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第11章苏木行书,夜里还打伞的人
沂水县有一个特殊的节日:登高大赛。
大赛日期是在每年立夏的那一天,而今年的立夏是在五月六日。
第一次参加大赛的上官青儿立刻发现,自己被名字欺骗了。她本以为是比谁登山快、登山高,谁知道竟然是……
这不就是玩蛐蛐嘛!
将蛐蛐放在泥土堆成的小“山”脚下,驱使蛐蛐爬上去。谁先爬到顶,谁就是赢家。大赛是淘汰制,一人只能参加一次。最后的赢家,能得到十两银子作为奖金。
十两银子的奖金,很少。就算是上官青儿也觉得很少。但奇怪的是,参赛的人出奇的多,一旁还有许多围观的。
风清涯率领众捕快在四处维持秩序,防止踩踏事件发生。
而上官青儿好奇心大,不一会儿就被人群冲到不知何处去了。她挤了好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挤不进去,才作罢。
风清涯告诉她,这个十分无聊——风清涯如此认为——危险性又高的比赛,创办者是莫文武。原因是,他无聊。但莫文武则义正言辞的纠正说,那是为民谋福利,是利民的好事。
上官青儿看了很久,由衷的觉得,这的确是利民的好事。因为,他们都很开心。虽然,这个比赛的确有些无聊,看的人一点也不有趣。
上官青儿不知道的是,朱越国禁止斗蛐蛐,否则会被判入狱一年。原因好像是,朱越国曾经的一位皇帝,因为痴迷斗蛐蛐,差一点将整个朱焰国都赔进去了。在这位皇帝死后,新帝就颁布了这项法令。
而莫文武,就是以大赛的方式让众人光明正大的斗一晚蛐蛐。这样总比私下斗蛐蛐被逮着好吧?虽然只有一个晚上。
上官青儿百无聊赖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突然感觉很寂寞。自从认识小七之后,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但是,今天小七却说他有事,就不陪她了。心中有点失落,她不明白是为什么。
走着走着,就到了沂水河边。沂水河贯穿沂水县,是沂水县水源来处。听风清涯说,沂水河的源头是分水河,很久之前朱越国发生了一场百年难见的旱灾,于是就有人想出将分水河的水引导过来的想法。也是因为这样,才缓解了旱灾,并为大半个朱越国的水源提供了保障。
现在河边十分冷清,但向北望去,隐约可见大红的灯笼在风中飘摇。琴曲歌声人群喧闹声和吆喝声,若有若无的传来。
刚来的时候,上官青儿也奇怪过,明明在一条河上,却以一木亭为界限,北面是花船并蒂的风月场所,而北面则是一片清幽秀雅。
上官青儿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
前方伫立着一个白衣男子。男子手拿着一把油纸伞,如墨长发乖顺的贴在身后,腰间别着一根竹箫。
风一吹,衣袂翻飞,男子恍惚是要羽化升仙,竟然让人有提心吊胆和不舍的不感觉。而他在这个时候还撑着伞,诡异的同时,却意外的觉得十分的恰当合适。
为何觉得恰当合适呢?
大概是……男子周身散发出超凡脱俗的气质吧!他好像不是这个尘世的人,虽然在尘世行走,却依然让人觉得他并非凡人。而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被认为恰当的吧?
突然,迎上了两道冷淡的目光。
上官青儿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站在了男子前面,不仅仅当着他的路,还用一种很诡异——对方如此认为——的眼神看着他。
“我喜欢你。”上官青儿直接道。
“……”男子似乎被她直接的言语吓了一跳,眼神闪了闪。
“你叫什么?”
“……”
“那边不适合你去。”
“……”
上官青儿不停地自说自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此刻就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
上官青儿的确很喜欢他,不仅仅的因为他长得很好看,眉如远山,眸如沧海,十分的吸引人。但这不同小七的勾魂摄魄,而是……怎么说才好?大概是看着他的眼,就觉得自己被温暖却寂寞的海水包裹,然后飘荡在其中,隔着海水看着世界的一切。那种好像自己也超脱凡世的感觉,很奇妙。
而他那脱尘的气质,让她觉得他不适合去风月之地,哪怕是路过。
她并非看不起风月场所的人,相反她经常和莫文武一起去翠喜楼。但她很不喜欢出现在那里的男人,他们看人的眼神怎么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男子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绕开她,继续向前走。
果不其然,因为男子的出现,喧嚣无比的风月地瞬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自觉的为他让开一条路,但也几个色迷心窍的人跳了出来,挡在他的面前。
但,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完,就飞到一边与地面“亲密接触”了。
男子好像是误闯凡间的精灵,无论外貌还是气质,都让众人心一颤。直到他消失在实现内,还是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小六,你也看着迷了?”一个娇柔又带着点戏谑的声音传来。
上官青儿看了过去,是翠喜楼的妈妈花娘。
花娘年过四十,但驻颜有方,加上精心打扮,看起来年轻了十余岁。上官青儿也喜欢她,原因是她和其他船上的妈妈不一样,浓妆淡抹,不披红挂绿,衣着打扮完全是根据当天的心情而定。
今天,她心情很好,因为她穿的是喜洋洋的大红色。
“花姐姐,他很好看。”上官青儿老实道。
一句“花姐姐”再度取悦了花娘,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被他这么叫,但还是开心无比。花娘拉过她的手,向翠喜楼里走,一边走一边道:“那个人阿……我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上官青儿道:“花姐姐认识他?”
“算不上认识,只是听过。苏木行书,苏门的第九代传人。为人冷漠,气质脱尘,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上官青儿颔首同意,没有注意到为何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会知道这些:“对,好像是仙人。”
“是阿!”花娘道:“很多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他很好认。终年一身白衣,长发披肩,总是打着一把古旧的油纸伞,腰间别着一根竹箫。”
“花娘也是这样才认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