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楚清扬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把成绩单放在餐桌上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楚清扬的妈妈拿起成绩单看了一眼，刚想问问她这次为什么总分和后面的人拉开的差距那么少，却看见那个分数对应的名字不是女儿的名字。
她拿起成绩单在前半部分看了好几眼，都没有找到“楚清扬”三个字在哪里。
“奇怪，这成绩单上怎么没有清扬的名字？”她一边念叨着一边顺着成绩单往下数，结果没想到在最后几行发现了楚清扬的名次。
“居然没及格？”她马上拿着成绩单去敲楚清扬的房门：“楚清扬！你出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楚清扬难受地捂住了耳朵。
楚清扬的母亲敲了好几下房门，楚清扬都没有出来开门。她扭动门把手，发现楚清扬把卧室的门反锁了。
“楚清扬！你给我解释一下！”她继续敲门，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怒气。
“吵什么啊？”楚清扬的父亲正在书房加班，听到这个动静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你看看这个姑娘，一天不知道干什么呢，考成这个样子！”楚清扬的妈妈把成绩单递给他。
楚清扬的父亲看了一眼：“怪不得我说她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你到底管不管你姑娘？”
楚清扬的父亲看了一眼她妈妈，然后轻轻敲了敲房门：“清扬？清扬啊，你先开门，爸爸没有打算因为成绩的问题说你什么呀。你先出来我们一起分析一下试卷好不好？”
然后示意楚清扬的母亲保持安静。
楚清扬这个时候心口又涌上了一股难受的感觉，她自己也有点厌恶自己了。
她发现捂着耳朵也能听见父母的声音。
深呼吸一口气，她还是打开了房门。
低着头站在父母面前，一句话不说。
“清扬啊，你先坐。”父亲牵起楚清扬的手，把她拉到沙发上，“你先跟爸爸说一下，你觉得这次考试是什么原因没有考好呢？”
楚清扬刚想说是“状态原因”，但是一想起老师们对这个原因嗤之以鼻的态度，便又把这几个字咽了回去。
楚清扬的妈妈一看她这副低着头的样子就来气，一个没忍住就吧成绩单摔到了她脸上：“低着头妆模作样给谁看呢？”
“你先安静一下，听孩子说。”楚清扬的父亲给了她妈妈一个眼神，然后继续安抚她：“考试失利谁都可能碰到，咱们的目的是让这种错误不要再犯，对不对？”
楚清扬点点头。
“那你去把这次考试的卷子拿给爸爸看一下，我们一起找问题，好不好？”
楚清扬沉默两秒，起身回到房间拿了卷子出来。
楚清扬的妈妈狠狠瞪了楚清扬一眼，拿起试卷就开始看，越看脸色越差。
“这么简单的题目你都不会做？能拿到的分你都不拿？你考试的时候想什么呢？你脑子里现在装的是什么垃圾玩意儿？我天天早上那么早的给你起床做早饭，你给我吃到哪里去了？你这个样子对得起谁？我和你爸天天累死累活上班，我天天要面对那么多的小学生，吵吵闹闹的，你爸天天晚上加班，你学成了这个死样子，对得起谁啊你？”
楚清扬的妈妈越说越生气，腾出一只手狠狠戳了一下她的头。
“我问你话呢，干啥了？哑巴了？”
“你不要这么吼孩子。她考差了她心里也不好过你知道吗？”
楚清扬妈妈看了一眼楚清扬，努力忍着把火气压了下来。
“爸爸相信这些题目我们清扬都是会做的对不对？下次考试一定能做对的，是不是？爸爸相信一定是这样的。这个试卷要不要签字啊？”
楚清扬点点头。
“那爸爸给你签，订正错题相信你肯定没问题，对不对？那这个爸爸就不操心了，好不好？”他一边签字一边说。
楚清扬又点了点头。
“那就学习去吧，没事的，啊。”
楚清扬拿着签好字的试卷和成绩单就回到了房间。
父母的声音还是能隐约传来：
“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放过去了？”
“孩子嘛，有点失误是正常的。你以后不要那么吼她，她和你带的那些小学生不一样，小学生不懂事，老师要经常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教育他们，但是清扬已经大了，是明白事理的，你再这么吼她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要是放在她小时候，我肯定马上抽她一顿，现在训她两句怎么了？”
楚清扬无奈地塞上了耳机，想找到片刻安宁。
然而这只是她的想法而已。
这一夜，楚清扬睡得极不安稳。她一闭上眼就开始做噩梦，梦见自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最后被捉住之后还受尽折磨，鲜血淋漓。
好不容易睡着了一小会儿，又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楚清扬迷迷糊糊地伸手，本来打算是要挂断的，但是手滑却按成了接听，还是免提。
电话的那一端传来的是罗婉君的声音：“清扬，姚辰邈自杀了。”
楚清扬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本能地大声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楚清扬的父母穿着睡衣走到楚清扬的房间，本来是打算责备一下她怎么不知道晚上把手机开静音，却听见了女儿大声的反问。
随后三个人都听见了罗婉君的声音：“我说，姚辰邈自杀了。”
楚清扬的手机从手里滑落，落在了她的被子上。
“医生正在抢救，虽然我知道这个请求可能有点过分，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可以现在到医院来一趟吗？”
楚清扬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
楚清扬的父亲相比之下要淡定得多。他捡起电话，调成听筒模式后冷静地对着电话那头说：“你好，我是楚清扬的爸爸。我想问一下你们的具体地址。”
停了两秒，等那边报出医院的具体地址之后，他又说：“好的，我马上带清扬过去。”
然后对着已经傻掉的楚清扬和她妈妈说：“你帮清扬换衣服，然后我们两个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