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我考虑考虑。”厉凉笙发了一条语音给季晴,便把手机给放下了。
她再次拿起合同的时候,夜深箫坐到了她的身边。
厉凉笙这回看他,没有那种防备了,只是轻瞅了一眼,便低下头去看文件。
她一页页的翻开,等于重新又核实了一遍,这才问道:“这家公司的注册资金是多少?法定代表人又是谁?”
她想这家公司就只有她一个艺人,要是被坑了,也只有她一个人,到时候想伸冤都没有人陪着。
夜深箫还真被她给问住了,迟疑着半天没有回话。
这要说是自己一手创办的,她还会爽快的签了合同吗?如果自己一无所知,厉凉笙会不会去查?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撤个谎,“这是我朋友开的公司,本来想着要入星晖的股,董事们不同意,他创办了这家公司,也是刚起步,就拿你来练练手了,刚好你是我们公司曾经的签约艺人,也算是给他个面子。”
厉凉笙点了点头,这真是个刚创办没多久的公司,所有的东西都有,只是没有运营起来。
夜深箫把自己拉过来,原来是想还朋友的人情啊。
“怎么样?你签不签?”
厉凉笙想了想,虽然没有解约,但是脱离了他的公司也是好的,“既然合同没有问题,我签。”
夜深箫听到她答应了,快速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支笔递给了她。
厉凉笙接过笔,准备写自己的名字时,停了一下,翻到后面的日期一页,指给他看,“你先把期限写上。”
这个期限对她很重要,如果不写清楚,变成了卖身契可不好。
这点合同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夜深箫接过她手里的合同和笔问道:“你希望签多长时间?”
“一年。”厉凉笙回道。
夜深箫拿在笔,在期限的位置上写了日期。
一式两份,厉凉笙看着他写了两份,这才接过来写上自己的名字。
写好之前再次递给他,“合同签了,以后我与星晖便再无瓜葛。”她想着,以后跟他再也不会在公司见面了。
这一刻,她的心情很平静,并没有因为摆脱他而高兴,也没有因为摆脱他而难过。
她意识到自己是这种心境的时候,自己都被自己吓一跳。
她早就在迎接这一刻,心里已经坦然于胸了。
可是对于夜深箫却不同,他并没有因为她的解约而难过,他心里焦虑,如果她知道笙箫公司是他的,她会怎么想?
她这回完全的属于自己了,可是他并没有因为这样就高兴。
她可是因为摆脱他才签的合同。
两人相继沉默了一会儿,厉凉笙看了一眼墙上的落地大钟,时间也不早了。
她站起身并拿起沙发上的包,低头看向他,“事情已经谈妥了,我就先回去了。”
夜深箫听到她说回去,又想起了一件事,“我们既然没有离婚,这栋别墅也是用你片酬买的,走的人应该是我,这里才是你的家,现在变现不成现金,你可以把阿姨接过来住。”
“不用了,季晴的房子住得下。”厉凉笙想都没有想就回绝了。
她不想在这里每天都能碰到他,何况楼上还有他的东西,这栋房子,她心里想要的,可是当初是他买的,她便不想要了。
何况还要跟他离婚的,到底是谁的,还不知道。
她若现在答应着住下,这份钱也得出了。
夜深箫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站起来后发现任何挽留的话都变得很苍白无力。
他只是站在她的身边。
厉凉笙感受到他的身影笼罩下来,急忙迈开步子离开,边走边说,“我先走了。”
“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厉凉笙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看他,而是加快了脚步走到玄关处,快速的换了鞋。
夜深箫也跟着走了过去,跟在她的身后。
厉凉笙穿好鞋,以为他真的要送她,再次回绝,“真的不用,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她自己开车过来的,意思应该很明显了,不缺车也不缺司机。
“我晚上也不住在这里,我也要走,我们一起吧。”夜深箫见她一再拒绝,突然觉得跟她又回到了两年以前,彼此都熟悉的样子。
尽说些很客套的话。
可是他们有过负距离,是那么不熟悉的人吗?
厉凉笙怕他再纠缠,在他换鞋的时候,快速的走向自己的车位。
夜深箫紧跟在她的身后,在她快要上车的时候叫住了她,“凉笙,你要我怎么证明,才相信当年我并没有合谋加害于你?”
他睡了她是真的,跟陆翘川是亲戚也是真的,他证明不了什么?
除非她心里的那个声音能感受到,分辨得出。
厉凉笙被他叫住之后,听到的是这样的一句话,她回道:“你不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已经不需要了。”
“什么意思,我没明白?”夜深箫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狠的一句话。
“我的意思是,我相不相信你,已经不重要了。”厉凉笙看了一眼他。
夜深箫虽然是追上了她,就站在她的身边,可是他从来没有这种距离感,他有些慌。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和陆翘川合谋,可是他总相信有一天,她能透他的性格了解到他。
透过爱去相信他。
可是现在看来,他想得天真了,她不是不相信,而是不在乎了。
这回他算是听明白了,怔怔的望着她,刚才看来是白问,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厉凉笙见他不说话,转身坐进了自己的车里,她系上安全带,发现夜深还痴痴的站在车边上,开了窗,对他说道:“夜总,记得发通告。”
一句‘夜总’让夜深箫更是一怔,整个身子像个木桩似的看着她。
这回厉凉笙没有再等他回话,一踩油门,将车开离他的身边。
直到他闻着汽车的尾气,他的心一阵阵的揪着疼,他付出那么多的努力留住她,她在这一刻,却在极力的摆脱他。
难怪,她不相信自己,现在的他也不相信了。
看不清的未来,谁还会用力的去相信呢?