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焦棠就算被冤枉偷盗鲛珠也是死路一条,如今这么巧帮她挡了一刀,算是死得其所了。
青漪突然觉得特别庆幸,如今既拿了鲛珠,还不费吹灰之力得了个替死鬼。
这下,青漪才渐渐松了口气,稍微自在了些。
地牢里。
“小姐,现在就将她抛进炼丹炉里面去么?”小葵将焦棠拖拽了这么一路,如今累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烟黎斜睨着焦棠:“明日再说,如今只能先喂给她凝聚毒素的药,将她体内的毒素生发于皮肤表面,与体内的鲛珠隔开。”
小葵如今有些讶异,小声地询问起来:“小姐为何要舍近求远?直接解毒不就好了么?”
其实更好的办法是现在就开始炼丹,只是如今鬼帝还在府衙内,使用降孽鬼火炼丹难免会让他有所察觉,为以防万一,便只能等他离去再行炼丹事宜。
“这是父亲给的毒药,我不知如何解!”她甚是不耐烦。
小葵不敢再过多言语,只能按照烟黎的吩咐将固毒之药注入她的体内。
烟黎和小葵走后,一切归于平静,没过多久,焦棠便感觉皮肤表面又辣又痒,她喊了几声烧麦爷爷,却也没听见有任何回应,原是方才她跌倒的时候,连带着将身上的小瓷瓶也给摔了出去,如今烧麦爷爷还孤零零躺在阴冷潮湿的床榻底下无人问津。
这天窗外是一个小院子,因位置偏僻,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但今早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破天荒出现几个打杂的仆役来此处扫地,焦棠刚巧吞了珠子能发出声音来,但却在底下也、是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注意到她,这时她才发现,原是那天窗本就隔了一层结界,即便是外面的人将脸凑近了看,也只能看见漆黑一片,更别提还能从里面听到什么声音。
她就知道像烟黎如此谨慎的人,如何会给她留一丝丝的生路?就算是高不可及且铁栏阻隔的天窗也定是要封得死死的。
由里到外的声音几不可闻,但由外到里的声音却是会放大好几倍,这本就是禁闭结界阻隔声音、设置障眼法的原理。
焦棠被五花大绑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一直到夜幕降临,寒风瑟瑟。
“小姐,那降孽鬼火与普通的火有何不同,非要等到鬼帝走了才敢使出?”小葵一边倒着茶,一边谨小慎微地问着。
“倒也不怪你没见识,这降孽鬼火原是记录在密宗上的上古秘术,只我母亲秦氏一族可习得。至于它究竟有何不同,我也不明白,母亲叮嘱过,降孽鬼火只可用于炼这青春常驻的丹药,不可与外人道自己习得降孽鬼火,此番得到丹药,便要去她那里废了我身上这降孽鬼火的功力,哎,我每夜苦练许久才终于练成,还真有点舍不得。”
“夫人也是为小姐好呢。”
“母亲可是叮嘱我不许与外人说起这降孽鬼火,你这小丫头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小心你舌头。”
“小姐早在第一次跟奴婢提及的时候,奴婢就已经发过誓了,小姐您就放心吧,小葵对您绝对是忠心耿耿,必然不会跟旁人提起半个字。”
“那我姑且信你。”烟黎轻轻地啄了一口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将茶杯重重地放下。
“小姐这又是怎么了?”
“我差一点就忘记了母亲的嘱咐,明日既是要炼丹,我便要早些去为那天窗多加上几道结界,地牢炼丹被人发现倒还不打紧,怕就怕到时候被人觉察到这降孽鬼火的气息。”
“此时都已入夜了,小姐为何不等明日陛下走了再去?”
“明日等陛下一走就要开始炼丹了,到时候再加结界便是迟了!我们每每拖一分,鲛珠碎裂的风险便也就多一分,现不过也就是天色晚了,你若怕便不要跟来。”
“那奴婢去为您开地牢。”小葵自然是再不愿也不敢表露的,反而殷勤地跑去准备转烛盏。
“站住。”
“小姐又不想加结界了么?”
烟黎蔑了一眼:“你就在我房里守着吧。”
“啊?”小葵摸不着头脑。
烟黎懒得解释,这结界哪里是这么好操作的?什么叫里里外外都要裹得严严实实?当然是里面加了结界,外面也要加结界的。
之前的结界只是加在天窗上,她此番前去是要为整个院子笼上几层结界的。
玄琇终于应付完欧阳默,借口困倦想早些回房休息,又在途中找到合适的档口,趁机甩掉带路的管事,偷偷地向后院而去。
听白鹰说他是在后院一处房间里看见焦棠的,于是鬼帝便前往了下房仆役们所在的院子。
之前焦棠被人从杂物间中拖出去毒打,被小兰捡回去便是安置在后院的一处闲置的房间里,因那处房子破败不堪且又位于拐角,阴冷潮湿,四面漏风,所以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住,由此那日焦棠才勉强有了安身之地。不过青砖破瓦也有其好处,比如白鹰和某位黑衣人交手之余还能透过屋瓦缺口瞥见睡在里面昏迷不醒的焦棠。
鬼帝正往白鹰当日所述的方向而去,迎面撞见一位提着水桶的婢女,
因鬼帝前来,李管事为不让这些仆役在鬼帝面前晃来晃去惹人心烦,便干脆放了他们一天的假。
大家安安分分地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无聊至极,又碍于今日府衙严令禁止赌博玩牌,便都早早准备睡下,小翠见天色已晚,这才偷溜出来打水想洗把脸烫个脚什么的,却不想就这么巧,偏就遇上鬼帝“迷路”进了后院。
她吓得脚一软,便跪倒在地,水都差点打翻了。
“奴婢有眼无珠,不小心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她伏倒在地,连连磕头,砸得额头红肿一片。
“起来吧,瞧你抖成这幅样子,陛下又不是豺狼虎豹,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声音来自鬼帝身后的玄袍男子,
她不敢抬头去无礼直视,鼓起了勇气最多也只敢将视线移上方寸,瞥见那男子腰间的佩剑后,方知此人应是一名武将。
“孤且问你,这是何处?”
一温润而极富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上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