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如此放心?混蛋!跑得倒是快!”
胡蒙第二日傍晚开始攻城,他和沈飞不一样,沈飞顾忌士兵的性命,打仗的时候总是想以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成功,胡蒙却半点也不会在乎,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之后,便鼓动士兵为国效力为国献身,昊天军这些日子以来早就被欺负得狠了,早就想扳回一局,如今胡蒙的话正中他们下怀,上了战场之后勇猛无比,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死,反而觉得那是一种荣耀。
青玄城世家的力量早已经在之前的战役中被魏岚耗得差不多,这一次王甫做了主帅,他毕竟心高气傲年轻气盛,根本看胡蒙不上,对于魏岚防守的提议更是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是以昊天军刚刚叫嚣,他便亲自率军出城迎敌。
青玄城三面环山易守难攻,若是利用好了对东骊十分有利,只是王甫不愿龟缩在城里,而是想酣畅淋漓地打一番,这样一来,东骊便没了优势。
沉稳如魏岚自是不会选择这样的打法,只是他却不会去提醒王甫,一来瑶姬早已给他下令要让胡蒙攻破青玄,二来,王甫于他来讲就是一个对手,他可没有那个好心去提醒自己的对手。
第一场仗王甫亲自带着自己从皇都带来的人上的,这些人也和王甫一般,早已经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上战场立功,却从未想过战场的残酷,以及他们随时都会殒命。
结果双方两败俱伤,王甫和对手打了个平手,只得带人撤回城中。
王甫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上战场便落得如此狼狈,气闷不已,而昊天军中却是在大肆庆喝。
昊天军的主账里,胡蒙坐在上位,他周围全是他的亲信,他端着酒碗,面露红光,志得意满:“哈哈哈,那王甫小儿也太沉不住气了,就凭他还想守住青玄城,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就是,”下面一人附和道,“那王甫从小在皇都长大,哪里见过今天这样的场面,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神哪,竟然也敢跟大人斗。”
又有一人说道:“王甫倒是不足为俱,倒是那魏岚,听说那人极为厉害,而且就连沈飞也败在了他手上,怕是真有几分本事的。”
“那又怎么了?那魏岚一个黄口小儿,他再厉害能厉害得过大人?大人以前上战场的时候他连路都不会走哪。”
“就是,就是,魏岚算什么,也就沈飞那样的还能应付得了,要是遇上大人,青玄城早就破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
一群人说着说着,便又将话题扯到了沈飞和胡蒙身上,他们是胡蒙的心腹,虽然有几分本事却更加擅长溜须拍马,这些人甚至胡蒙与沈飞之间的过节,自然不会说魏岚的厉害来引起胡蒙的不快,反而对沈飞极尽羞辱讽刺,以此衬托出胡蒙的厉害,将他大大地吹捧了一番。
与此同时,沈飞的军帐中,沈飞因为后背受伤只能趴在床上,一旁坐了八个人,俱是他的心腹,战事一起他便吩咐这些人出去观摩,然后将情况报告给他,此刻他们正在分析着战役。
“这王甫虽然有几分本事,却是太过年轻气盛,比穆景太过不如。”
“何止是穆景,就连魏岚也比他厉害,倒是那东骊王糊涂,竟然派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过来,看来这青玄怕是守不住了。”
“那可不行,你们今天不是没看见胡蒙的得意劲儿,若是真让他攻破了青玄城,到时候他还不知道要如何羞辱将军呢。”
这人心直口快,加上也是年轻气盛,心思比较单纯,他见胡蒙故意针对沈飞,便看他不顺眼,此刻更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沈飞看着他,目光忽地凌厉起来:“你们都给我记住,不管胡蒙与我有什么过节,我们终归是昊天的臣子,你们明白了吗?”
他这意思,便是让他们不能搞内讧了。
八人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答道:“卑职明白。”
知道八人并不甘心,沈飞只得转移了话题,继续之前的讨论:“东骊王虽然昏庸,却也不是傻子,他知道穆景忠心,所以重用他,而魏岚来历不明,虽然有些本事却到底不能太过信任,王甫是穆景的师弟,东骊王这是在讨好穆景,想把这个功劳给王甫,只是没想到这人太过年轻气盛而已。对了,那魏岚的来历你们可查出来了?”
八人默默相觑,神色颇为羞愧,最后其中一人站出来说道:“卑职无能,并未能查出那魏岚的来历,只知道他是前来青玄投亲的,只是亲人没找到,最后只得进城主府当了侍卫,后来没多久我们便攻打东骊,连破四城直达青玄城下,当时的守将弃城而逃,魏岚便是那时候主动站出来,顶替了守将的位置的。”
“其余什么都查不出来吗?”
“查不出来。”
“比起王甫,我倒是更担心这个人,他总是让我不安心。我有种预感,若是到时候胡蒙输掉,那一定是栽在这人的手上。”
“他真有这么厉害?”一人难以置信地问道。
“何止是他?”沈飞自嘲地一笑,“陛下想要吞并天下,这东骊只是第一步,只是他这么想,别国又岂会如他的愿?我们要对付的可不止一个魏岚一个东骊,还有北道,大庆,雪月和孟宣。”
“这……那这场战役岂不是会打很久?”
“不会,不会久的,我有预感,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沈飞叹了口气,神色间多了些沧桑的味道,他明明只有二十七岁,如今看起来却像是历经沧桑的垂垂老者。
还是之前那个心直口快的人,他不愿看见沈飞这个模样,便故意问道:“对了,大庆现在不是公主掌权吗?他们也会来趟这浑水吗?”
“当然会。”
“宣德帝还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让一个女子摄政,看来大庆的江山不久就要易主了。”
“糊涂吗?我虽然没有见过那位公主,可若是传言属实,那个女人绝对不容小觑。”
“这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一介女子……”
“一介女子又如何?你可别忘了,当初鲁王逼宫的时候,是她早在宫中设下埋伏击败了鲁王,还逼得鲁王自刎而死。若是你们,”沈飞看向八人,“你们可能够逼死自己的亲兄弟?”
这些人最重兄弟情,一听沈飞这样说当即有人不忿道:“当然不能!那女人蛇蝎心肠,不过是仗着慕容和东方两家才能耀武扬威而已。”
沈飞没有和他争辩,只说道:“但愿如此。”
但愿,那人真如他们所言一般不过是一介女子,否则,昊天的敌人将会更加强大!
青玄之后便是皋兰,由于青玄战事紧张,皋兰城整个都戒备起来,就怕被昊天军攻破了青玄,到时候将无人再能拦住他们。
皋兰城内有一家极有名的茶社,以前茶社老板经营不周,后来入赘了一个女婿,那人不仅精通茶道,对于茶社的管理也极有天赋,没几年便将清风茶社发展成皋兰城内最大最有名的茶社,引来无数达官贵人文人才子。
此刻,瑶姬和秋彤云便在清风茶社的后院内,一名相貌清秀的儒雅青年恭敬地站在一旁。
“味道如何?”
“果然是好茶,秋娘真是想不到,主公竟然对茶道如此精通,”秋彤云真诚地赞美道,脸上虽然依旧清冷,却多了些敬佩,“清风茶社的事情我早有听说,也一直很佩服那位李然,却没想到,那人竟然是主公的手下。”
秋彤云说着,清冷的水眸看向站在一旁的青年,淡淡地笑了笑,站起身抱拳说道:“李公子,久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