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整军待发,不过三千余人,在军师看来就是蚂蚁撼树,可殷胤却不这么想。
皇兄若是不在,那么这个世界有何意义。
潜伏了不知几个月,所有人都神经紧绷,不敢松懈,胡人中一点点渗进去的卧底也一点点把机密偷出来,配合的完美。
三千人分流而上,人数少,但是胜在动作快,隐藏得当,能杀胡人个措手不及。
礼部尚书不知从哪调遣了十万兵马讨伐胡人,等他赶过来,看到的却是四殿下穿着一身妖艳的舞姬服饰。
若不是那冰冷的眉眼,当真是认不出来这个从地狱杀上来一般的少年。
侧脸尽数都是鲜血,那把短刃刺在代宗身上,手脚畸形扭曲的样子展示了他还活着时受到何等虐待。
“殿下…”
礼部尚书有些害怕,从前不当这个人是一回事,不过就以为他是个攀树而生的菟丝花。
踹开碍事的尸体,殷胤瞧了礼部尚书一眼,尽数是麻木,出了帐篷外。
已经下雪了,莹白的雪花落在殷胤肩头,和鲜红的鲜血形成强烈的对比。
殷胤冷笑,立在原地看雪花飘散,他亲手杀人了,报仇了,却更加空寂的可怕。
事情都结束了。
班师回朝。
四殿下将是姜国的大功臣,他以一己之力灭了胡人,把边城都抢回来,周边小国俯首称臣。
新雪迎春的季节,十万大军跟在他身后轰轰烈烈的回城。
“四殿下好厉害啊!”
“四殿下英勇!而且四殿下长得好好看啊”。
一路都是赞美,坐在马车里的人却嫌吵闹,自那日以后,殷胤高烧不断。
身子本就不怎么康健,偏偏要逞强,彻底冻伤了身子骨,一路上请着大夫陪同。
殷胤第一时间回了公主府,可门上挂着白条…
这熟悉的样子令他不敢踏步,沈放扶着殷胤发颤的身子,大门开着,还有白烛燃烧。
这样的场景已经…多少次了…
“殿下节哀…”沈放一直待在太子府,门对面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就是这样才什么也不敢说。
“不是,我有点头晕,扶我回去睡一会”,殷胤侧过视线,对不准焦距,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
还飘着小雪…
冷彻骨肉,轰然失去知觉,陷入彻底的白芒之中。
——
“四殿下是灾星!”
“四殿下?你是说那个克死皇后太子的人?听说他生母一生下他就死了?”
“就是他啊,什么大英雄,就是灾星,走哪哪倒霉你知道吧”
“这大雪几天几夜没停过还不是因为他,想冻死我们啊!”
“快把他赶出我们姜国”
“对!赶出姜国!”
沈放担忧的看着殷胤,那边声势越发浩大,大有和四殿下有杀父之仇一般。
“他们…难道说的不对吗”,他是个罪人,就应该被活活饿死,就应该在桥底下发烂。
七天了…他还是不敢踏进公主府,那飘荡的白条让他惧怕,这颜色不该出现在那里。
他都清楚,都知道。
可却快发疯了!
母后说了,他不是灾星,他是母后最疼爱的儿子,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