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楚铃走之后一直跟着叶藏,夏依的话她也全听到了。月没对这件事发表什么看法。
“家里泡面没了吧?”叶藏问月。
“还有三四包,这几天月没有贪吃。”
“是么?”叶藏想了想,“看来这几天要写一篇稿子出来赚的稿费了。”
但是要写什么叶藏还真不知道,他现在脑子有点乱。
第二天一早,班主任少有地召开了班会。
“最近啊,我们学校里发生了一些校园欺凌事件啊。”班主任敲了敲讲台,“严重倒是不严重,不过,大家平时都要和同学处好关系。学校是读书的地方,谁没事放着书不读,跑过来欺凌你,不是吗?凡是被孤立的,肯定都是有被孤立的原因。所以你被欺凌,肯定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只跟你们讲,我们学校高一不是有个女生是毒枭的女儿吗?要是我有权的话,我早就把她赶出去了,学校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吗?学校是读书的圣地啊,罪犯的女儿肯定也耳濡目染,也真的是该被孤立。你们也要专心学习,少跟一些七七八八的人来往。”
张可儿偏头看了一下叶藏,叶藏的脸色并没有变化。
他像平常一样上完了课,他才不会干拍桌而起这种事情。
“那个,她怎么样?”张可儿问,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哑。
“不太好。”叶藏回答说。
他注意到了张可儿的声音了,问了声:“感冒了?”
“啊?不知道诶,刚刚还好好的。”张可儿沙哑着声音说,她自己好像没有感冒的症状啊。
叶藏没多说什么了,因为四周的议论声很大,主要还是关于夏依的。
他们并不了解夏依,可是说得天上地下的,就像是夏依曾经的朋友一样。
叶藏没有争辩什么,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笔,他决定替夏依写一篇文章了。
以下是他的全文。
“一群人在跳舞,赤着脚在刀尖上,跳舞。他们的血肉早已模糊,但是他们丝毫感觉不到,他们在笑,癫狂地笑着。
他们手中拿着名为“正义”的长剑,他们一边跳舞,一边把长剑刺向周围的路人。破开他们的肚皮,然后把里面的什么心、肝、肠子之类的,全部挑出来,挂到自己身上展现他们的强大。他们喝着血,欣赏着受害者无力的挣扎。就像喝着可乐,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
他们不介意将铁锈味的鲜血分给围观群众,一同享受这场尸体派对。
正义的使者?有啊,喏,就那个,刚刚站起来,就比人群高出三四倍。人民不喜欢这个人,或者说,他们恐惧这个人,因为他太高了,这样就显出他们太“小人”了。
所以,他们一人使点儿劲,然后一人搭把手,就把巨人给推到了,最后再一人补上一脚,巨人就这么给群众们给踩死了!
执剑人们站在这群人中间最高的地方,疯狂地舞蹈,就如从梁上跳下来的小丑,他们不断地在跳舞,寻找受害者,丝毫不觉得疼痛,即便他们的脚已经血肉模糊,即便他们一旦从刀尖上下来就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他们,站在刀尖上,跳舞呢!周围的人,杵在血海里,泡澡呢!”
这篇稿子叶藏准备投出去。
平时没时间去打成电子稿,所以周五一放学,带着笔记本电脑就上了去编辑部的地铁。
他在路上开始打字,反正字数不多。至于他为什么不交手稿,大概是因为字不太好看……
没想到,叶藏在编辑部碰上了夏依,她刚刚把一大堆稿子交给了赵恬。
“拜托了,恬姐姐。”夏依脸色有些疲惫。
“这么多啊,小依这么努力啊,不像某人。”说到某人时,看了叶藏一眼。
叶藏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我等会马上写一篇出来。”
“那最好。”赵恬说完就看起了夏依的稿子。
叶藏松了口气,夏依走了过来,站在了他身后,看叶藏的稿子。
叶藏没所谓,专心打他的稿子。
“学长,这篇稿子……”夏依有些呆。
“嗯,是讽刺文。”叶藏说,“你觉得写得怎么样?”
“啊?”夏依沉默了一会,“差距太大了。”
“什么?”叶藏一下没听明白。
“学长认真写的文章,我差得太远了。”夏依抿了抿唇。
“有吗?”叶藏说了一句。
赵恬把夏依叫过去了,她皱着眉:“小依啊,这些稿子都不行,全部要打回去。”
“为什么?”夏依有些不服,“我有很认真地写的!”
“你最近状态有问题,写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有小依老师的风味。”赵恬顿了顿,“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这么多篇文章里面,连一章都不行吗?”
“一篇都不行,全部要回炉重造。”赵恬说,说完把稿子还给了夏依,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夏依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叶藏看了夏依一眼,双手停在键盘上,这篇文章,真的只该发在《望月》上吗?
夏依看着自己的稿子,眼泪掉了下来,她现在真的,真的很需要钱,这是她现在仅有的愿望。
无论怎样,她必须弄到一点钱。
叶藏去了趟洗手间,夏依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好,家里的条件也不太好,自己真的只发在《望月》上,拿点稿费就完事了?
不,这篇文章本来就是为她写下的,叶藏必须为她做点什么。
回来时,夏依坐在他的座位上。
“学长,你能告诉我你是怎样写出这样的文章的吗?”夏依眼睛红红的,但是泪水已经被擦干了。
“……”
叶藏不知怎么回答她,她的状态只是因为她的处境太差而下滑了。
“多练练,就会好的。”叶藏只能这样跟她说。
夏依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叶藏叹了一口气,合上笔记本,回去了。
他要把这篇文章发到《文报》上面,用笔名:寒号。
回去之后,他就把稿子发给了《文报》的编辑。
第二天下午,他收到了编辑的电话。
“您好,是寒号老师吗?”
“嗯,我是。”
“您的稿子我已经收到了,那个,您听我说,这个稿子确实是寒号老师的风格,我们编辑部也一致认为只有消失了好几年的寒号老师才写得出这样的作品。但是,您的稿子的保管是不是出了问题啊?”
“怎么了?”
“我们是昨天收到了您的稿子,今天过了审核,准备明天印出,但是今天早上有一篇杂志社刊登了您的作品。”
“嗯?我没有投其它的杂志社啊,是哪家?”
“《望月》,一个小杂志社,您听说过吗?”
“《望月》?”叶藏有些惊讶,“笔名?”
“呃,好像是叫,小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