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
念生教里有许多的美女俊男。女子之中,当属这两个大美人最有特色。久而久之,她们二人被誉为念生教的两大美女:美得惊心动魄、能力也惊心动魄的朱阳和柔情似水的初凉夜。
初凉夜的姿色稍稍逊色朱阳,能力也不如朱阳。在初凉夜还是苏摩之舞的一个小小部众时,朱阳就已经站在了迦楼之羽的顶端,成为念生教八部的主要成员,教主天一的重要帮手。
朱阳是人人尊敬的对象,因为她足够强大,她虽然美丽,任何人却不会对其有亵玩之心。然而,初凉夜则不同。初凉夜温柔似水,柔情万千,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一不将“风情”与“柔情”二词演绎到淋漓尽致。许多人都说,这两个词,根本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念生教的女子,姿色都比普通人好上许多。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山好水好,养出的人也很好。但,这些女子……怎么说呢?嗯……很有性格。她们不如世间女子,什么柔情似水的女子,一抓一大把,但在这里,却如同月亮一样罕见。所以,初凉夜在念生教很受欢迎。每到春天——春天的时候,念生教最闲,就有一大批教众明着暗着盯着初凉夜看。这种情形,让天一都不禁戏谑说,原来不只是山里的那些动物在发情阿……
很多人都想追求初凉夜,但却没有几个人敢动手。不是因为追她的难度大,而是跟在她身边的人,太让人有压力。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初凉夜的孪生姐姐初凉舞。
初凉舞的温度可以媲美灵山山顶常年不化的冰,只要一靠近,不被冻死就算你运气好。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让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第一个站出来追求初凉夜的不是近水楼台的苏摩之舞的部众,而是……
他追求初凉夜的事情,一到一天,念生教就传得沸沸扬扬。
萨孤找上朱阳,那时朱阳正在研究新型暗器。萨孤没有打搅她,就端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朱阳。
朱阳毫无感觉,她一旦认真做事,只要不是杀气袭来,她就不会有反应。所以,等她做完后,满意又满足一笑,随即就被吓了一跳。
“今天是皮痒了还是皮痒了还是皮痒了?”
萨孤眨眨眼,道:“今天是有事。”
朱阳挑眉,“你会有事?想被抽了?”
萨孤摇头,“有正事。”
朱阳狠狠的震惊了一次,“世界还没有毁灭吧?灵山没有被围攻吧?龙王之戟没有被派去做什么变态的任务吧?没有解散吧?”
“世界还没有毁灭,虽然我很想看看毁灭时会是什么样子?灵山没有被围攻,虽然我很想,那样的话就有正当理由反攻了。届时,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情有可原的。龙王之戟最近虽然没任务,但因为春天到了,所有人都发情去了,差不多相当于解散了。”
“……”朱阳默然了片刻,道:“说吧,有什么正事?如果说不出的话……这个新型暗器,还没有试验,我正想找人试试效果。”
萨孤道:“阿朱阿,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钻研暗器阿!”感叹后,又道:“你没有听到最近念生教传的什么吗?”
朱阳道:“念生教什么时候也有了流言蜚语?凡修是做什么吃的?”
萨孤竖起食指摇了摇,“非也非也。念生教虽然是世外之地,但有人在就有流言蜚语嘛。而且,这一次的流言蜚语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至于凡修嘛,那块木头在教主大人的指示下没做任何干涉,所有夜叉之令这个执法部门也理所当然的按兵不动咯。”
“……教主他……”
“嘿嘿,教主不是说过嘛。春天发情的不知有动物而已。因为发情而有一两个流言蜚语,难道也要去管?再说了,如果凡修那块木头动手干涉的话,以后谁还敢发情?这可是关系到传宗接代和灵山人口问题的大事阿!”
“你在关心他们?”
“那是自然。好歹我也是龙王之戟的首座嘛!就算不管其他部,也要关心我的那些小龙崽子阿。”
“你是关心以后没有有趣的事情给你取乐了吧?凡修迄今为止破坏了你多少乐趣的来源?这一回教主下令,也是你搞的鬼吧?”朱阳冷哼一声,又道:“这一次动静闹得这么大,莫不是有人不怕死去追凉夜了?”
萨孤狡黠一笑,“嘿嘿,不愧是朱阳。”
“不愧?不愧才怪!这都想不到,还当什么首座?”朱阳道:“有什么事情赶快说,别在这里拐着玩儿损人。”
“好了好了,我说。你知道这一回是谁追凉夜美人儿的吗?”萨孤神秘一笑。
朱阳眉头微蹙,心中腾起不好的预感。
萨孤道:“嘿嘿,你猜到了吧?那个勇士就是迦楼之羽的第三堂堂主司琴。”
朱阳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凉舞呢?”
萨孤笑得越来越奸猾,“嘿嘿,昨天司琴勇士去表白的时候,恰好被冰山凉舞听见。冰山凉舞,二话不说,一鞭抽了过去。嘿嘿,若不是木头二号如阕及时赶到,司琴勇士的的一条胳膊就这么废了。刚才,我来的时候,又恰好看见木头二号如阕阴沉着脸朝什么地方去了,恐怕是司琴勇士又被冰山凉舞怎么怎么了。噢呵呵呵,爱情真是伟大阿!”
“……”朱阳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门在那边。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多陪了。”
“嗯嗯,那我先走了。”萨孤干脆得让人起疑。果不其然,朱阳抬起眼看他,却见他笑得意味深长,“朱羽,你,似乎喜欢勇士司琴吧?”
……
朱阳原本不叫朱阳,而叫朱羽。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而改了名字。知道朱阳本名的人不多,就如鲜少的人才知道,朱阳喜欢她的部下,司琴。
这个秘密,最清楚的人莫过于萨孤。萨孤平生最大的兴趣就是挖掘别人的秘密。几乎整个念生教的人的秘密,他差不多都知道。所以,很多人都很讨厌他,却不敢得罪他。
念生教里有一句话是这么形容萨孤的:不要被他喜欢,也不要被他讨厌。因为,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最后的结局无外乎都是怎么死都不知道的。所以,最好被他无视,这样才会平安无事。
而现在,朱阳没有心情去思考萨孤告诉她这个消息的目的是何,心里乱糟糟的,什么都纠结在一起,根本没办法思考。
之后的一个月,朱阳几乎没有见到司琴。司琴不要命的去追初凉夜,初凉舞毫不留情的一次一次的将司琴打成重伤。司琴这个笨蛋,不仅不还手,还不用功防守。
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自虐、不要命似的的追求,起初许多人都在一旁当乐子看,但之后谁也笑不出来了,除了萨孤。
朱阳看见许多人都去劝司琴。司琴平日里待人和善、对人有礼,很得人喜欢。所以很多人都劝司琴,初凉夜因为初凉舞成了高岭之花,看一看,在心中想一想,就该知足了。不要拿命去开玩笑。教主虽然强大,但也不能起死回生阿。
但是,司琴只是笑着感谢,并没有中止追求。
之后,又一个月。木头的最佳代言人之二的如阕不再为司琴治疗,只因司琴再度被初凉舞打断了两根肋骨时,如阕第一次发火了。
如阕只下了一个命令表达了自己的怒火,这个命令是:今天之后,孔雀之杖所有人去灵山采药。
这个命令的意思是:所有会医术的人都会离开=没人看病=司琴再受伤就没人治疗=死生听天由命。
司琴被萨孤调笑,说是要开创新的木头人一派,这一派以固执为特性。凡修和如阕则是对什么都没反应,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才被称为木头。不过,这是题外话。
司琴差点死了。
若不是天一抽空找人去找回如阕,让如阕看在同门的份上救他一命。不然,司琴真的就会命殒黄泉。
念生教逐渐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在议论这件事情了。只是在偶然遇见的事情,会笑骂司琴一句:傻子。
萨孤也没有再有事无事的来找朱阳了,好像他也腻味了,不再打算从这件事情上寻找乐趣。
而司琴,还在不停地追求初凉夜,初凉舞似乎也被司琴的坚持所打动,在司琴成功的在初凉舞手中熬过不断重伤的四个月,初凉舞默认了司琴的行为。
一年过去了。
初凉夜与司琴之间的关系暧昧起来了。
所有人都说,有戏了。有人在感叹,说是梅香自苦寒来。有人在哀叹,说当初自己也抱着只要功夫下得深,铁杵磨成针的觉悟话,现在也是美人在怀了。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又一个年头,在司琴与初凉夜的大婚之日,初凉夜失踪了。
初凉夜在一个月前答应司琴的求婚,司琴乐得像个傻子。朱阳只能掩住心中的苦涩,不停地应答司琴的询问。他不停地问,该准备是很么?要买什么?该注意什么?
他不停地重复,朱阳有时不耐烦吼了他一句,他也傻兮兮的笑着。
谁也没有想到,在喜堂上傻笑兮兮的司琴,这么痴心的司琴,却被初凉夜抛弃了。
没有人怀疑初凉夜不是自己“离家出走”的,因为初凉舞被捆住了。被她自己的武器——碧情绕思捆住了!
所有人寻过去的时候,初凉舞还在昏迷之中。等她醒过来之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跪下与天一请罪。第二件事情就是,与司琴道歉。
初凉舞此生可以说是没有道过谦,这件事情是众所周知的。所有,当她给司琴说“对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哑然了。
这时,萨孤跳出来说:“初凉夜的离开是早就计划好的。她不爱司琴,之所以答应,是为了利用司琴逃走。至于逃走的原因嘛……”顿声,奸笑了一声,“当然是喜欢上了俗世之人。”
原来,初凉夜有一次偷偷外出,在外面遇见了一个男子。她为那个男子所折服,便起了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思。
但念生教规定,不可与外人结婚。除非,对方愿意来灵山常驻。但,为了灵山着想,一旦同意,此生就不能再下山,也不能与家人联络,否则,不仅仅是自身有危难,连家人都……
初凉夜所喜欢的对方,肯定不会“入赘”。但对难以舍弃感情的初凉夜,就私自逃走……
按照教规,初凉夜被逐出念生教,此生,但凡念生教之人,人可杀之。而初凉舞,本没有任何过错。但她自罚,最后导致如阕辛苦了好几天才将她从黑白无常手里抢回来。
而萨孤,因为没有阻止初凉夜,事先又知道这些事情却什么都不说,而被初凉舞记恨。初凉舞自罚之后,曾与萨孤决斗。二人在你死我活之际,被天一阻止。
念生教八部,分工明细,虽然各做各的,但彼此私下关系很好。但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苏摩之舞的人开始排斥龙王之戟,迦楼之羽的人因为司琴也与龙王之戟的人若即若离,关系不如以前好。
苏摩之舞的人多为女子,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龙王之戟的人无辜被牵连,导致他们不能再如以前和苏摩之舞的人和平相处,有人不能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相恋的人也有了矛盾,使得龙王之戟的人一度对他们的首座萨孤不满。
萨孤丝毫不在意,反而觉得很有趣。
言归正传。
自从初凉夜离开之后,司琴彻底的变了。朱阳看着原本开朗的司琴一天一天的沉默下去,除了心疼,什么都做不到。
半年后,乾达之琴传来消息说,初凉夜嫁人了。嫁给了那个人,但……她却是那个人的女人中的一个。
众人愤愤不平,却无可奈何。
这个消息传回来之后,初凉舞再度与司琴道歉。之后,初凉舞也变了。或者说,她从初凉夜离开后也如司琴一样变了。只不过,现在才显现出来而已。
初凉舞越来越冷了,也越来越孤僻了。若非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出马或者教主天一的传召,她是绝对不会离开苏摩洞。平日也不与任何人来往,别人与她打招呼她也无视之。
再次传来初凉夜的消息是在又一个一年后。
初凉夜有了孩子,一个男孩。但这个孩子,也不过是那个人众多的孩子中的一个,而且是最不受喜欢的一个。
六年后,初凉夜的死讯传来。这件事情,没有引起多大反响。
他们早就料到,初凉夜早晚会死的。
一如侯门深似海,女人之间的争斗是无休止的、残酷的,也是悲哀的。即便是如初凉夜那样的人,只要嫁进了那人,就意味着要面临这样的生活。
生活会无休止的改变一个人,谁也不例外。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初凉夜会死的这么早,这么快……
初凉夜的死讯传来的那个晚上,初凉舞去了灵山之顶,在那常年不化的冰上静默的站了一个晚上。司琴也消失了一个晚上,不知道去了哪里。
萨孤来找朱阳,和朱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个晚上。天快破晓的时候,萨孤对朱阳说:“要不要我们俩凑合凑合?说不定,结局会意外的好?”
朱阳砸了个酒瓶过去,说:“发什么疯?”
萨孤笑笑,没再说什么。
初凉舞平安的回来了,回来之后,她请求天一,请天一允许她去见初凉夜最后一面。
天一允许。
司琴是第二日回来的,被抬回来的。
这一回,他的伤不重。只不过,几乎无法医治。
司琴自己用刀划破了脸颊,千年寒铁所铸成的刀,造成的伤口,难以愈合。但,如果教主天一出马,还是可以的。但是,司琴却拒绝了。
他拒绝疗伤。他说,这道伤痕,是他爱情的证明,也是他的决心。
他要为初凉夜报仇!
天一很少生气,这一回震怒了。因为,念生教的教规不允许干涉世间之事,教众也不能与世人那般,恩怨情仇,随心而为。
司琴被关禁闭关了一个月,但,仍旧不悔改。之后,又被关了三个月。但,他还是不改心意。
之后,天一说:“等十年。如果十年之后,你还想报仇,就随你。”
司琴同意了。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不久后,司琴申请调去专门搜索情报的乾达之琴。天一同意了。
司琴离开的那一天,朱阳问他,“值得吗?”
司琴没有回答,眼里一片死寂。
那时,朱阳想,或许该接受萨孤的决定,两人凑合凑合,说不定真的可以?
人都是会寂寞的,尤其是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
朱阳因为个性的问题,许多人都将她当兄弟,而非女人。她想,或许在司琴眼里,她也不过是一个兄弟。这种认知,让她觉得自己很可悲。
这样的自己,和苦苦追求的初凉夜的司琴,有什么区别?
因为这些变故,念生教比以前还要死气沉沉。好像死水一滩,什么都激不起一点波浪。
改变是在两年后发生的。
两年后,天一收了徒弟。这件事让人震撼无比。身为教主的天一,从来不收徒。曾经八部首座那么恳求天一,天一都只是指点了他们,却从不答应收他们为徒。
但现在,他却收徒了,收了一个三岁的小姑娘为徒。
她叫做上官青儿,她就像是神明派来拯救她的天使,每当看着她那甜甜的笑容,朱阳就觉得,这个世界其实真的很美好。
所以,她自动请缨,要求照顾她。知道青儿她在出生时就失去了母亲,就加倍的疼爱她。不仅仅是她,念生教里所有人,都极度疼爱她。有的将她当做女儿,有的将她当做妹妹,当然也有人将她当做玩具,譬如萨孤之类。
又这么过了两年。
两年期间,朱阳很少想司琴。也因不在一个部,见面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即便相见,也是点点头表示问候而已。那时,朱阳的心,十分的平静。她以为,她放下了这段没有结果的单恋。
第三年,司琴成功的打败了乾达之琴的首座,取而代之,成为乾达之琴的新首座。
在当上首座之后,司琴开始疯狂的收集那个人的情报,疯狂的提升自己的能力。有一次,朱阳因公去了乾达之琴,在书桌上,不小心瞥见了司琴放在桌上的东西:一个“七”字。
她懂得,这是什么意思。
七,还有七年。
七年之后,完成了与教主的约定,他就会去找那个人报仇。即便,他能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那个人太强大,不是司琴能对付的。但司琴并未因为那个人的强大而放弃,反而执着着仇恨,恍惚那是他生存下去的动机和目的。
朱阳的心抽搐不已。
这时,她才意识到,她以为的放下,纯粹就是自欺欺人。只因为,青儿给她太过温暖的感觉,这种温暖麻痹了疼痛,让她险些以为,这些疼痛不再存在。
第五年,司琴走火入魔。
他因急于求成,练功急躁,而入了魔。若不是当时有人找他有事,恐怕他早就去陪初凉夜了。
如阕说过,不再救他。这句话,就如磐石一样坚定,没有任何转寰的余地。但念生教里,除了天一,就只有如阕能够救他。
朱阳恳请如阕,请她去救他。因为,天一没办法出手。他为了青儿,功力已经折损了许多。而且,司琴出事之前,天一才为青儿输了一次内力,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司琴。
最终,如阕同意了。
如阕只说了一句话,“他不配你如此。”
朱阳苦笑。
什么配不配,难道因为不配,就可以将感情收放自如了吗?
天一曾对她说,时间可以沉淀一切,爱恨情仇,在岁月的洪荒之中,是微不足道的,千万年之后,谁还记得谁曾经爱过谁、恨过谁?所以,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等。等时间沉淀他的爱,沉淀他的恨。
朱阳明白,天一的话是说的是司琴,却是说给她和司琴听的。
只是,五年过去了,时间并没有将司琴的恨消弭,也没将她的爱沉淀……
第七年,司琴犯病。
他曾经自残的伤口,给他带来了终身都无法消弭的痛。如阕说,司琴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寒气已经入侵五脏,与血液同化,除非能够得到千年炎石,不然世间没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他痊愈。
朱阳愣了。如阕的话,无疑是给司琴判了死刑。
千年炎石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是否是真的存在,还是一个需要考证的问题。就算是有,然后找到了,也没有办法。试问,谁能够抵得住千年的炎热?如阕明确表示过,他不知道该如何使用。书上只记载了有这个东西,却未曾说明它的用法。
司琴无所谓,他对这个事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萨孤很可恨的在这时跳了出来说,司琴的病犯了很多次,第一次是在三年前。若不是这一次太严重,他是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闻言,朱阳怔愣了许久。
不知道多久,所有人都离去,只剩下司琴在闭眼休憩,她呆呆的站在床前。
她望着屋顶,无奈又可悲的叹息一声。她是如此珍重他的性命,他却弃之如草履。听了萨孤的话,她又怎会不知?司琴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让自己的身体破损下去。因为,他只需要再等三年。三年后,无论成败,他都会去黄泉陪初凉夜,或者轮回转世去寻她。
但……
司琴,你将我们当做什么了?她心道。
气愤不过,她将司琴拖了出来,暴打了一顿。司琴起初惊讶了一下,随即又一副死鱼样,任由她蹂躏。
虽然是大半夜,但她的动作太大,招来了许多教众围观。但没有一个人劝阻,他们做的就是想尽办法将如阕请来,好在司琴快死的时候将他救活。
他们这么做,只是出于同门之谊,而非同情怜悯。他们的同情怜悯,早被司琴磨光了。念生教的人,最鄙视的就是轻贱自己生命的人。尤其是,他们在看到上官青儿那么努力的活着,在看到天一为了救上官青儿而不惜自己的情况下。
因为许多原因,上官青儿身体很弱。好几次,都险些被黑白无常带走。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笑得那么的甜美,让人看着她就觉得幸福。
很多人都想如朱阳一样,狠狠的揍司琴一顿。但因为很多原因,也只是想一想而已。这一回,终于有人忍不住动手了,他们心里其实挺爽的。
同样一个人,当初他被初凉舞揍得死去活来时,许多人同情。但……或许,这就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吧。
这一晚,初凉舞难得出来了。只不过,很少人发现。很少的这部分人里,就有哪里有趣哪里跑的萨孤。
萨孤说:“司琴莫不是天生欠虐?尤其是欠女人虐?”
初凉舞直接将他当空气。
……
朱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笨蛋。如果不笨蛋,怎么会蠢到去教一头驴吃肉?!
她觉得无趣,也开始灰心失望,一巴掌排在司琴受伤的脸颊上,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道:“好吧,随便你,之后你愿意作践自己就作践自己。我居然会蠢到想救你,我他大爷的就是救一只狗,也不要再救你了!”
“……没人求你救。”久久地,司琴吐了一句话。
“啪”,又一巴掌拍了过去,打的还是之前那里。
“是阿,没人求我!是我朱阳自己犯贱,是我没事找事的想要做好人,做大善人!”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作践自己。”
“……”朱阳沉默,沉默了许久许久,才咬着牙,低沉着声音,吐出一句,“你信不信……信不信我强暴你!”
“……”
“……”
原本在窃窃私语的围观之人闻言,霎时安静了下来。他们有的瞪大眼,有的掏着耳朵,难以置信朱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算是萨孤这样的人,也愣住了。久久,他才自言自语的说:“原来阿朱是这样的……强大阿!”
死鱼司琴也瞪大眼,看着冷笑的朱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朱阳死死的盯着司琴,她这句话不是胡乱说出来的。
事实上,她就是这么想的。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想要占有一个人,你可以选择先占有他的身,还是他的心。前者可以使之对你或恨之入骨、或记忆深刻;后者可以使之对你刻骨铭心、生死相随。
她想,用强硬的手段,将他的心一点一点的从初凉夜手里抢过来,哪怕这样做只是为了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也行,哪怕只是一点点。
朱阳觉得,自己很卑微。
有生以来,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卑微过。
她受众人尊敬,就是因为她的强大。可她却觉得自己这么的卑微,因为一段感情,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而卑微如此。
但,算了……
一念不生,万缘俱灭。
情劫不解,魂魄难归。
她何必呢?就如司琴说的,她何必这样?
她不是司琴,为了感情可以无怨无悔的付出,哪怕没有丝毫回报。
所以,放弃吧……她劝着自己。
时间,可以沉淀一切。她等待时间将这段卑微的感情沉淀如洪荒之中,让它在千万年之后,连自己都认不出它的模样。
可,诡异的是,自从那一晚之后,司琴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
每当相遇时,他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虽然他们依旧什么话都不说。见面也只是客气的点头,但朱阳总觉得有什么变了。
但是,她没有在意。
她现在在意的只有青儿,看着她一天一天的健康起来,笑容并未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有所变化。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能吃,看着她武艺一天比一天高强,看着她一天比一天……
这样就足够了,她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