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第15章狐狸、狼和羊的皮，剥谁的

牢房外，上官青儿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莫文武，道：“原来花姐姐说得没错，大人果然很混蛋。”

一旁的乔夜烜闻言，挑眉看着她。

“花姐姐说，大人审案时一定会打劫。”

莫文武端着茶，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小六，此言差已。本大人这不叫打劫，叫为名谋福。你看，这三千两银子，在沂水县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能为民做多少事阿！”

上官青儿道：“能做什么事？”

莫文武道：“为明年登高大赛的时候加奖金。”

“……”此言一出，纵使是上官青儿也有些无语。

乔夜烜似笑非笑道：“就是斗蛐蛐大赛阿，大人果然是为民的好官阿。有大人在，沂水县的风气绝对会奢靡下去。”

莫文武：“……”

他们三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时，风清涯从牢里出来了。

莫文武道：“清涯，审出来了么？”

风清涯难得丧气道：“她自杀了。”

莫文武手一顿，垂下的眼里闪过深不可测的光芒。

乔夜烜道：“什么都没问出来？”

“嗯，除了桃花娘子之外，其他的都交代的。但就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霞的确是一个苦命人。她被父亲卖给了王虎做妾，但王虎本就花心，妻妾一房一房的娶，到李霞这里已经是十七房了。在王府里，这些妾的地位连一个仆人都不如。她们只是王虎的泄欲工具，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她们唯一的武器就是美貌，如果美貌不在，日子定然会凄惨无比。到时候，就算是下人要对她们做什么，她们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李霞自幼跟着她父亲受尽了苦，本能的拒绝沦落。于是，想尽了办法要青春永驻，美貌常留。这个愿望日渐强烈，便有了之后的事情……

莫文武道：“她的确是一个可怜人。”又道：“现在她死了，直接上书刑部吧！反正，等那群老头子批审下来，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了。”朱越国法令规定，但凡有死刑，一定要立刻呈递给刑部，以审核判处死刑是否合适。而县令没有权力判处死刑，只能定罪，并将案件上递给刑部裁决。

“李家那边已经给出了交代。但他们还是不服，恐怕会找王家的麻烦。”风清涯道。

莫文武无所谓的耸肩：“随便。只要不找我的麻烦就行了。为了这个案子，本大人就没休息好过。太可怜了！”

乔夜烜哼了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侧眼看着上官青儿：“你在想什么？”

上官青儿回过神来，她一脸茫然的看着乔夜烜，突然蹙起了眉：“小七，你以后一定会有很多妻妾吧。”

“……小六？”乔夜烜怔了一会，凤眸敛光，眼里尽是一片深邃。

上官青儿笑了笑，道：“只是这么觉得而已。”

莫文武看了他们一会儿，若有所思道：“小六认为男人不应该三妻四妾？”

上官青儿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是该还是不该呢？”莫文武追问。

奇怪的是，乔夜烜竟然没有出言阻止。若是平日，他不是挖苦就是讽刺。他看着上官青儿迷茫的表情，此刻她好像是迷路的孩子，找不到方向。

“我爹只有我娘一个……”好半响，上官青儿丢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但他们都知道，这就是她的回答。

上官青儿虽自幼就离开了上官仪里，跟在她师傅的身边。但也知道，她离开的日子里，上官仪里身边没有一个女人。每一次，哥哥上官离去灵山看她时，会告诉她，又有几个上门提亲的人被上官仪里轰了出去。

上官青儿曾对上官离说，爹爹真好，只有娘一个人。

那时，上官离的表情十分复杂。

很久之后，上官青儿想起了当初上官离复杂的表情，原本坚持的信念，竟有一瞬间崩毁。那时，她才醒悟，看到的，真的不一定是真相。

捕快向东跑了过来，附耳对风清涯说了些，风清涯表情一肃，道：“大人，城郊破庙发生命案。”

莫文武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他哀嚎道：“苍天阿，你是故意的吧！”

上官青儿疑惑：“大人，这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为何怪在苍天头上？”她指的是莫文武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的事情。

莫文武摆了摆手：“小六，你不懂。本大人上任这么些年，发生的命案屈指可数。可这一两个月来，接二连三的发生。刑部和吏部的那些老家伙这一回开心了，他们终于有借口将本人活剥了。”

乔夜烜意味深长道：“最近狐狸皮挺值钱的。”

莫文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反口道：“狼皮比羊皮值钱多了。”

上官青儿好奇道：“什么狐狸皮、狼皮、羊皮？在哪里？”

“狐狸的皮就是狐狸皮，狐狸就在对面喝茶。”乔夜烜好心解释。

上官青儿眨巴着眼，好一会儿后，才继续问：“那狼皮和羊皮呢？”

莫文武感激的看着上官青儿，感谢她给了自己一个“讨回清白”的机会。他咳嗽了两声，道：“狼皮和羊皮嘛……一只狼以为羊皮比较值钱，就穿着羊皮招摇撞市。至于披着羊皮的狼嘛……呵……”他一边笑，一边别具深意的看着乔夜烜。

乔夜烜回看着莫文武，同样笑得春光灿烂。

上官青儿道：“不懂。”顿了顿声，又道：“但是大人，如果你不尽快安排，刑部可能真会剥了你的狐狸，不，是人皮。”

若不是知道上官青儿的性格和为人，莫文武一定会认为她是故意的。

“清涯，你先带成南他们去破庙勘察，晚上我们书房见。”

风清涯毫无异议。在他转身欲走时，又回过头，丢下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莫文武这一回真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他哭爹喊娘，泼皮一般在地上哭叫着。若是被外人看见，他仅剩无几的县令威严，就会彻底的荡然无存。

乔夜烜抱着手，保持着温和微笑隔岸旁观。

上官青儿看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蹲在莫文武身边，半响才道：“大人，衣服烂了的话，师爷会扣你钱。”

“……！”

“大人上个月弄坏了三套衣衫，师爷很生气，大人难道忘记了吗？”

看着上官青儿一脸无辜，莫文武哭笑不得。

“小六，你一定是我的克星。”莫文武哀嚎。若不是小六，其他人这么说他，他一定会反驳到自己胜利。但……

这是小六阿！

这么可爱的小六，用这么无辜的表情，说着那么可恨可厌的话，为什么还是觉得她很可爱呢？

克星？什么克星？上官青儿没有追问，转口道；“大人，‘灾星’是谁？”

莫文武沉沉的叹了口气：“哎……五国之内有个传言，只要这个灾星出现的地方，就没有安宁的。他结交广泛，四海之内皆兄弟，但是……哎，总之一句，仇人比朋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