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就是不知道这狼人族,到底想要找什么下手……”看着霖清的离开,轻狂脸上的玩世不恭立即消失不见,取代而之的是凝重的神色。“看来,速度得要加快了。”她自顾自喃着,已提起笔,墨色的字迹落于白纸上。
待将六张信纸分别折好放入六个信封中,用粘性胶水封好之后,轻狂右手食指往书桌上轻轻一扣。
顿时,还空无一人的御书房站着一名黑衣人,已经取下蒙脸的面巾,露出一张很清秀的年轻脸庞,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却拥有满脸的肃杀之意,但在主人的面前,他的杀气很刻意收敛起来,尽管知道,这点杀气对于眼前这个人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里有六封信,其中两封相同,找六个人去送,地址都已经写得清楚了,若是被人截住,在保不住的时候,一定要将之毁灭,绝对不能够落到别人的手里。”轻狂起身将信交到他的手上,皱着眉郑重的吩咐道。“是。”黑衣少年恭敬的应道。“辛苦了,去吧。”轻狂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坐回龙椅上,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黑衣少年怔怔的,似乎没想到教主会这样亲自拍他的肩膀,以前教主,对下属都是很严厉的,甚至连慰问也都是冷冰冰的,而现在,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似乎,有点温柔了……他的脸上顿时涌上一抹红晕,急忙用黑布盖住脸,又从御书房中消失不见。
轻狂静坐了半刻钟的时间,眼神专注的看着前面。然后才勾起嘴角,“来者是客,虽然说我最喜欢的招待就是小绵羊,阁下难道怕我会吃了你吗?”就在她话落音的一刹那,一条模糊的黑影由远而近,来者轻笑,“大灰狼的嗅觉,还是那么敏感啊。”
琴的一只手肘懒懒靠在墙上,身体微微倾斜。一身黑色紧身衣,将修长清瘦的身躯完美呈现,乌黑的长发被随意扎起,几缕调皮的发丝落到光滑的额上,掠过他狭长的丹凤眼。他的唇边,绽放着比玫瑰还要瑰丽万分的笑意。
明明就是同一张绝色的脸,他的气质却偏向阴柔,比女人更加漂亮,若不是那略微低沉沙哑的声音,以及颈间的喉结,乍一眼看去还真让人以为是个漂亮的女人。事实上,将他当成女人的人不下少数,有些男人甚至想要对他毛手毛脚的,不过下场终归是惨绝人寰。
“没办法,谁叫你小绵羊的气质这样独特,想不记住都难。”轻狂拨了拨垂留眼前的碎发,头往后仰,修长的双腿习惯交叉随意靠在奏折上,有些疲倦吐了口气,扯了扯有些紧了的领口,在熟人面前,就不用再掩饰自己了,当个皇帝还真是麻烦。
见她这副极为不雅观的姿势,琴只是微眯了眸。
想不记住都难么……
真是,好过分,到这个时候,才说这样的话……
骨骼分明的手掌扶上脸,将眼中那抹复杂巧妙的遮住,他的眼眸幽深似一潭黑泉,竟是有了几分痛苦和纠结。
大灰狼,真的好过分呢……
当手掌再次放下的时候,他又恢复到如常的神色,那个随意洒脱的琴,好像没有任何的事情都能够困住他的脚步。轻狂并没有发觉到他的神色,从一个柜子里掏出一串银质轻薄的钥匙,用一旁的白布裹上,直接抛到他的身上,“给,密室的钥匙,总共六十把,你要的人都在里边,一个不少。”
他挑挑眉,微微跃起脚尖,轻易的接过。
“不过,你的动作最好快一点,以那些成精的老家伙,恐怕是瞒不了多久了,尽管替身很逼真,但毕竟不是真人,尤其你们狼人族还是一套变态催眠,只要被催眠到了,事情肯定会败露,那你的处境就会很危险。”轻狂的眉头又蹙了起来,对于这个棘手的敌人,她只得寄托这一次的孤注一掷。成王败寇,就此一举。
“危险?你担心我?”他的语气仍是如此的散漫无比,懒洋洋的模样仿佛是刚睡醒一样。“当然,你这只弱弱的小绵羊,该是会让人担心的吧,一点防人的意识都没有。”轻狂瞥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因为觉得你很好骗,所以很担心那天会傻傻被人骗去。”
那时候狼与羊的赌注,本来就是她的玩笑话,他却似乎将其当真。顺手偷羊将他的令牌偷走,以他这般高深莫测的武功,应该早就知觉她的动作了啊,可他却一脸的没事样……该说他纯真,还是他太没有提防之心呢?
“因为只甘愿被你骗而已……”他自嘲轻笑,低声低喃着。
“你说什么?”他的嘀咕太过小声,晓是轻狂敏锐的听力,都难以完整听得到,只听着好像有什么“因为”“甘愿”的字眼。
“没什么,只是想说,不愧是大灰狼,办事还真有效率。”将嘴角的自嘲收敛起来,他似玩耍一样抛着白布,玩世不恭的表情比她更加敬业。
“没办法,总不能够让一只小绵羊看扁大灰狼吧?”轻狂嘴角勾起戏谑的笑意,和琴在一起,总是觉得没有任何的烦恼,这大概就是他的独特吧,从不会把烦恼挂在心上,真好呢。
“说的也是。”他的手一顿,眼神深邃,停止抛的动作,他将白布塞入腰中。“喂,大灰狼,可以走到我的面前吗?”他轻扬起下巴。“为什么?我正躺得舒服的,干嘛要——”她表情懒漫,然后眼神突地一凝,几乎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冲到他的面前,他额前的发和衣袂都被冲击力而扬起。
他的眼瞳倒影着她凝重担忧的神色,眼底闪过错愕,但嘴角的笑意始终未减,“唷,动作好快哦,比兔子跑得还快,刚才却是慢吞吞的像只乌龟,你是服用了什么变身药水吗?你——”他的话被说完,就被人强行横抱起来,她的力气之大他难以挣脱。
一向以冷眼笑看天下事,从来都是无动于衷的眼眸,终于是被惊愕而狠狠瞪大了,他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第一次,被人这样的抱住,尤其还是女人……
“你……”他张嘴想要说话,却被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来,“笨蛋,闭嘴!”
被她骂得一愣一愣的,他竟是乖乖闭上了嘴,安静靠在她的怀里。
其实,心里很疑惑……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骂他笨蛋,记得有几次有个人不满他的目中无人,对着他冷嘲热讽骂他笨蛋,而他亲自将他们的脖子扭断,那是反射性的动作,毫不犹豫就动手。但是,现在,却难以下得了手。
为什么,为什么不排斥她的靠近,明明女人就是最讨厌的生物,但在她的怀里,却是感到了一点点温暖,和久违的情意……这种感觉,让他不想要轻易离开。
他厌恶生他出来的母亲,与三个王爷有染,要不是他从小被人接回去,恐怕会像绝歌一样,被当成是利用的工具,对他那个父亲,更是厌恶透顶。回到族内之后,他所看到的,是残忍和冷酷,难以挨过训练,只有沦落到那种没有任何思想和自主权的傀儡。
所以,他挨过了,以踩着上万条的鲜活生命为代价,独自一人存活下来。所以,他得到了重视,得到了世人想要的一切,权势,金钱,女人……就算是他不想要,也会有女人偷偷爬上他的床,比如说那个讨厌的白痴女人伊娜,被他一脚踹下去。
所以说,女人是最麻烦的生物,也是他最看不顺眼的。
将他轻柔放在软榻上,轻狂从架上端来还温热的水,这是小痕儿体贴她疲惫的时候可以用热水洗脸,几乎半个时辰就换了一次。又快速跑到书桌旁,柜子里翻出纱布和止血疗伤的药膏药水,才来到软榻旁,单膝跪地。
在他诧异的表情中,把他的靴子脱下,将裤管撩起,一道深深的血红呈现在眼前,几乎要穿透整只腿,并未想象中的血淋淋,伤口只是稍微有些皱,颜色有些深。
“该死的,你这是衣服是什么衣料,竟然是吸血的。”明明就是这么一大道的伤口,就算是强行止住,也不可能连血滴也没有,甚至血腥味淡的几乎闻不见。他不语,只是低头看着她。“对了,你这是怎么弄到的?被追杀吗?”抬起他的腿,布巾浸湿稍微扭干后,小心清洗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