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意思。”朝思思有点不敢相信，昨天还在p市今天他们就坐在苏州河边了。乌篷船散发着淡淡的历史气息，仿佛昨天的诗人还在这里低声吟唱。船很窄，一不小心就会把船弄得摇摇晃晃。船舱里更是很低矮，根本直不太起身来。两个人只好坐在船舱外，用船浆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着水面。水面拍出白色的泡沫，一堆又一堆。

“哈哈！像不像卷起千堆雪。”慕翔很得意的把自己的“杰作”指给朝思思看。

“像洗衣机吐出的泡沫。”朝思思沉思了一会。

“你真是个工科生，一点意思也没有。”慕翔摇头，吴清怎么会喜欢她这么没意思的女孩。

“我本来就是工科生，没有很多的浪漫细胞。”朝思思老实的回答，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你和他谈恋爱时一般都做什么？”慕翔想他们应该不会吃饭，看电影那些了。

“我想想。就是一起吃饭，打代码，玩游戏。有时候也研究病毒程序。他喜欢做病毒，我喜欢写防病毒程序。大家隔一段时间就把成品拿出来比较。”朝思思想起那个时候还是很开心的。特别是小云儿不在身边的时候，她觉得吴清除了是男朋友简直就是一个极好的学伴和玩伴。

“这么没意思？”他摇摇头。

“很有意思的。有一次我们俩去俄罗斯参加世界黑客的交易会。没想到俄罗斯真的有黑手党，那一次我自己还带着枪去的。去之前，我练了一个月的枪法才去的。”她很喜欢那个活动，以至于后来，只要是有钱，她每隔几年都偷偷去一次俄罗斯。

“安不安全？”慕翔都没听过这种交易会。

“不安全。我们带着自己开发的芯片和代码去找人谈。对方说好了给我们一百万美金，结果拿到芯片后直接就要干掉我们。”

“那后来？”慕翔没想到朝思思还有这样的经历。

“我们提前把芯片做了个程序，只要我们按下手中的按钮，就会自动销毁。而且当时我们只是想体验下。那时候是有很多人保护我们的。”朝思思想起来都觉得很刺激。

“后来，自然是拿了钱，又体面的走了。他，”朝思思有些忸怩的说，“他在外国也有些朋友，你知道的。”

“哦。”慕翔愣了愣才明白她说的是黑的朋友。

“那你刚刚说什么有意思。”慕翔咬了根草躺在船舱里，他面朝着天空。他不愿意听下去了，干脆换个话题好了。

“感觉时空转换了。”朝思思抱着膝坐在他身边。

“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我们本来就是在不停的转换之中。”他看了看手表，“快十二点了。”

“嗯，你说真的能听到钟声嘛？”朝思思看着繁华的苏州河，霓虹灯闪烁，几百年的那个时候这个时间点应该是灯火稀疏，万物静籁，能听到咕咕的流水声，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能感受到月光的芳华，能触摸到星星的清冷。可是，今天，这里太过繁华，车水马龙，人儿像不知疲倦的机器一阵阵的从街道上流过。

“能。”他静静的躺在那里，说得那样坚定。十二点已过了，可是仍然是听不到寒山寺的钟声。

“起来，听。”朝思思被他推搡而醒。

“真的，真的有！”朝思思兴奋的抓住他的手，侧耳倾听。流水之中悠悠的传过来那淡淡的声音，像划破寒空的寂静之花一下子击中了她的心灵。她突然虔诚的跪下来，双手合什，向天空拜。

“你真傻。”慕翔没来由的鼻酸。

“愿菩萨保佑。”她笑着说。

“保佑谁？”他迷惑的看着她。

“大家。”

“不求自己？”他觉得奇怪。

“不求。佛前十不求，不求自己的。”她摇摇头。

“你不是信奉科学的，为什么会信佛？这不矛盾嘛？”

“不矛盾。科学帮助我认识自然世界，佛教我认识精神的世界。”她笑着。

“狡辩。”慕翔觉得自己明明从她眼里看到不同的东西，那种东西是伤心的聚合体。

“老板，谢谢你。我想我应该回去了。”朝思思很空洞的看着他，那个地方似乎是很远。

“回哪？他那？”他的语气不好。

“我感觉他其实就在附近。不知道为什么。”朝思思迟疑的说。

慕翔重重的吁口气，“其实，那天在圣多美，他来找过你。”

“是嘛？”朝思思恨自己为什么就那么轻易的心跳。

“是，可是，他听了你晕过去的过程后突然就走了。”慕翔很肯定朝思思必定是知道原因的。所以，他紧紧的盯着她的脸，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不同。

果然，她的神色变得很怪异。“哦。”她过了很久才来一句。

“你不打算跑了嘛？我可以帮助你。”慕翔放弃追寻她痛苦的原因的想法了。

“不了。跑不掉了。他在我身上植入了一块芯片。”她指着心脏说。

“混蛋。”慕翔简直不敢相信吴清会这样做。“我也认识许多的好医生，可以帮你取出来。”

“没用的。这块芯片是植入在我的心脏上的一根血管上。就算是再好的医生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取出来。”朝思思摸着胸口，觉得隐隐的疼。面对他这样的强势，她除了心痛，简直就不能思考别的了。

慕翔从来没有这样震惊过，这是多么强的占有欲才能做到这一点。爱一个人居然这么疯狂，他看到朝思思纤细的手臂越发的觉得痛。他一直沉默着，觉得自己的嘴巴麻木得厉害，一直好像开不了口。直到回到圣多美，他还没有办法让自己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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