灵识一分为二,阴阳相守,相生相克,同诞于世……”
“够了……”玉天泽听到这,突然打断冥魇的话,似是失去了兴趣,不愿再听下去,周身黑气升腾,越过冥魇,就要离去。
冥魇转身看着渐渐淹没在黑雾里的身影,锲而不舍的又道了一句:“尊上!您真的诞于混沌大泽吗?您莫不是真的忘记了您本来姓名?!”
黑雾消散的最后一刻,玉天泽转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冥魇却什么话也没说,消失而去。
饕餮挣扎的爬起来,一边咳嗽着,一边捂着差点被踢出一个洞的肚子,不知死活的靠近冥魇,贱不兮兮的道:“我怎么觉得你知道不少秘密呢?大道太不公平了,我出世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到什么天地本册呢?!”
冥魇瞥了眼饕餮,气不打一处来,控制住再抽他几鞭的冲动,没好气道:“就算让你瞧见了,就凭你那塞满猪食的脑子能领悟出什么来?”
“嘿!怎么说话呢!我们都是尊上座下四灵,你不过是比我早出生了那么几年,不带你这么瞧不起人的,你把那什么天地本册的残页拿出来我瞧瞧,我给你分析分析!”
“滚!”
“你!”
刚想再贫几句的饕餮,眼角瞄见了冥魇默不作声的又幻化出了的鞭子握于手中,瞬间没了脾气,瘪了瘪嘴,小声嘀咕了句,“小气鬼!不给看就不给看,谁稀罕看了!”
斜眼看着冥魇已经扬起了手,立刻显了原形,一溜烟儿的飞奔而逃。
冥魇收了鞭子,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冷着脸望着方才玉天泽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
天地本册,包罗万象,将天地大道记载成册,上面更是记录着天地万灵的所有始末,可是却无人知晓它的存在。
他在神族的那些年,几乎查阅浏览了各族所有的文册,没有一个字有提到过天地本册,但是他诞生伊始的天授记忆不可能有假,说明的的确确存在着天地本册。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如今的文册都是在创世神临世之后编纂整理的,而天地本册在那之前就存在,而且极有可能已经被毁。
最重要的是,他的神识只有一个人能够探入,并且留下讯息,那就是四魔之主的魔神!
如果魔神也是见过天地本册的,这就说明魔神和创世神其实是一同诞生于世的,就像天地本册上说的,天地灵识一分为二,阴阳相守,相生相克。
可是为什么,尊上会于创世神之后数万年诞于混沌大泽,而且自封魔性,甚至舍弃姓名,颇有一番厌世之态?
尊上当年定是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是受到了重创,只来得及在他神识里留下这么一点讯息!
唯一能肯定的便是,这一切的得益之人便是那个获得了一切,被世人奉作创世父神的帝释天!
冥魇愤懑的一掌击出去,殿中的石柱瞬间碎裂成渣。
满腔无从驱散的愤怒,让冥魇的脸看起来都有些扭曲,他咬牙在心中暗暗发誓,帝释天!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我一定要查清楚一切的真相!扯下你虚伪的面具,让世人看清楚你那张丑陋的真面目!
玉天泽回到天灵殿的时候,已是后半夜,整个神都一片寂静,仿佛都能听见月光撒落大地的声音。
不知不觉走到了玉天灵的院落前,便打算去看看玉天灵恢复得如何,刚进了院子,就看见如同鬼魅般立于桃树下的花莲,此时正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玉天泽走上前,便见花莲不知从哪掏出一壶酒,朝他晃了晃,笑着道:“来一杯?”
虽是问句,却并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的在桃树下幻化出石桌小凳,翩然入座,又很是顺手的斟了两杯酒。
玉天泽在花莲对面坐下,端起酒就要一饮而尽,却被花莲一把按住。
花莲摇着头很是嫌弃道:“你怎得这般无趣?!”
说着端着她自己的酒杯凑上来碰了碰玉天泽手中的酒,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一杯酒还未喝,就先撒了半杯。
却是毫不在意,仰头饮了那半杯,这才乐呵呵道:“两人饮酒,自然是要碰杯了,才可饮!”
玉天泽皱着眉看着自己被撒了一手的酒水,换了只手托杯,这才饮了酒,又施法将自己一手的酒渍拭去才展了眉,看向花莲。
而这瞬间,花莲早已自斟自饮三两杯酒下了肚。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难得他和花莲也有这番心平气和相对而坐的时候,玉天泽破天荒的展现了下对花莲的关心。
“哟……魔神大人眼里原来还能看到我呢?”花莲托着腮,眼含笑意的揶揄道。
玉天泽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理会花莲的揶揄,伸手捞过酒壶,为自己添满空杯。
然后在花莲诧异的眼神中主动伸过来和花莲摆在手边的酒杯碰了碰。
花莲愣了愣,然后突然很是释然的笑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是想问我些什么?”玉天泽边倒酒边问道,像是一眼看穿了花莲的所思所想。
花莲微微的摇了摇头,“本来想问的……”顿了顿,看着院落中倾泻而下的月辉,眼神飘远,轻轻道,“现在突然一下子想不起来要问什么……”
“白痴。”玉天泽不客气的回了句。
花莲听后居然毫无反应,仍是专注的看着那月辉不知在想什么。
“花莲?”
“嗯?”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存在的?”
花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玉天泽,好一会儿,才回答:“你是说在混沌大泽的时候吗?嗯……自然是一开始就知道。”
玉天泽一脸的果然如此,又问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花莲顿了顿,似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还要帮我?”
“帮你?”花莲重复了这两个字,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倒也不能说是帮你,是你自愿舍弃魔性,自愿承受我的青莲之息,这些都是你的选择,与我又有何干?”
玉天泽饮尽一杯酒,不再说什么,起身向玉天灵的卧房走去。
在玉天泽伸手抚上门框之时,花莲突然开口道:“你与小白……怕是不能善终……你若就此悬崖勒马,或许……”
玉天泽毫不犹豫的打断花莲的话,“这也是我的选择,又与你何干?”说完,推门而入。
花莲脸色变了一变,终究什么也没说,身影渐渐在黑暗中隐去,只留一声浅浅的叹息:“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