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手上拿着的!是录有你们从属势力以及资质鉴定结果的文件,总的来说就是个人信息表!”
云上城的某处封闭广场内,一名络腮胡的壮年男子冲着面前的一千多名搞不清状况的男女大喊着。
“以上!就是就是你们现在在这个世界的处境!搞清楚状况了,白级的家伙就立即给我按照自己的信息表上的出身,到自己的从属地去!”
“别开玩笑了!我可是xx风险投资公司的顾问!快放我回华尔街去!”
一个高挑个子的棕发男子冲了出来,他气得满脸通红。
“噌!”
剑插入地面的声音响起,说明情况的壮年男子身旁,一个除了穿着带甲皮衣,全身还被火焰缠绕的男子瞪了棕发男一眼。
“噫!”
棕发男见状发出一声哀鸣,赶紧退了回去。
这状况,火焰男——炎卫——安德烈·喀尔巴阡已经看得厌了,毕竟现在他的脚边,就躺着几个还在呻吟的家伙,全是刚刚试图用武力威胁着要回去的新人。
“在你们消灭罗格,为南部联合带来完全彻底的胜利之前,不可能让你们回去!”
络腮胡壮年男再次敞开了嗓门喊道。
“别忘了!你们的命现在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好好表现!”
其实,这句话只不过是变相的在说“你们的命掌握在我们手里,不想死就好好干”罢了。当然,在场的人绝大部分都听出了其中隐含的意思。
“不是吧......”
“上帝啊!”
“这是老天给我的试练吗......”
人群发出哀嚎。
“喂喂!这不就是那个展开吗!”
“嗯!开启无敌流的异世界冒险啊!”
“随随便便来个作弊的能力,然后让一群美女前簇后拥!赞啊!”
嘛,除了百分之九十的悲观者,像这样的家伙确实也存在呢。
“哼。”
在听到“冒险”这个词的时候,安德烈发出了耻笑声。
(让美女们前簇后拥?等你们有自保的本事再说吧。)
“好了!最后再提醒一遍,信息表上填着白级的家伙!立马到自己的从属地报到去!解散!”
络腮胡男子大手一挥,宣告了这次事前说明(或者说已经不算是事前了?)的结束。他走过安德烈的身边。
“辛苦了,安德烈。”
“要是当初我们那会儿,这几个人就死了。”
安德烈不屑地看着倒在身边的那几个还在喊疼的新人,恨恨地说着。
炎卫安德烈·喀尔巴阡,五年前成为了佣兵,和莫鸢差点成为同一批。当时也有像这样站出来反抗的人,但因为那几个人都是派不上用场,少了也不会可惜的白级佣兵,所以当时负责宣讲的魂正司,直接让那几个人当场死亡了。
“哼哼,”络腮胡男子,确切地说是八荒之丘的土之魂正司荒虎发出了冷笑,他从怀里取出几支燃着蓝火的白色蜡烛,“这玩意儿我还是有带着的,要是不让你跟来,或者你没出手的话,我确实是打算掐掉一两个的。”
“你个混蛋,别给我看那个瘆人玩意儿!”
看着那几支蜡烛,安德烈露出相当厌恶的神情。当年也是在这个广场上,几个挑事的新人就是因为那个魂正司突然拿出几支蜡烛掐灭掉,然后便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没气儿了。
按照魂正司们的说法,每个佣兵都对应着一支象征着他们的生命的蜡烛,新人宣讲之后,蜡烛会移交至每个新人所属的魂正司的手里。佣兵与魂正司们的主从关系,就是由这蜡烛的存在确定的。
虽然通情达理的魂正司有很多,甚至还有像沃兹戈尔那里那样护着自己的佣兵跟联盟唱反调的魂正司存在。
但总的来说,佣兵要是忤逆自己的魂正司,他的蜡烛就会被掐灭,整个人的存在从两边的世界都消失。
“嘛,剩的人就交给你了,怎么把这些能拿武器的家伙分配到各个军团里,你应该最擅长这方面的工作了。”
荒虎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将手里的新人佣兵名单塞到他的手里,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远了。
“呿!要人的家伙也该聚过来了吧。”
安德烈咂了咂嘴,回头看向四周。
“哟!安德烈,你们已经完事了吗?”
从广场外围率先凑过来的,是一名将两手揣进裤子上的口袋里,顶着雪白飞机头的二十四五岁男子。
“pp......”
安德烈小声念起了来人的外号。
“我来了,安德烈!给我一些红级的资质不错的新兵。”
又有一名身材健硕,穿着白色短t恤的男子走来。
“纳贾尔你死开啦!常备军要什么红级?”
他身旁一名小个子女生喊叫着,她穿着方便活动的战斗服,不止垂到腰际的双马尾是樱红的,连战斗服,以及套在双手上的大得离谱的金属拳套,都是可爱的樱红色。
“这不是沙朗的妹妹吗,怎么连你也来这儿了?”
最先入场的飞机头男子搭话到。
“远征军缺人啦!安德烈,我要一百个红级和所有的黑级!”
“没那么多红级的啦——”
被安德烈称为“pp”的飞机头苦笑道。
“你们是见着糖的蚂蚁么。”
安德烈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无奈。
pp,真名是佩洛·帕拉蒂尼,云上卫,二十六岁,从属于风之崖的温德尔城。拥有据说超过影卫的庞大魂髓量,是全大陆唯一能通过运用魂法实现飞翔的人,可谓战略级核武一般的存在,由于他的魂正司贯彻保密原则,除了极少数高层外,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系的魂法,较为普遍的说法有风系魂法、重力魂法和空气魂法等等。
纳贾尔,罗伯特·纳贾尔,三十三岁,从属于钢铁之城伊菲鲁斯的钻石卫,顾名思义能力是钢铁系魂法的衍生——钻石魂法。能够在局部或者全身覆盖上钻石般坚硬的表皮,但由于这种坚硬的表皮没有惧怕高温等钻石常有的弱点,可以说是没有弱点的钻石表皮。佣兵之间常用“沙朗是最坚固的墙,罗伯特是最坚硬的盾”这么一句话来形容他和岩卫的铁壁组合。
菲奥娜·塔塔罗斯,岩卫沙朗的妹妹,十四岁,九卫候补。与纳贾尔一样从属于钢铁之城,本身的魂髓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她的变温魂法非常适合运用于锻造武器上,她为自己量身打造了现在穿戴在双手上的金属拳套,加上自身的勤加苦练,已经爬上了南联盟最精锐军团——远征军——的副军团长的位子。
三人凑到安德烈的身边,抢着他手里的名单看,名单是按最高级到最低级的顺序从上往下排的,菲奥娜推开纳贾尔的那张“变钻石变到棱角分明”的脸,大气的撕下了名单的前两页。
“喂!留几个!”
不顾身后几个人的哀求,菲奥娜走到木讷地站在原地的不到一千人面前喊道,
“你们!念到名字的跟我走!”
新人佣兵们瞬间绷紧了身子。
“帕...帕帕斯?帕帕斯帕......帕帕斯帕索普洛斯?这什么鬼名字这么难念?你是希腊人吗?”
“呃......是......”
一个有着干净面孔的卷棕发青年弱气地站了出来。
“从今天起你就叫希腊了!”
“是......”
青年的脸上布满了哀怨。
在佩洛和纳贾尔先后又撕掉几页名单后,广场上响起了点名与答到的喊声,安德烈看着手里剩下的从蓝级中下游开始的名单,不禁挠起了后脑勺。
“啧,这样到我手上的不就没几个了嘛!”
“哟~”
这时,又一个招呼声响起,一道黑影进入了安德烈的眼帘。
“莫鸢......”
影卫莫鸢,一如既往地穿着他那身漆黑的皮革大衣,迈着缓慢又不失稳健的步子走了过来。
“上次你来要人的时候还是一个月前了。”
“啊啊......上次那家伙虽然勉强过了测验,但出了点问题。”
“果然是传闻的那样啊。”
“传闻?”
“啊啊,说你的手下里有一个叫海曼的家伙策划袭击你啊。”
“是啊,说到底当时为什么没发现他是伪装成的新兵啊?”
“谁知道呢......”
简单的打招呼之后,两人同时轻轻地叹着气,看向还在广场点名的三个人。
“连菲奥娜都来了啊。”
“是啊,看样子是远征军出了点麻烦吧。”
“啊......大概是那件事。”
“哪件?”
“之前处理了几起远征军驻地那边的增援请求,你知道的,恩佩斯特和格罗迪恩这两个地方。”
“啊啊,情况怎么样?”
“出现了新型的魔兽,老实说连我都觉得有点棘手,好几个黑级的老手都死了。”
“连你都觉得棘手啊......”
“毕竟是没见过的类型啊,攻击模式,有什么底牌,都不清楚。害我挂了不少彩。”
“意思是下次稳赢?”
“嗯,应该能秒杀。”
“真有你的风格。”
两人面色平静地闲聊过后,安德烈摆了摆手里的名单。
“那么,今天想要走哪几个人?红级和黑级已经没了,嘛,你要是跟菲奥娜说一声的话,她肯定愿意让给你几个。”
“不必了,三个蓝级的就够了,我能把他们锻炼到不输给黑级。”
“唉——我说你啊,少女心有时候能利用就要利用啊。”
安德烈看着远处摆着女王架子的菲奥娜,露出不厚道的笑容。
“饶了我吧。”
对此莫鸢回以苦笑。
“那么......”安德烈轻哼了一声,“没事吧?”
“什么?”
“袭击的事,没受伤吧?”
太阳渐渐西沉,落日的余晖将安德烈的侧脸染上了温暖的颜色。
昨天临近正午,遭到了自己部下的袭击,虽然没事,但在处理现场的时候,被一个小孩子刺伤了。
完全没想到脚步不稳地向自己跑来的小男孩,他在自己挎着的水果篮里藏着匕首。
莫鸢毫无防备地接住了扑向自己的小男孩,然后,那一刀再次让莫鸢悲伤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你可是‘刽子手’啊。”
到了下午受到第二王女芙雅娜的召见时,她这么说了。
“你一直声名狼藉,别忘了自己的危险处境。”
她大概是想说,要自己知道分寸,时刻留意周围人的目光吧。
一脸厌烦的芙雅娜,以及那毫无耐心的冰冷的话语,现在还萦绕在莫鸢的脑海里。
本来是想见见海曼的,但被告知海曼正在接受审讯。莫鸢只得没由来的吞下王女冷淡的话语,先行回到了穆雷斯堡的强袭军团总部里。
(嘛,被那样说也是自作自受。)
在总部等待多时的军团成员们一脸担心地凑了过来。
奥莉维亚手里还拿着汤勺,看样子是亲自下厨了。
阿列克谢不自然地挠着头,说着些完全不像他的风格的安慰人的话。
加西亚更过分,一边说还直接勾搭上了自己的肩膀,那举止简直快让莫鸢怀疑起自己的性别来了。
最后是薇洁丝,刚认识还不到两天的,有着水蓝色头发的少女。加西亚勾搭着右肩膀,她也有样学样地试图抱住莫鸢的左肩,但由于身高的差距,最后变成了整个人抱住了莫鸢的左手臂。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莫鸢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有很多想要请教你的地方......”
她慌里慌张地说了一大堆,那张洁白如玉的美丽脸蛋近在眼前,连同那因为语无伦次而不停游移着视线的可爱模样,都让原本还疲惫不已的莫鸢感到格外的放松。
“好!今晚我们吃大锅煮!”
“好耶!”
随着奥莉维亚的一声呼喝,围在一楼大厅的团员们兴奋地大喊起来。强袭军团总部的气氛被彻底点燃了。
昨天晚上,奥莉维亚戏谑加西亚的样子也好,阿列克谢抱着酒瓶睡着也好,团员们胡吃海塞也好,还有薇洁丝那纯洁无瑕,天然乐观的笑靥,现在还历历在目。
“喂?”
安德烈看着许久未出声的莫鸢,轻喊了一声。
莫鸢点了点不自觉地低下的头,眼睛眯成了柳叶,他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