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中,处处是哀嚎声。但可以和他称得上邻居的隔壁,却是没有半点儿声响。偶然间,他在墙上发现一个小孔,透过孔,隔壁是一位鹤发童颜,裸着上半身,倚着墙扎马步,应该脖子以下全入黄土的壮士。
“大伯,那个大伯,请问你贵姓啊?”
“大伯!大伯!”芈心愤愤喊道。可他口中的大伯却不给他丝毫面子,闭口不答。
“哎哟喂,这不是芈公子吗?怎么?性子这么好还是遭冷落了?”莒染很正经地问道,然后是一声浅笑。
“在下只是想看一下秦国牢房隔音效果如何,如今看来,的确不错啊。”说罢,芈心左手便放到了牢墙上。
“芈公子真会说笑,哪国的牢房不都是一样的。纵观大秦也只有海月小筑可以对的上美字。”莒染温笑着回道。
“小生被姑娘抓住实乃小生的一个耻辱,况且是至今不知名讳的姑娘。假如小生就这么死在这狱中,看来也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了。”
“那请公子记住,小女叫莒染。那个全家被你父亲带去地狱的莒染!”莒染的泪顺着两颊淌了下来。
“对……不……”最后一个字还问说出来,他就被打断了。此时,又回到了两人的架持下。他不知目的地是何方,但是在路上,他见到了破碎的家庭,好似蚂蚁般多的乞人。
战争胜了如何,败了又如何。胜了,有多少家庭走上了绝路,败了,又是多少家庭走上了绝路。老百姓何时都是一样的,变得只是当政者的利益和受难者的名氏而已。
他被带到了一座坟前,坟上有一棵葱茏的李树。从坟后走出了个人,是她——那个青梅杏眼,左眉有痣的莒柒。
“公子可曾记得小女?”莒柒一字一字问道。
“记得。”当然记得,对于一见倾心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忘却的。
“公子能记得小女,实属小女一大幸事。公子可清楚欠小女什么吗?”
“清楚。”
“那我问你,你欠我什么?”
“一家人的命。”
“准备何时还。”
“今日便可。”
“怎么还。”
“父债子还,以命偿命。”
“那可是一家人的命,以你一人之命便想偿我一家人的命,未免是有点儿小瞧我莒家了罢。”
“在下或杀或剐,悉听尊便。”
“杀、剐未免太便宜了你。你还记得第一次我们是在哪里相遇?”莒柒提口便问。
“汉江附近。”
“公子记性不错。当时,秦王告知小女敬勋的老父已被囚禁,派我去与他商议,商议的就是如何骗你远出。”莒柒不紧不慢地说着。
“你就未丝毫察觉?”莒柒接着问道。
“未曾有半丝察觉。”对于养育自己多年,还授予武艺的敬勋,怎么会想到会加害自己,真是世事难料啊。
“公子还记得下一次见我是何时吗?”
芈心想了一下,答道“营帐中。”
“不,是在一个山谷中。”
“刺客?”
莒柒双眼闭目,答道“正是。”然后她又说“今日与你讲的是太多了,对于亲人的背叛,应该够你痛一阵子了。都出来!送他回去!”
然后,芈心迎来的又是两人的架持。回到狱中,他开始了冥想。他在思考打仗的意义是什么,然而这无非就是我胜了,你臣于我;你胜了,我臣于你罢了。
他脑子看来是用过度了,现在,他唯有放下思考。他找出了他的木箱,正好没事,研究一下怎么打开它也好。拿出木箱,他可真是用尽了八十六般技艺,但最后只能是全劳无功。正当他准备放弃之时。
“小伙子,你手里的那个东西让我瞧瞧吧。”那位大伯终于开口了。
“你说这个木箱?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太远了,看不清,你拿过来我端倪一下。”
“大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我没打算让你信我,我只不过是要那个木箱。”那个老壮汉答。
“大伯,你这样说,我为什么要给你?”正当他说完这句话时,他手里的木箱已经走离了他的视野,木箱在飞!或者说它被人控制着。此时,木箱已经在哪位壮汉(大伯)手里了。
“娃娃,你在到箱盖上面看到过什么没有?”
“我看到了两个字,示魂。”
“娃娃,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在下不知,还望前辈指点一二。”芈心说罢,不忘鞠了一躬。
“娃娃,你可听好了。这可不是示魂,而是祭魂。祭魂是上古一种邪术。由于这种术违反天地法则,施术者将以十年生命作为代价。而且使用这邪术还需要找到一个至静至美之地,来镇压这股邪气,施术者死后,永世不得超生。将不再受这生老病死之苦。娃娃,明白了吗?”
“大伯,你只说了代价,你能告诉我使用这邪术有什么回报吗?”
“天机不可泄露,余生路漫漫,你还是自己参悟吧。”
“小生在此谢过前辈赐教。”芈心毕恭毕敬地答道。
“给,接着。此物定要保管好,如果落入心邪之人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想要开这箱子,日后,在这牢中,称我一声师父,到你可以继承我衣钵的时候,开箱之法,一并告知。”鹤发童颜的壮士说罢,便起身,停止了他的扎马步。木箱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从这个牢门飞出,又飞进另外一个牢门。
看到此景,芈心只能干咽唾沫,干瞪眼。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娃娃,这么看着我干嘛呢,还不赶紧跪下磕头叫师傅。”
“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通过一方小孔,二人师徒关系就此结成。
在这牢里,不知不觉几个春秋便过去了。通过长时间的相处,芈心才搞清楚了那老伯的身份。他就是传说中姑射山上的众神之一,只是未尝人间烟火,不识五谷,怕此生得不到圆满,特前来尝一尝人间酸苦。
现在,他弄清了,木箱子会飞只是因为他的仙气作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