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远处的那几只黑色的小兽并不算起眼。
细看之下才注意到那些小兽就像是沼泽里挖出来的烂泥一样软乎乎的，谈不上什么爪牙锋利也见不到什么逼人的气势。
甚至连眼睛鼻子都分不清，只是一气儿的黝黑，约摸是有四只爪子的模样。
“幽冥？”
“当今御兽只是御驶兽类，谈不上什么改进强化的法子。昔日的御兽之法，或许是鸣笛引琴，或是丹药甲胄总有许多法子激化妖兽的力量。这幽冥就是当初被刻意炼制出来的妖兽。”
“刻意炼化的妖兽？这天下的活物莫不是天地生养，难不成还能由修士创造不成？”
“现在是没有这法子，但是不代表以前没有这样的手段。”
小狐妖幽幽的说了两句，这话语之间她对于这些事好像还万分了然的模样。
秦风皱着眉头低头看了她一眼。
“小狐狸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寻常妖族不知道这些秘辛，这昔日的仙狐一族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
四周的夜色深沉，周灵荷这话一起，一时反倒是让秦风微微愣了一下。
“灵荷这话是什么意思？”
“昔日妖族中兴，妖族之中有几大族系，狐族居其一，算得上是年月悠远，血统高贵，自然懂的东西也不算少。”
“仅此而已？”
秦风对于这些事也没什么了解，如今听起来也只是随口一问，顺手又摸了摸小狐妖软和的狐耳，好像也没怎么上心的模样。
周灵荷暗自瞥了他一眼，自然是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幽幽的说道。
“秦少爷这些年游历四海，什么风声都没听过？”
“倒也说不上游历四海，因为修行的心法特殊，所以这些日子基本都是陪着这小狐狸消遣，倒也没有什么心思去询问别的琐事。”
“好一个消遣，秦少爷看来是好生舒坦了一段时日。”
周灵荷本来还想正儿八经的说两句，一听着秦风这话的意思，眼里难免闪过一抹冷色。
秦风自顾自的抱着小狐妖，虽是看出周灵荷不高兴，不过他也没有用什么借口去掩盖。
两人这么暗自斗气，小狐妖反倒是一脸随意的看了看先前那些黑兽的方向，随口道。
“没想到御兽山庄既然还能复制出这样的失传道法，培养出幽冥。不过这幽冥只对妖族有特殊的伤害效果，为什么御兽山庄会培育出这幽冥布置在凤凰山？”
“这有什么说的，不就是为了抓捕你吗？”
“抓捕我？”
小狐妖没好气的白了秦风一眼。
“你只当做这幽冥是搓出来的泥人儿还差不多。这些幽冥妖兽能够吞噬妖族的真元，爪击咬伤都会导致感染，即便是微小的伤口都可以害了性命，更别说外面成百上千这么大一群了。”
“那依小狐狸的意思是觉得御兽山庄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这话我可没说过。”
小狐妖很是机灵的把这话吊在了一边，暗自还瞄了周灵荷一眼。
周灵荷在这凤凰山算是个副手，如今这里的动静估计还得询问她才能得到解答。
秦风和她本来就是旧相识，这会儿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径直开口问道。
“灵荷，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乱子？”
“真就是出了乱子，秦少爷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还能救我凤凰阁于水火不成？”
“那是自然。”
“哼~”
周灵荷轻哼一声，只不过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这长夜深沉，山林之中听不到什么鸟兽的鸣啼，甚至连不远处的那些黑兽幽冥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周灵荷故意卖关子，秦风没有读心术自然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闲着无聊的时候，他随手摸了摸小狐妖软和的狐狸耳朵，看了看周灵荷。
她就这么冷着脸站着也没有言语什么，眉目之间依稀见着昔日的模样，只不过少了些婴儿肥，多了几分清丽凛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配着她那身素白纱裙，平白的让人有些莫名的敬畏。
“真像是个小仙女儿似的。”
“什么？”
周灵荷初时还发着呆，一听秦风这话还没有反应过来。
两人这说话间正好抬起头看了彼此一眼，四目相对还没等有什么情绪，秦风突然“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低下头看了小狐妖一眼。
“你怎么就不把我这心肝也掏出来？”
“你试不试我敢不敢？”
“哪有你这小狐狸不敢的事。”
秦风嘴角一扬，随口玩笑一句却无意间冷落了一旁的周灵荷。
偏偏小狐妖还颇为不省事儿的暗自挑衅的瞄了她一眼，惹得周灵荷暗自直皱眉头。
关于小狐妖和周灵荷，秦风其实也很难说个取舍。
顾青薇在的时候，他随口糊弄一句也就过去了，但是周灵荷这丫头他实在是不敢也不想这么糊弄。
这姑娘以前就是一个刚直的性子，当初在琴剑山庄的时候用竹枝刺穿了秦风的右臂经脉，直到今时今日都没有好。
要不是秦风的修为精进，用云泉寒劲接续脉络，只怕现在都还是个断手之人。
这么想着想着，难免有些飘忽的感觉。
秦风一发呆，小狐妖和周灵荷暗自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之中自然是少不了含刀带剑，杀意凛然。
周灵荷昔日就是个不怕事的性子，小狐妖也是个妖性难驯的小狐狸。
两人这么对视了几眼，若不是秦风还在场估计还真打上一觉。
就在这沉默时分，夜风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微末的低吟。
不像是寻常的鸟兽，倒更像是竹笛笙箫的声响。
三人闻声，机警的看了看四周，周灵荷当先皱眉道。
“走！”
“往哪儿走？”
“废话这么多！跟我来！”
周灵荷火急火燎的一声轻斥，倒是让秦风暗自挑了挑眉头。
不过眼下的情况他也不太清楚，只能抱着小狐妖跟着她纵身轻跃离去。
三人在林间疾步轻跃，周灵荷也没有引着秦风二人回凤凰阁，反倒是扭头就往山下跑。
这夜色微朦，隐隐已经到了晨初时分，秦风疑心暗起，只不过一时也不好开口追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