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走后,木潇潇的心就一直砰砰跳个不停,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并且这种感觉随时间的流逝而愈发的强烈,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杨帆还没有回来。木潇潇不由心急如焚,十五分钟,再有天大的事情也应该讲完了。更何况现在是考试时间,郝副校长平时最注重的便是学生的学习,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学生在考试期间离开考场这么长时间的。
他一定是出事了。
她转身看了一眼陆远航,显然他也是有几分担心杨帆,他平时考试都是全神贯注的,但今天他有些分神。
“请不要交头接耳,更不要去看别人的卷子!”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出声提醒,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木潇潇,明显,他是在警告她。
木潇潇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于是她心一横眼一闭,就举起手来。:“老师,我做完了。”
“做完的再检查检查,离考试结束还早……”监考老师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用毒辣辣的目光盯着木潇潇看。
木潇潇那里还管得上老师说了什么,她飞快收拾完学习用具,拿起书包就跑出去了。
“唉!同学,你……”她在走廊上飞奔,老师的话很快就消失在身后。
木潇潇先是跑到老薛头的办公室,发现杨帆并没有在那里。
那不是在肖主任办公室,就是在郝副校长办公室了?木潇潇止住脚,低头沉思,她是要先去肖主任那儿呢还是郝副校长那儿呢?
她有些纠结。
“先去郝副校长那儿吧,既然郝副校长出面,人一定就是在他那里。”陆远航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木潇潇抬头,发现他正背着书包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也出来了,”木潇潇惊讶,心里百味杂陈,不知是替他喜还是替他忧,过而又想起一件事。“不行,你赶紧回去,这会影响你成绩的。”
木潇潇推着他,想让他回去继续考试。
“我既然出来了就不能再回去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木潇潇心里感动,现在他回去监考老师的确不可能再放他进考场,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万一等会儿郝副校长刁难起来,也好有个人帮衬着。想到这,她点了点头。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进郝副校长办公室所在的楼房,这是一栋独立的楼房,就在校医院旁边,是专门给一些学校领导用来做办公室的楼。由于现在正处于考试期间,教学楼里面除了巡考的教师,几乎就没有人在走廊上晃悠。满当当的一栋大楼,除了笔摩擦纸发出的唰唰声之外,竟没有其它的声音了。办公楼也是安静得可怕,因为不是教学楼,所以光线不是很明亮,黑黝黝的走道寒气深入骨髓。木潇潇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每次看见郝副校长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了,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换她她可能也会受不了。
走到郝副校长办公室门口,陆远航转身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就弯下腰轻轻贴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木潇潇立刻屏住呼吸,也学他的样子轻轻趴在门上。
办公室里却出乎意料的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会不会是你猜错了,他们其实在肖主任办公室。”木潇潇望着陆远航,用口型对他说。
“不可能呀,没道理呀!”陆远航不觉得自己的判断有误,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眼神交流一番之后,两人决定先去肖主任办公室看一看,如果还没有人就再做打算。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了响动,像是某个人站起身来衣服摩擦发出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不由自主放低呼吸,专心听里面的动静。
那个站起身来的人似是在接水,但仔细一听又不像,水流传出的哗哗声断断续续。
“副校长,我真的没有偷题。”是杨帆的声音,木潇潇心中一喜,看来他们是来对地方了。但是偷题又是怎么一回事?杨帆怎么可能偷题,虽说他也像她一样成绩不好,的确有这个动机,但是他是万万不会偷题的呀。他从小在美国长大,接受的教育与思想其实跟他们不一样,换个说法就是他以及他的家人压根不在乎成绩好坏,一个不在乎自己成绩的人怎么会去偷题。况且他这两天天天跟他们待在一起,哪里会有时间去偷题。
不行,不能他这么被冤枉。
木潇潇正准备推门而入,却被陆远航伸手拦住了。“先观察清楚,想好对策再进去,不然只能帮到忙。”
陆远航永远都是冷静睿智的,从小到大他的判断没有一次失误,所以这次她也选择听他的。
郝副校长的声音通过门缝传进木潇潇耳朵,他似乎也是愿意相信杨帆的话,因为木潇潇并没有从他的话中听出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以前他面对那些违纪的学生总是气急败坏的,而且总是咬牙切齿的说话,就像上个学期他们被困电梯上课迟到的那次,他就黑着脸将他们骂的狗血淋头。
“杨帆同学呀,我也很不愿相信你会偷题,但是是有人举报你呀,人家说亲自看见你进了你们薛老师的办公室,并且从里面拿出了一份卷子,他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冤枉你吧。好,就算那人跟你有仇,他在冤枉你,那从你书包里收出来的卷子你怎么解释,那张卷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包里,难不成也是那人故意栽赃陷害你,偷偷放进去的不成?”
“说不准真是那个人陷害我?”杨半开玩笑道。
“你说什么?”郝副校长放大音量,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一样冷哼几声。“你说那个人无聊到去办公室把试卷偷了,然后栽赃嫁祸给你?”
“嗯。”隔着门板木潇潇都能看见杨帆连连点头的动作,不禁嘴角上扬,这么不要脸的行为也只有他能做的出来了。
“好啊,既然你说是别人陷害你,那你倒是说说,是谁在栽赃陷害你,他为什么要陷害你?”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木潇潇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也只能自己胡乱猜测,可能是杨帆也不知道是谁,所以沉默以对。
“说不出来啦,”郝副校长再次出声打破寂静,“我跟你说,你要是真能说出来是谁,我立马将那个人叫过来,方面叫他跟你赔礼道歉。你如果找不出来,那不好意思,这个罪名也只能让你背了。”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木潇潇在外面等得焦急。过了好久,才听杨帆弱弱地说出口。
“我不知道是谁冤枉我。”这本是一句示弱的话语,说话的人应该是沮丧的。可由杨帆的嘴里说出来,却变了多了一丝滑稽的味道。
木潇潇有一次嘴角上扬,差点笑出声。
“如果你说不出是谁在冤枉你的话,那就是没有人冤枉你了……”
郝副校长话音还没落,就被陆远航打断了。他推门进入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我能找出是谁陷害他。”
木潇潇跟在他身后,虽然意料到他会站出来,却没有料到他一开口就是这一句话,顿时愣在原地,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杨帆与郝副校长也没有反应过来,都呆呆地看着陆远航,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考试时间出现在这里。
“现在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你怎么会在这里?”教师的天性就是督促学生学习,郝副校长几乎没有思考就问出这句话。
陆远航直接绕过了他的问题,而是重新问了一个问题。“那个举报的人在信中有没有提到他是何时看见杨帆进薛老师的办公室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这有什么关系吗?”
“副校长您有所不知,我跟杨帆是好朋友,我们这几天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均在一起,形影不离,如果真是他偷的卷子,我倒是很好奇他是如何使用分身之术的。”
郝副校长被他这听起来有一点儿道理的话唬住了,果真乖乖走到书桌门前,将那封举报信拿出来,仔细看了一番之后才确认道:“没有,他并没有说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说罢,他突然抬眼,将视线落到两人身后的木潇潇身上,木潇潇不禁缩了缩身子。所幸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太久,随后重新移回陆远航身上。
他说:“就算你们能证明他没有时间去偷卷子,可是你刚才也说了,你们是好朋友,我又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在包庇他。”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排除这个可能。”陆远航回答得胸有成竹。
这下郝副校长倒是觉得奇怪,其实不光是郝副校长,就连木潇潇和杨帆也好奇不已。
郝副校长眯起眼,摸着下巴道:“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会排除这个可能。”
“杨帆考试的位置就在我身后,他要是真想作弊,我敢保证我会有一万种方法将答案传给他并且不会被监考老师发现,所以,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还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去偷卷子呢。”
这就是学霸的自信呀,木潇潇心中叹了一口气,这种自信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