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大概算是开车一族最害怕的情形之一了。
开宝马的年轻压根儿没想到楚骁居然会出这样的损招,愣了片刻之后怒火中烧,冲着楚骁破口大骂:“你丫哪来的瘪三,赶紧给老子滚蛋!他妈的一辆破大众也敢堵老子的车?!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你是什么人,管我屁事啊。”
楚骁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车停哪儿我乐意,你要是嫌我碍事,就找辆拖车来把我的车拖走咯,我又不拦你。”
“你他妈……!”
年轻人气得牙根痒痒,伸手指着楚骁的鼻子,还想骂些什么过分的话来,可一眼瞟见腕表上的时间,到嘴边的粗鄙之词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边朝荣宝斋门里走边说:“好,很好。子,有种你别走,我现在急着赴约,等我回头来了再好好收拾你!”
“哎呀,那还真是巧了,我这会儿正好也有急事要忙呢”
对于年轻人的冒犯,楚骁非但不气,反而笑眯眯的,从后备箱拎出装短刀的织锦袋子,就跟着年轻人一同进了古玩行。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候在门边的迎宾姐穿着剪裁得体的改良旗袍,礼貌地冲二人微微颔首行礼:“您这是要看藏品,还是要买卖东西?”
“呵呵,哪儿那么多废话?老子来荣宝斋,自然不是来买菜的!”
年轻人说话极不客气,哪怕是面对这样娇俏可人的礼仪姐,也只是双眼从对方胸前深深的沟壑上逡巡了一圈,便露出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迎宾姐的个人修养很好,就算年轻人不礼貌,她那标准的职业微笑也没有变动分毫,轻轻柔柔道:“好的先生,请随我这边走。”
“走什么走?”
年轻人粗鲁地一挥手,打断了迎宾姐的话:“你新来的吧,连我都不认识?我可是你们荣宝斋的老顾客了,麻溜儿的,去把你们经理给我喊出来!”
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青年不可一世的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微笑来,很是猥琐。
“请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
迎宾姐不失仪态,朝青年点了点头,就转过身去快步离开了。只是那青年没注意到,那女孩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迅速垮下,颇为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年纪不大,逼装的倒是不嘛。
悄无声息站在旁边看戏的楚骁忍不住在心底好笑,心说这年轻还挺会摆谱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
正当他一面欣赏着室内装潢,一面百无聊赖之际,突然,一阵淡雅的幽香弥散开来,吹得楚骁精神一爽,忍不住循着那香气的源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美女正从里面款款走来。她长发盘起,穿着丝质的粉白色短旗袍,两条雪白修长的美腿看得人心神荡漾,而纤薄衣料下包裹着的娇美身段更是让人忍不住赞叹起来。的鹅蛋脸上,颇有几分古典气息的黛眉下,一双脉脉含情的大眼睛灵动可人,搭配嫣红含笑的樱桃口,这绝对是个让人只一眼就挪不开视线的大美人!
“哎呀,原来是何少大驾光临呀,来来来快请进,姐姐给你泡茶喝。”
不愧是大古玩行的经理,美女的笑容宛如拂面春风,楚骁不禁有些看得出神。
说起这位何少,还真是荣宝斋的常客。此人大名何嘉泽,家底的确算是比较丰厚了。哪怕家里父母离了婚,分割了财产,他老子那边的东西也够这位少爷败的——只要零花钱不够用,何少爷便会从老爸的藏品中随手捞两件出来,拿到古玩行卖了换钱。
当然,他的这些行为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自然是瞒不过他老子的眼睛。对于这么个败家的玩意儿,何老板无可奈何,加上平时工作忙,也不可能时时刻盯着儿子,除了唉声叹气,其他也只能由他去了。
不过,老爸再伤心,荣宝斋对何嘉泽可是十分欢迎的,随时大门敞开欢迎何他过来,从礼仪到经理几乎都跟何少爷混熟了。
“馨儿姐姐,我这才几天没过来,你的身材似乎又变性感了啊”
从美女走进大厅开始,何嘉泽的双眼便紧紧地粘在了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上,色眯眯地笑道。
“弟弟你可就别埋汰姐姐我了,我姜馨儿奔三的人了,再过两年怕是眼角都要长皱纹,变成丑八怪没人敢要咯!”
美女伸手掩着嘴娇滴滴地调笑,那双顾盼生姿的大眼睛终于扫到了站在角落的楚骁,轻声道:“这位先生是……跟你一起的吗?”
“谁跟他一起的?”
一提到楚骁,因为见到美女而被抛在脑后的怒火再次在何嘉泽心头烧了起来,他狠狠瞪了楚骁一眼,不屑地哼笑:“切,一个开破帕萨特的穷逼,怎么可能跟我是一起的?”
“您好。”
像是根本没听到何少爷冒犯的话,楚骁冲姜馨儿微微一笑,很有风度地开口道:“我是来这儿当东西的。”
“上门即是客,先生不用客气,请随便看吧。”
姜馨儿只看了楚骁一眼,便发觉这个男人身上有种不同寻常的沉稳从容气质,加上男人很有教养,让她的第一印象颇为不错。在古玩这一行干得久了,每天跟各式各样的客人打交道,姜馨儿早就练就出一副看人的火眼金睛来,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位衣着平凡长相却颇为英俊的客人,气质真的不是一般男性可比的。
至于他开得是十几万的帕萨特,还是几百万的限定豪车,这对姜馨儿来讲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古玩行非常忌讳带着偏见看人,只从简单的某些外部物质条件来判断客人身家,着实是十分愚蠢的行为,很可能在无意中就丧失了潜在客源。
更何况,楚骁自始至终都没有搭理何嘉泽一句,不管对方如何嘲讽挑衅,他的目光一直都流连在陈列于室内的藏品之上,那深邃的目光,似乎早已看穿了它们的年代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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