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日那天,苏枍看到花园里的虞美人冒出了苗,兴奋地和墨书凉分享了这件事。
“老板,你说虞美人真的是虞姬幻化的吗?”苏枍问。
“不知道。”墨书凉说,“你去问问这些花,看它回不回答你,让它们告诉你答案。”
“算了算了,和你说话我得被气死。”苏枍气呼呼地离开,每次都这样,只要是墨书凉不愿意跟她说的,他就这么逗弄苏枍,苏枍又不是傻子,他这么做好玩吗?
“苏枍。”过了一会儿,墨书凉主动来找她了。
“嗯。”苏枍应了一声。
“我要去阿拉善。”
“那是哪?”
“内蒙最西端。”
“很远吧?”
“还好。”
“好吧,那我收拾下行李。”
苏枍已经明白墨书凉的意思了,对于墨书凉来说,所有行动都是说走就走的,说不定他已经订好机票了。
“老板,你说我们总出去,家里会不会被人偷啊?”
“没人进得去。”墨书凉把防盗措施做得很好,如果哪怕苏枍真被墨书凉锁在了门外,她怎么都进不去的。
“我在阿拉善种了树,想去看看。”
“对哦,今天植树节。”
他们去的是阿拉善左旗,到达地点已经是第二天了。
墨书凉带着她去沙漠周边看了看那些逐渐种植起来的树,欣慰地笑了笑。
“这里已经成为公益植树的地方了。”他说。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这地方呢,这里要是不种树的话就太荒凉了。”苏枍迄今为止才见到过沙漠。
左旗的腾格里沙漠内部,沙丘、湖盆、盐沼、草滩、山地及平原交错分布。
苏枍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漠,惊叹道:“好想进去一探究竟啊,可是又怕起沙尘暴。”
“现在应该不会有沙尘暴。”墨书凉说。
他们把行李都安放在了墨书凉的朋友家里,苏枍没想到,墨书凉连这边的人也认识。
“我们先回去休息,隔天来看吧。”
“可以看?”
“嗯,不过需要车辆或者骆驼。”
“骆驼,骆驼,我还没骑过骆驼呢!”苏枍兴奋地说。
墨书凉懒得搭理她。
“老板,我们骑骆驼吗?”
“你看骆驼愿不愿意被你骑。”
苏枍不想说话了。
回到墨书凉朋友家,苏枍是第一次住蒙古包,看到他们穿着藏袍,她总是想要试试。
热情好客的主人倒给他们奶茶,准备了烤全羊,这羊是上等的土种绵羯羊,呈卧姿,皮黄中泛红,外酥脆适口,肉体松软鲜嫩,肥而不腻,可以说是招待客人最高档的食物了。
不过这些美食都被苏枍吃了,墨书凉吃素食,连奶酒都不喝,倒是喝了不加奶的砖茶。
“今年的砖茶味道极好。”墨书凉用内蒙话和主人们交流。
苏枍就跟聋哑人似的听着他们谈话,插也插不上话,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是啊,可能是今年的老板换了。”
“换了?”墨书凉一直想知道这些茶都是从哪来的。
蒙古包主人说:“这个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近年来茶叶确实优质了许多,南方送来的茶也多了很多,价格也是相当以前贵了些,不过好喝嘛,既然你来了,就招待给你了。”
“你们的茶都是从哪买的?”
“以往从市场上买的,现在就专门找一个人买了,他是南方茶叶的代购。”
“我挺想认识认识的呢。”墨书凉抿了一口茶。
“可以啊,明天我介绍给你。”内蒙主人笑着,看到苏枍吃的挺带劲的,不禁拿她打趣着墨书凉。
“这姑娘看起来挺有福气的,你是怎么看上她的?”
“她是我助理,带她出来让你见笑了。”墨书凉淡淡地说,目光却盯着苏枍。
“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么……”这家主人的年纪也算是爷爷辈的了,苏枍一直很奇怪,怎么墨书凉认识的朋友都那么大年纪!?
“我想出去透透气,你陪出去走会吧。”墨书凉说完又意识到他可能不太方便。
“算了,就在这说吧,反正她也听不懂。”
“没事,我们出去走走。”内蒙主人起身,墨书凉搀扶着他,走出了蒙古包。
围在苏枍坐着的还有一群小孩,还有一些妇女,年轻女子,她们也会普通话,与苏枍交流起来毫无障碍。
“真是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点太随意了。”苏枍捂嘴笑道,嘴角还有残留的肉末。
“没关系,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你们是贵客。”女主人说。
苏枍笑了笑,问:“我老板经常来这吗?”
“每年三月份都会来一次,去年还没有带姑娘来呢。”女主人是奶奶,笑着眼角的皱纹都凑到了一起。
“哈哈。”苏枍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荣幸。
“你等一下,我还能找到合影呢,给你看看。”女主人在小孩们的搀扶下,去找到了他们和墨书凉的合影。
“那时他没有留头发,现在长头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女主人笑着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放着的都是合影,她拿出一张张,说,“这是六年前照的,他本来不爱合影,这些照片很珍贵了。这是五年前照的,你看他穿我们的衣服,他还帮我们牧羊。这是四年前,他骑马的时候,他骑马的技术很好,你可以让他教你。”
“这张……”苏枍凑近看着,问,“这是他射的吗?”
“是啊,他射的很准,那天风还很大,他还是射中了靶心。”女主人回忆着,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墨书凉竟然这么多才多艺,究竟拥有了怎样的人生阅历才让他会这么多?可是仔细想想,他都不到三十岁吧?
虽然每张照片他都在做着不同的事情,但是她发现六年前到去年,这六年间,墨书凉的容貌都没有变过,也不一定要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就感觉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而这六年里,连合影中的孩子都长高了不少。
孩子本来喊他叔叔,这一看都可以喊哥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枍困惑了,为什么墨书凉一点变化都没有?
有一个想法在苏枍的脑袋里打转,但是她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