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李世民却把苏雪衣的不说话当成是默认，手上越发搂紧了苏雪衣的腰肢。
回柏壁一路，苏雪衣一直很安静。一路风餐露宿的累人得很，她现在只想睡觉。
这些男人爱咋折腾咋折腾，自己睡觉去了。
李世民见这女人被自己抱下马，便头也不回去她帐里。也不知又是为何？然离开军营有些日子，李世民还是先去处理了公务。
苏雪衣低着头看脚上的路，却迎面撞上一个人，却是罗士信！
“雪衣——你怎么回来了？”罗士信惊道，心里欢喜。
“被捉回来的，我很累，先回去睡了。晚点再说。”苏雪衣一脸疲惫，罗士信见此也不阻拦。
“好，你好好休息。醒了再说。”罗士信心疼的看着劳累模样的苏雪衣，脸色也不好。虽然满腹疑问，却都忍着。
苏雪衣回到帐里，便睡下。
大约是累了，这一觉倒是睡得空前的安稳。苏雪衣忽然有一种不想醒的冲动，那样什么烦恼。什么李世民，什么罗士信都没了。还能在梦里见到伯当，老爸老妈，真好。
苏雪衣这一觉，确实睡得很长，她之所以会醒来，还是因为耳边有人狂暴的怒吼。
“混账东西，人都昏迷一个月了，居然没有法子，什么庸医——”是李世民在发飙。
苏雪衣皱眉，怎么睡个觉都不让人安生。
“别吵——”苏雪衣喃喃的说道。
李世民隐约见苏雪衣有反应，心里狂喜，忙回屏风后查看。发现苏雪衣真的有动静，眉头紧蹙，小嘴嘟囔着。便抱起苏雪衣道：“快醒醒——”
“你好烦，睡一觉都不安生。”苏雪衣烦躁道。
“我令你快睁开眼，不然我不保证做出什么事情来。”李世民威胁道。
这招很管用，苏雪衣忙睁开眼。呼，李世民长胡子啦，才一天没见，他就长胡子啦，还蛮男人味的。不像某些男人蓄胡子，觉得很恶心的感觉。他看起来还是蛮清爽的，有帅大叔的味道呢。
李世民见苏雪衣大眼扑闪，再没忍住，咬住苏雪衣的红唇。这该死的女人，自己担心了近一月，她倒好，说是自己吵她睡觉。跟没事的人一样！
“唔——”苏雪衣纳闷，李世民怎么又强吻自己！
李世民撬开苏雪衣的嘴，霸道侵占。苏雪衣原本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李世民风卷云涌侵占开来。
苏雪衣手肘顶着李世民紧贴的胸膛，挣扎，却被抱得更紧，直至无力动弹。
直被吻得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去，整个人酥软在李世民身上，李世民才放开苏雪衣。苏雪衣大口的吸气，真怀疑自己要窒息了。
“咳咳——”一口气呛到，苏雪衣拼命的咳嗽。李世民忙倒来一杯水。
苏雪衣接过谁，忙喝下去顺气。呼，小命差点没了。要是没了，自己大概可以申请成为第一个因为接吻差点窒息，一不小心吸岔气而丢命的人。
怨念的看向李世民，这人是和自己有仇是不是？
“好一些了吗？”李世民担忧的问道。
“本来挺好，差点被你弄死。”苏雪衣没好气的说道。
“你知道你睡了一月了吗？很好，很好会一直昏迷不醒？”李世民斥责道。
“欸？一月？我这么会睡？我怎么没觉得饿？”苏雪衣好奇的是这个。虽然自己很能睡懒觉，但一月这么长的记录可从来没有。最多睡一天一夜就受不来要起来吃饭了。
“你——”李世民拿苏雪衣没办法。只得又吩咐那大夫道：“军医，快进来给她看看可还有碍，”
军医原本在屏风外犹豫自己是要出帐，还是呆着候命。但人家两口子欢喜，自己在帐里又觉不妥。正踌躇间，还好殿下还能想起自己，军医忙回道：“卑职这便来。”
一番查看，军医说道：“苏姑娘气血虚弱，经脉不顺，此番虽醒来，还需好好调养气血。”
“那还不去开方子煎药调养。”李世民口气不善，因为这军医每次都是这么说，这样李世民越发肯定他是庸医。但随行的军医，偏他医术最好。
军医唯唯退下，这不能怪他。这苏姑娘的脉象确实没有其他毛病，只是脉搏十分奇怪，他行医多年，不曾把过这样的脉。看来自己还是学艺不精。
“你怎么那么凶？”苏雪衣见军医唯唯诺诺的退出去，这不像是李世民的作风。
“每次都是这样说，还说你的脉象奇怪，不知道怎么把脉。弄很久，才说是什么气血虚弱。”李世民心里烦躁，不过还好这女人醒了。
“这也奇怪，我怎么会睡这么久。我明明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的，梦里还很美。正烦你吵醒我了。”苏雪衣纳闷道。
梦里，桃花树下，伯当带自己嬉戏。可是最后伯当似乎要和她说什么，似乎很重要，但还没听清楚，自己便被吵醒了。似乎还梦到了自己老爸，老妈，他们说现在很好，让自己不要挂心。隐约又看到自己陪在他们身边，似乎又不是自己。
总之梦境很复杂，交错很多东西。苏雪衣愣愣的在回想。
李世民见她发愣，怕她又犯浑。便摇醒道：“想什么？”
“没事。”苏雪衣心里奇怪断断续续的梦境。
“起来吃点东西，一只都昏迷着，只吃点流食。越发瘦了。”李世民说道。
苏雪衣也觉得饿了，起身下床。却被李世民抱起。
“军医说你一直落红，少动气力，多补气血。”李世民叮嘱道。
“一个月都没好？”苏雪衣纳闷了，不会是有别的毛病吧？
这次起来，确实觉得有点虚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没吃饭的原因。一月，变迁不多。因为李世民坚持不出战，将士们又见他围着苏雪衣转，心里怨念越深。
李世民知晓军心不可乱，是夜便犒赏三军，言道：“各位将士，我唐军在柏壁与宋部僵持多时，虽未正面交锋，然大小也摩擦多次，我唐军出兵，每每胜出，收复了不少城池。今一再不出战，便是要挫了宋部之前一直攻无不克的锐气。众将士不要灰心，大战宋部，取宋金刚、刘武周首级指日可待！”
李世民中气十足的话语，给三军吃了定心丸，听到的，听不到的奔走相告。都说秦王沉迷女色，不过讹传。一时间士气大振，将士们又是摩拳擦掌，随时准备上战场。
苏雪衣醒来多日，也不见罗士信来寻。因又不知该怎么与他解释，苏雪衣也不想去找他，便一直以鸵鸟的心态躲着。
还是秦叔宝按捺不住来寻苏雪衣。
“雪衣，你昏迷了这么久，可好些了？”秦叔宝挂心苏雪衣的身体，询问道。
“没什么感觉，一直觉得没什么力气。”苏雪衣回答。
“怎么好好的出去，回来便大病起来？”秦叔宝问道。
“折腾太久了，所以一次爆发吧。秦大哥，对不起，让你们挂心了。”苏雪衣抱歉道。一个人平白无故的睡了一个月，是还蛮吓人的感觉。
“知晓我们担心你，你可得养好身子。士信那边，我会开导他的，你不要挂心。安心养身子。”秦叔宝又道。
“士信，他，怎么样了。”苏雪衣咬唇问道。最怕面对的人就是他。
“见你昏迷，秦王急成那般，谁都看得出他对你的用意。士信自然心里明白，不想你难做。恰好王世充闹腾得厉害，他便请命去讨王世充去了。”秦叔宝心里叹息，这士信该想开一些。
“也好，这样他心里才没那么难受。秦大哥，我这里有一封信，麻烦你见到士信的时候帮我拿给他。我，我还是不要见他了。”苏雪衣几日在病榻上，心里明白得很。自己就算不跟李世民，也不能招惹罗士信了。罗士信是李世民的大将，若因为自己两人心生芥蒂，那自己还是罪人。
“你决定跟着秦王了？”秦叔宝并不惊讶苏雪衣的举动，秦王对雪衣也是用心得很。
“不想，等战事结束，天下太平。我便找一处安生的地方度日，这些麻烦秦大哥别告诉士信，我不要他等我。让他遇到不错的姑娘就成家了，不要念念不忘我了。”苏雪衣叮嘱道。
“我明白。只是你到时候一人，孤苦伶仃。”秦叔宝于心不忍。
“秦大哥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或者四处游走也很不错。”苏雪衣笑道。虽然她更希望有个人可以陪着自己，知冷知热。原本她以为找到了，可是那人已经不在。后来以为罗士信会是，现在发现还是自己太自私了。
命运太奇妙，总是来来去去，把自己玩弄。
到头来，原本想要的，都没了。不要的，却来了。明明并不贪心，总归还是奢望了。
“那你养着，我先回了。”秦叔宝起身说道。
“不送了。”苏雪衣笑道。目送秦叔宝离开，苏雪衣起身出去晒晒太阳。
武德三年四月，初夏。黄河早已融冰，一泻千里，气势恢宏。
宋金刚也不行了，粮草不足，叫战不出，将士怨言。
消息，李世民早早得来，连续几日犒赏三军，高昂起士气，随时准备杀个欢畅。
等，李世民一直等的时机马上要来，唐军士气高涨，宋部连夜由柏壁往北撤退。
等的便是这个时机，李世民立即率领三万精兵奋力追击。
那宋金刚撤退得飞速，也都是行军打战多年经验老到的领军人物，自然知道撤退之时，最为容易遭受敌军袭击。所以宋金刚撤退的速度极快，也极有条理。
然李世民等待了五月的时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全军士气高昂，更是奋起追袭。一昼夜行二百余里，如果不知道一天二百余里有多恐怖，我们来比较一下。红军长征，行军是古今有名的速度。然日均行军最多不超过百里。我们要知道大部分的士兵，可都是脚丫子在跑！
李世民的疯狂行军，席卷着大河以东，以速雷不及掩耳之速追击宋金刚。一举收刘、送之前占领的所有唐军腹地。
魔鬼的行军，导致粮草供给不上，三万将士只能饿肚子。
一时大部分将领纷纷提议李世民停止追击。
“秦王殿下，我军粮草已断，断不可再孤军深入，如今我军已然灭了宋部主力。不若班师回朝，再做计议。”众人劝阻道。
“殿下，即便不能斩杀刘、宋首级，然我唐军已然力挫宋部主力，上必不会怪罪。”众人极力阻挠。三万将士，没有粮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世民不肯，言辞坚定道：“我唐军苦守五月，便等这时机，此时不追，待刘宋缓和过来，便大势已失！悔之晚矣。今吾竭忠报国，岂顾身乎！”
众将士见此，无话可说。殿下亲自领兵征讨，身先士卒，今殿下金贵之躯尚且如此，一众将领只觉羞愧难当。
苏雪衣随行帐中，她的马是李世民给准备的上好的马。虽然日行二百余里十分辛苦，但比起那些徒步的将士，她就是在天堂之上了。
第一次面临这么急促紧迫的行军，苏雪衣顾不得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虽醒来又休养了一月，断断续续的落红也已经消失。然总觉得体力大不如前，只是此时，苏雪衣一言不发。
看到士兵们起血泡的脚，她于心不忍。一有空闲，她便给士兵们将冬衣剪下，纳入鞋中，用针线固定。这样可以让鞋子舒服一点，材料所限只能如此。没有针线，苏雪衣便拆点衣服上的线，自己磨针。手起泡了，她还是坚持。只要有空闲，她便立即开工。
李世民于心不忍，本欲让她在后方等待。然苏雪衣却不肯，此前若没见到这情景尚有可能离去。如今既然见了，苏雪衣便也要出一份力。
那种没由来的荣辱与共感，深深的震撼了苏雪衣。比起微弱的班集体荣誉感，此时的生死与共，另苏雪衣震撼了。从前在瓦岗，也没有这样的士气，也没有这样一起拼的所向无敌。
他们，一个个坚信李世民。他们，一个个坚信唐军。他们，一个个坚信会大胜。信仰，什么是信仰，苏雪衣现在看到了。他们相信他们的将领，他们高看着在最前头奋勇杀敌的李世民。
在落后的封建统治年代，人们坚信有些人就是龙的化身，就是神赋予过力量的人。于是那种坚信，越发的坚定。于是，苏雪衣明白李世民真的会得天下。
因为，她在瓦岗没有看到。因为，她在王世充没有看到。因为，她在突厥亦没有看到。
难怪秦大哥、罗士信、李大哥、魏大歌、咬金大哥等那么多的英雄豪杰愿意为他身先士卒，无怨无悔。除去他平日待他们以真心，更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
强大的士气支持下，令唐军在没有粮草的日子里，依旧速度不减的追击，终于追上了宋金刚率领的二万余部。
宋部被李世民的气势所惊，被杀得毫无招架之力。一日八战，唐军八胜。杀得宋部人仰马翻，节节败退。
至介休，宋金刚休整兵马。再这样退下去，只怕连老底都被杀没了。不若决一死战！
是时，唐军包围介休。宋金刚不出战。
唐军本无粮草，此战必要速决。
“众将领，如今宋金刚不出兵，我等都知晓他也无粮草。可有良计，速战速决？”李世民问道。
“我见介休黄土许多，不若堆成粮堆。那宋部粮草早尽，更饿于我军。见此必然慌乱。必有来降者。”李世积出谋道。
“好，传令下去，堆土成粮。”李世民大赞此计甚妙。
粮堆一起，果然引无数宋部来降。
然中军毕竟已无粮草，唯余一羊。阵前宰杀，哪里够三万人分食？
苏雪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也饿，饿得是前胸贴后背。估计再饿两天就该去见阎王了。苏雪衣是这样觉得的。
“女人，把羊血喝了。”是李世民进帐道。
羊血是生的，还是热的。苏雪衣皱眉，怎么也不煮一下。却不知道这羊血还是将领们好不容易留下的。要是一煮，只怕就没有了。这还是给秦王开小灶了。
“好腥。”苏雪衣皱眉道。
“让你喝你就喝。”李世民命令道，让这女人跟自己受苦，也确实难为他了。难得她还为将士们着想，给他们纳鞋。是个好女人。
苏雪衣见李世民凶巴巴的，也知最近战局紧迫。只好粘着鼻子喝了羊血。一口没憋住，就要吐出来。李世民忙封住苏雪衣的嘴，这血可是很珍贵的。细密的吻，把苏雪衣嘴里的血腥统统扫除。
苏雪衣没有力气反抗，要知道她已经两天多没有进食了。
心疼苏雪衣瘦得皮包骨似的，从前丰盈的小脸蛋都瘦去了一圈。轻抚着她的脸，李世民心疼道：“让你在后方，偏要跟来受罪。”
苏雪衣心情复杂，为什么自己不排斥他的吻，为什么？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军务。”李世民说道，不舍的放开苏雪衣。
“我跟你去看看。”苏雪衣说道，她在军营穿的也都是唐军的士兵服饰，只是如今瘦得连支撑衣服的架子都没有了。
李世民知道她性子拧，便不阻拦。协同一起去了。
“秦大哥。”路上遇到秦叔宝形色匆忙的不知要去做啥，苏雪衣喊道。秦大哥也瘦了，这场战役，许多人都减肥成功。不管你是否需要减肥，反正都给你减了。
“殿下，雪衣。殿下，那边有士兵要宰马，我先行一步。”秦叔宝匆匆说道。
秦叔宝行色匆匆，李世民也拉着苏雪衣跟去。原来毕竟一只羊不够分，有士兵便打起了战马的注意。战马在古代战场上是神圣的存在，特别是追击战，追赶敌军首领时尤为重要。而这一匹马被杀看似不要紧，毕竟军营战马众多，然有一便又二，这一来二去的，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去时，秦叔宝已然将作乱的士兵拖出去斩杀，虽然残忍，然军马得保。这时节仁慈便会使士兵动摇心绪。得知宰马便得死，还不如饿着。这样杀鸡儆猴的做法，苏雪衣虽然不喜欢，但不得不认同这是最切实有效的办法。
“吃虫子吧，虫子和野菜什么的都可以吃的。我教你们怎么做。”苏雪衣一语提议，惊了众人。
苏雪衣越想越觉得可行。要求李世民给了一帮子的人，便去采集原材料。叮嘱哪些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又把有毒的特别交代。
“苏护卫，这些真的可以吃吗？”士兵甲手上捉着臭虫一面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怕，一会弄完你不要吃。”苏雪衣一脸鄙视，士兵们噤声。
然而军营附近的虫子啥的被采集一空，还是杯水车薪。然有聊胜于无。
帐内，李世民与众将领正在商讨作战布局。苏雪衣将虫子第一个端给李世民。没办法，他是统帅，他不先吃，别人怎么敢吃。
李世民拿了便吃，完全没有任何的担忧以及犹豫。
苏雪衣吃，那是因为她知道科学研究表明，这些都是没有问题的。还有充分的蛋白质。但李世民这么相信她，让她心里十分复杂。
众将士见李世民都吃了，还有什么犹豫的，纷纷都吃了。
“苏衣兄弟，这还挺好吃的。还有没有，再给俺老程一些。”程咬金吃得香，只是那一小点，哪里够补充已经两日多没吃饭的他。
“吃一点饿不死不错了，还想要。方圆百里可以吃的虫子都被我给灭了。”苏雪衣回道。
“哈哈哈——我们唐军，还有灭虫的本领了。”李世积也是大笑道。
李世民赞赏的看着苏雪衣，这女人折腾起来，还是很有好处的。
虫子宴毕李世民便开始调整军中部署。命内军膘骑将军程咬金领兵五千往介休西南大安村驻守，拜新任左武卫大将军秦叔宝领兵五千往东南的窑子头村驻扎。自领二万大军于正面。形成三角对垒，发起总攻。
宋部投降的投降，饿死的饿死，战斗力骤然大降。
介休城不多时便被攻下，李世民自率军杀进城里。时宋金刚听闻李世民已然追进介休城来，忙出了西门往东逃去。
时宋金刚部令两万部下在介休背城与唐军决一死战。李世民派秦叔宝、程知节攻打大阵的北端，翟长孙、秦武通攻打大阵的南端，正面由李世积出击，李世民阵后督阵。不想李世积出师不利，李世民见此便亲自领军于正面迎击，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击溃宋金刚军，斩首三千余人，宋金刚落荒而逃。李世民挑选精锐三千前往追击，追袭几十里至张难堡。
原来那宋金刚命尉迟敬德等在张兰堡截守李世民，自逃往太原。然守军将领樊伯通、张德政看宋军大势已去，又见城下来人摘下头盔，却是秦王李世民，堡中百姓听是秦王李世民，纷纷高呼迎纳秦王进堡。
时尉迟敬德、寻相等见宋部大势已去，便率领残余兵将八千余人以城降唐。
那尉迟敬德本对宋金刚忠心耿耿，无奈宋金刚猜忌于他，又见唐军多番招手。如今更是见到李世民人才。良禽折木而栖，他尉迟敬德也有扬名天下的抱负。
尉迟敬德骁勇善战，多次对垒，李世民不止一次表示友好。如今他来投诚，自然欢喜。立封他为“右一府将军”。
军中有人劝说：“尉迟敬德原是敌将，以后怕有叛变之心。”
李世民则道：“古时萧王只要赤心置人腹中，还能毕命，如今委任敬德，还有什么可疑之处呢？”
围观百姓们见李世民果然名不虚传，越发欢呼鼓舞。哪里有半点败军城池的悲戚模样。苏雪衣在人群里感受着这一切。看着百姓们对李世民的欢呼，看着一众敌军俯首称臣，看着李世民气势轩昂的率军而入。苏雪衣忽然觉得，自己被耀花了眼。可是明明他的盔甲好多天没有擦拭，蒙满了血迹、灰尘。
他是英雄，文武兼备。他是明主，赏罚分明。他会是明君，治国有方。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苏雪衣也不例外。
为什么他的身影在自己的心里越来越清晰，苏雪衣惶恐。
“秦王尚未吃食，可有饭菜。”还是李世积细心，大家都还饿着呢。
尉迟敬德等忙领秦王进屋，拿出城中混酒、粗饭，那时节粮草急缺，有这些已经很不容易。
“殿下，堡中只有这些。殿下见谅。”尉迟敬德也不好意思，这是第一次请秦王吃饭。弄这些个东西，他也觉得惭愧。
“我觉得很好。”李世民笑道，吩咐众人吃食。自己也拿起筷子吃饭，一点没有嫌弃的模样。令尉迟敬德等降将越发佩服。心中暗想一定要立些功业。
“苏护卫呢？”李世民询问。怎么没看见那女人？
“方才还在的。”李世积也疑惑了。怎么这会不见人了？
“你们先吃，我去找来。”李世民惦记着苏雪衣，他没吃饭，她也没什么好吃的。
尉迟敬德有些疑惑，这护卫什么来头，劳烦秦王亲自去找。
“先给秦王还有苏护卫留点，我们吃食完毕，还得去整军。殿下大概会一鼓作气杀到太原，收复所有城池。”李世积忙道。
“女人，你在这里干什么？”李世民出来，一路上百姓们笑言相对。李世民一一点头示意。方才在堡中一处高地处寻得苏雪衣。
“没事，看看。”苏雪衣轻笑道。
“不饿吗？回去吃饭。”李世民搂过苏雪衣，心里心疼。跟着自己饿了这么多天，行军那么急，也不喊苦。从未见到这样的女人，从未有女人像她一样的执拗，而战场上从不给自己麻烦，相反还帮了不少忙。
“饿了啊，饿得走不动。”苏雪衣是真没什么力气动呢，只是心里的感慨与慌乱更多。
李世民横抱起苏雪衣道：“那我抱你回去。”
“别，百姓们都认得你，我不好意思。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怕。”
“我怕，你放我下来。”苏雪衣坚持。
李世民低头看着苏雪衣，见她坚持的眼神。
“我是为你好，不要让人认为你沉迷女色。”苏雪衣劝说道。
“谁敢？”李世民不可一世，如同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嘴上不敢，心里在想。你阻止得了吗？走啦，我饿了。”苏雪衣跳下李世民的怀抱，拉着他的手要走。
却被李世民拉回怀里，举起那只被苏雪衣握着的手。为什么，会有欢喜？
苏雪衣羞涩的抽开自己的手，为什么，会主动拉他？
“女人，你还是第一次拉我。我很高兴。”李世民低头寻找苏雪衣的红唇。
苏雪衣的手，捂住他的嘴道：“别，回去了，真的饿了。”
李世民扬眉轻笑，这女人是不好意思。
时据守太原的刘武周，听说宋金刚大败，便领了部将逃往突厥。
宋金刚原本欲整军再战，然而一众将士再不肯面对李世民。都被杀破了胆，不敢再战。
宋金刚无法，只得也逃往突厥。
然二人在突厥不安分，又想回老家马邑起事，被突厥可汗得知，恰好寻得借口，腰斩之。
突厥在战前也是被李世民美人珠宝收买的，此时也算是回报了李世民的大礼。
与刘宋一战，由武德二年十一月至武德三年四月，以唐军大获全胜收场。
李世民率领众将士凯旋而归，士气高昂，群情激动。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一举收复河东所有失地，杀灭了一个争夺天下的刘武周。至此河东一带基本太平，巩固了唐军起军腹地，为唐政权最终得天下设下了伏笔。
李世民也在这一役扬名天下，赢得了无数赞赏嘉奖，名声逾越了那没有什么战功的太子李建成。
然而李世民在这场战役中表现出来那身先士众的精神，临危不乱的指挥，赏罚分明的军纪。铭记三军，永载史册。
夏阳城里，苏雪衣在自己的客栈。没错，她又跑了。这次，她是害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
李世民急着回去，不会有闲工夫来追自己的。再说自己也有留书了，这个客栈他也是知道的，还是他给她的。
可是她想错了，李世民真的有追来。
苏雪衣那日正在准备装修自己的客栈，忽然觉得背后不妥，回身一看。
光线折射下，银白的盔甲泛着光辉，他就那样的站在她的面前，一如天神。
他要抢占伯当的位置，苏雪衣惶恐。
四目相对，他是满眼的怒气，她是满眼的惶恐。
“最后一次，跟我回去！”李世民不明白，她明明温顺了，为何又跑了。
“我只是想静一静，我把住处都告诉你了，没想跑。”苏雪衣解释道。
李世民灿烂的笑开，这话，他爱听。
“不许，要想在我身边想。”李世民霸道的说道。
“我——”苏雪衣还要说，却被李世民揽入怀里。这个女人，瘦成这样，还四处跑。他是要带她回去好好养，府里的条件毕竟要好一些。
可是他不知道苏雪衣不愿意回去，就是不愿意面对他府里的一群女人。更不愿意面对她自己浮动的心。她想把他清出去，要告诉自己，偶像不是爱人。偶像就是平时崇拜一下就可以了，不要一起，不要在一起。
“李世民，我真的怕你。”苏雪衣叹息道。
“为何？”李世民不明白，他对她不好吗？
“我怕你夺了我的心。”苏雪衣坦白道。
“为什么不能把你的心给我。”李世民看着她，她还在挣扎，一定要她喜欢自己。
“你不是良人。”苏雪衣轻笑道。他不是良人，她清楚，所以她努力的在管住自己的心，宁愿想着伯当。
“我会宠你的。”这是李世民给她的承诺。
可是她要的更多，她很贪心。十分的贪心。
苏雪衣知道他不会了解了，于是低头不语。
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红唇。他要她。
大手解开她的衣襟，她却拉住他的手。
“我不方便。”苏雪衣羞涩的说道。落红，又来了。
“跟我回去，你的身体不好，又随军一月。回去好好养身子。”李世民说道。
来了，阵痛又来了。随军半月后，她便断断续续又来大姨妈。时常伴有阵痛，她瞒着。来着夏阳，却更痛了，更频繁了。
苏雪衣捂着下腹，抱紧了李世民，咬着唇，冷汗直流。
“怎么回事？”李世民见苏雪衣这般模样，这又是腹痛！
“来人，把城里的大夫给我找来。”李世民着急大吼。
苏雪衣疼得厉害，整个人都偎在李世民身上去了。
李世民忙把苏雪衣抱到床上，一手握着苏雪衣的手，一手抚着她的下腹，这一抚却惊了李世民。
原来苏雪衣原本平坦的小腹，竟然微微隆起。她是怎么回事？
苏雪衣见李世民此般模样，忍着痛问道：“怎么了？”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应，比如呕吐之类的。”李世民着急的问道。
这女人该不会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吧？李世民暗自算起来，若是有，便是那次在柏壁她酒醉的时候要了她，如今算起来也有四月余了，之后一个是她不肯，然后是军情紧急。
“没有啊？怎么了？”苏雪衣奇怪道，怎么问自己这个？
李世民大叹自己粗心，也是她瘦了，不然这样的变化他该感觉到的。
“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肚子怎么回事？”李世民皱眉，这女人也太粗心了。
“不知道啊，就一直痛，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苏雪衣郁闷道。
“你自己摸摸看。”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不就是胖了吗？你嫌我有小肚子啊！”苏雪衣微恼。
“哪有光胖肚子的！”李世民质问。
苏雪衣一想，似乎也有道理。自己又不是坐办公室，应该不会只胖肚子的哦。那是咋回事？
苏雪衣疑惑的看向李世民。
“你真没恶心之类的反应？”李世民又问。
苏雪衣摇摇头。这让李世民疑惑不定。
“殿下，大夫到了。”守卫的收到。
“传。”
那大夫进来，见是军爷，不敢怠慢，忙给苏雪衣把脉。只是搞来搞去，唯见他眉头紧皱的，却没个结果。
“怎么回事，哑巴吗？”李世民不悦的问道。
“小的不才，查不出来，军爷还是另请高明。”大夫摇头道。
“什么庸医，连什么毛病都看不出来！”李世民怒斥。
把那大夫吓得拿起药箱，连滚带爬的跑了。
“噗嗤——”苏雪衣却笑出声来。
“你还笑，毛病看不出来，怎么吃药？”李世民心里着急。
“不是，你看那大夫，跑得好快。哈哈——”苏雪衣一想到刚才那大夫的模样，她就想笑。
“走，回长安。我就不信没一个像样的大夫。”李世民抱起苏雪衣，便往客栈外的马而去。
看着李世民眉头紧锁的忧虑模样，苏雪衣没有阻止。算了，去就去，看看怎么回事也好。这样一直不好，时而腹痛如针刺的，自己也很担心。
跟上大军，班师回朝。
武德三年五月，秦王平定河东凯旋长安。
城中百姓悉数出迎，只为一睹他们的亲王殿下，神一般的人物再次大胜归来。而一众将士抬头挺胸，扬眉得意。
他们自然有得意的本钱，他们以三万兵马便把不可一世的刘、送宋杀得落荒而逃，收复失地不说，刘、宋首级也在手。自然吐气扬眉，春风得意。
朝堂上，唐主李渊对一众将士论功行赏。
秦叔宝战功最着，唐主欣喜万分，加封上柱国，赏黄金百斤、杂彩六千段。
又对一众将士一一论功行赏，犒赏三军，举国欢庆。
看着秦王府三个大字，苏雪衣是真心不想进去。可是李世民没有给她任何考虑的机会，便抱着她走进秦王府。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苏雪衣不想太张扬。
“听话。”李世民不管，硬是要抱着苏雪衣进去。
“殿下，恭贺殿下凯旋归来。”苏雪衣寻声看去，只见一名宫装华丽女子与几位美人立于院前，她们都是李世民的女人吧。
苏雪衣并不惊讶，也早料想到了。只是心里好奇谁是长孙无垢。那个德才兼备的皇后，李世民的贤内助。
“无垢，去请太医来。再安排一间房给雪衣，另外多备一些补气血的药材。”李世民自然的嘱咐道。
寻着李世民的眼光看去，那名宫装华丽的女子便是长孙无垢。四目相对，苏雪衣在她的眼里没有看到委屈，怨怼。可是，为什么？难道她心里没有李世民吗？
“是，臣妾这就去安排。姐妹们多月未见殿下，如今见了，也都各自回吧。”长孙无垢温婉如珠的声音十分好听。大气，婉约，聪慧这是苏雪衣对长孙无垢的第一印象。
“你怎么一直盯着无垢看？”李世民不明白，这女人怎么一直看着无垢？
“看美女有什么稀奇的。你不也看。”苏雪衣反驳道。
李世民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道理。他跟无垢说话，自然要看她。可是这女人一只盯着无垢看就不对劲了。
“我倒不知道你对美人也有兴趣。”李世民扬眉轻笑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人养眼，不看白不看。”苏雪衣的理论是一套一套的。
“是，是，是。你有道理。”李世民摇头，这女人真是越发放肆了。
“长孙无垢，你的正妻，你的福气。”苏雪衣忽然来了一句感叹。
“怎么这么说？”李世民奇怪的看着苏雪衣，她给无垢的评价倒是不错。
“没有，你该好好待她的。你这样抱着我进来，她该要伤心了。”苏雪衣为长孙无垢抱不平。
“不会，无垢不是小心眼的人。”李世民摇头道。因为苏雪衣的房间还没有准备好，李世民便抱着她去自己的书房。
“你们男人总是这样，红旗不倒，彩旗飘飘。”苏雪衣不置可否，一脸鄙夷。
“你的书房？”苏雪衣跳下李世民的怀抱，便四处观赏李世民的书房。收拾得很干净，布置也很典雅，果然有贤内助就是不一样。翻看了一下书桌前的书，里面有李世民的批注，他的字很好看。
李世民看着苏雪衣一点也不生分的四处游走，心里却没有排斥感。平日里他是不许人乱动他东西的。除了必要的时候，无垢会亲自打扫一下。
苏雪衣推开书房的大窗，夏日的阳光洒进来，有些燥热，但还是格外的舒服。苏雪衣喜欢太阳，喜欢阳光的味道。背着阳光，晒晒背，杀杀菌，补补钙。光合作用一下。
看着苏雪衣背着阳光十分享受的模样，李世民好奇的走来揽着她问道：“很舒服？”
“嗯。”苏雪衣闭着眼睛点头道。略微苍白的脸色，是因为行军的舟车劳顿。瘦弱的身子，也是因为行军的条件艰辛。
“以后就呆在府里，不要乱跑了。”
“不。”苏雪衣睁开眼否决道。
李世民蹙起眉头，这女人又是——“殿下，许太医来了。”是长孙无垢的声音说道。
“进来。”李世民抱起苏雪衣座到椅子上。
“许太医，劳烦你给她瞧瞧。元月落红晕睡了一月，原本调养了一月已经好些不再落红，后随我征战，日前又开始，还有腹痛，”李世民将苏雪衣的病情有条不紊的告知那许太医。
许太医点点头说道：“请殿下让老臣为姑娘把把脉。”
苏雪衣伸出自己的手给太医，许太医却没有动手。直到李世民点点头，许太医才开始为苏雪衣诊脉。
斟酌了许久，李世民也有些烦躁起来。
那许太医方才严肃说道：“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不用，麻烦太医您直接说，我要听。”苏雪衣却不肯，凭什么自己身体的事情背着自己说。
“这——”许太医有些迟疑。
“说吧。”李世民无奈道，反正就算借一步说，她也会去偷听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他此时担忧的是太医为何要借一步说话，难道是这女人的身体有大问题？
“殿下，姑娘的气脉与人不一，老臣未曾出诊过这样的脉象。然似有喜脉，喜脉却无动静。殿下所说，姑娘元月昏迷了一月，还有落红？”许太医询问道。
“不错。”李世民眉头微皱。
“若如此，必是动了胎气。视为小产的迹象，然殿下又说养了一月，便好转？”许太医又问。
“不错。”李世民点头，小产？她真的有他的孩子！手略略收紧起来，引得苏雪衣微微不适。
“如今落红多久了？”许太医又问。
“算起来，应该也有一月余了，而且常常下腹会有针扎似的刺痛。”苏雪衣自己说道。下意识的抚着自己的小腹，这里有宝宝？可是，他还能健康吗？
感受到苏雪衣的担忧，李世民大手覆上苏雪衣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殿下，老臣需回太医院与一众太医商讨方才可以定论。此间，老臣先开一副养气血、安胎的方子。”许太医谨慎的说道。
“她真的怀了孩子？为什么没有恶心呕吐征兆？”李世民疑惑不解。
“大约是因为晕迷期间，这些症状都没覆盖了。但按照这脉象以及殿下所描述，应该错不了。只是如今胎儿的情况却不好说。若老臣没有猜错，姑娘自落红后体力下降，精神力也大不如前对吧？”许太医看向苏雪衣问道。
“没错，许太医您喊我雪衣可以了。”苏雪衣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雪衣姑娘，你这体质与寻常人不同，可要多加调养。”太医叮嘱道。一声雪衣姑娘，令苏雪衣哭笑不得，算了，虽他喜欢怎么称呼吧。
“什么叫如今胎儿的状况不好说？”李世民心里紧张，孩子到底怎么回事？雪衣的身体又是有何毛病？
许太医犹豫着要不要说，李世民见此道：“许太医请直言相告。”
“雪衣姑娘怀的，可能已经是死胎。”许太医的话，令苏雪衣脸色瞬间煞白。
死胎，孩子死了。苏雪衣心里的酸楚没有忍住，眼泪不能自己。
“死胎？怎么会！”李世民不可置信。原本的欢喜，后来的愁云，如今的谷底。李世民的心情起伏跌宕。
“殿下莫急，老臣回太医院再细细研讨。”许太医见李世民着急上火，忙劝道。
“限你一日内速速来回。”李世民眼神莫测，口气不善的说道。
“老臣遵命，即刻便去。”许太医赶忙匆匆离去。这秦王殿下发怒起来，比皇上更恐怖几分。
“别哭，不要担心。”李世民心疼的抚去苏雪衣的泪珠。
“殿下，雪衣姑娘莫要担心，药膳一会便好。雪衣姑娘吃食一些，安排歇息，养好身子重要。殿下也莫要忧心，臣妾一定照顾好雪衣姑娘。”一边的长孙无垢出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